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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荒谷遇险

    叶春身处雪窟,摸着身上仅有的这把剑,他现在急需要它,就是不需要它也不能留在肉体里。从稍缓痛觉的肉体里拔剑要比一剑穿肋痛苦得多。这毕竟不是从别人身上拔剑。除了心理上恐惧之外,还有就是不得要领。不管恐惧也好,不得要领也罢,剑总是要拔的。他闭上了眼睛一手握住剑身一手摁着肋骨,为了活命他不能不豁出去。他感觉到了剑擦肋骨的声音。一股剧痛从伤口直冲头顶。脑颅似乎要炸裂,心在剧烈地跳动,血在体内翻涌------。就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他的额头却布满了偌大的汗珠------。剑,拔出来了。可是人已痉挛。但是他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出一点声息,因为出声不的,一旦出声会引来不必要的祸患,但是远处却传来两声惨叫,不多,就两声。他想到了李贵,又马上又否决了。当李贵被拖走时已无力*。想必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命休气绝了。难道方才的惨剧还会异地重演吗?他不得不眈心起爹来,尽管他不愿这么想。巨大的伤痛使他五官扭曲,又是昨晚剑穿肋骨时的感觉,一道黑幕遮住了他的眼睛------。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像是从不远处传来的。伤痛折磨的他意识有些模糊。我这是在哪儿?怎么还有孩子的哭声?他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睁不开,原来被血糊住了。是自己的血?还是李贵的血?也搞不清了。他好不容易扒开了眼睛看了一看夜空,月已西陲寒星依然在闪烁。一股强劲的冷风卷起一团雪雾从窟顶漫过要重新埋葬他,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这么被困下去不被狼吃掉也要被雪埋掉冻死。除了身上的寒冷、伤口的疼痛,还有就是饥饿难耐。他不比伤痛好忍多少,更有甚者孤独和恐惧像是张开的巨口,时刻想要吞掉他。冷冰冰的山谷,孤零零的他多么需要有人作伴啊?哪怕是需要他保护的孩子也比孤身一人强啊。他真切地期盼着刚才那个孩子的哭声再次出现,他要找到他和他结伴而行。等了许久,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出现,他很失望。他眈心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他也曾怀疑过这是不是一种幻觉?压根儿就没有这哭声。他马上又否决了自己。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耳朵,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而且真真切切。这可就怪了。野狼峪方圆几百里渺无人烟,豺狼出没,妖兽横行。白天也没人敢到这里来,估计着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是谁家的孩子会在这荒山野谷里哭呐,是妖孽?还是鬼魂?可又一想也就说怪不乖了。自己也是个孩子,也不是被逼无奈跑到这里来了吗。也许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样的命运。叶春更加坚定了找到这个孩子的决心。狼的嚎声频频传来,时时打断他的思路,到是提醒了他,惨剧随时都可能发生。他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真是不寒而栗。他要尽快找到这个孩子,逃离这个险境。

    山谷深处,翻花的雪地已不再像是揉如淑女的细嫩肌肤,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捣如瓦砾的碎琼乱玉。上面布满了纵横的爪印。看那爪印不似狼爪,比狼爪大出许多。是狮虎熊豹?不可能。野狼峪是狼的王国,容不得其它兽类的存在。即便是狮虎熊豹也难以抵数千之众的狼群。周围也有很多脚印,脚印杂乱,以此看来是个人兽搏斗的现场。从现场上看很难看出人兽之间谁胜谁负,因为这些爪油足迹一直延伸到山谷深处。叶春怀疑这个和野兽搏斗的人是不是他爹,如果是那赶紧去帮他,这一趟野狼峪没有白来。他心里好一阵焦急。爹现在还活着正需要他。叶春急匆匆地沿着这些足迹向山谷深处赶去。忽而想起这里怎么没发现黑虎的爪印?它是爹的好帮手,从不分开,难道黑虎它------。剩下爹一个人?他仔细查看这些足迹,希望其中能发现黑虎的爪印。可是看了好一阵也没发现什么,也许是月光太暗看不清楚,他不得不低下头仔细辨认。爹的足迹和黑虎的爪印它是最熟悉的。只要是他们走过的地方,即使铺了好几层脚印他也能分辨出来。经仔细辨认,他很失望。因为这些足迹不是爹的,大小不一,好像是四五个人的。爹狩猎不喜欢搭伙,认为分头小,不实惠,一向独往独来。难道爹没来野狼峪?还是------。不远处他发现有一俱死尸,他的心猛地一揪,他不敢看,唯恐他那不详的预感得到证实,但毕竟不由自主地来到死尸前。目光只是局部扫描,鞋子不是,裤子不是,衣服、帽子也不是,这些因素都排除了才大胆地抬起头来拭目观察。不假,这是俱男尸。背朝天,脸朝下,背上有刀口足有一扎多长。背部的衣片大部分都被血水浸染,在月光下呈现为黑褐色,附近的白雪也被洇红。看他的衣裤到很讲究,估计是个有身份的人,至少是个有钱的人。虽说叶春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怎么也弄不明白。都说野狼峪是个人们不敢涉足的禁地,但是今天就怪了,闯入这个禁地的大有人在。那些和野兽搏斗的人,那个哭泣的孩子,还有那俱死尸以及谋害他的凶手。是什么原因驱使他们非来这里不可呢?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恩怨情仇吗?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今天这事怎么就这么怪怪的?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远处那黑黝黝的山谷深处有四点莹莹绿光跳跃着由远而近。这是什么?是鬼火吗?难道世上真的有鬼?他不信鬼,但也不免害怕,怕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若真的是鬼对不怕鬼的人说并不可怕。而这绿光偏偏不是鬼。绿光越来越近,除了绿光以外黑黑的外部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他知道了这是什么。感到一种凶险正在向他逼近,逃是逃不掉了。爹说过,在它没发现你以前应该装死,也许能躲过一劫。这种办法叶萧声曾用过,叶春却没经历过。事已至此,不管曾用过还是没经历过,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

    危险不可避免地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呼呼的喘息声都能听得见。叶春极力克制着那紧张的心情,以免露出破绽。忽然一股热乎乎的气息伴着那血腥味扑面而来,糟糕,它要动口了叶春仅官不敢看他,却本能地眯着一双眼睛,从眼缝里他看到了一张极其狰狞可怖的面孔.那张开的大口像深不见底血洞,嘴巴周围沾满了粘糊糊的血沫,足有一尺来长的血舌似烧红的铁片从这个血洞里伸出来,口水掺合着血水顺着舌尖一滴一滴洒在叶春的脸上,那褐色的牙床上布满了尖尖的牙齿,其中有几支像钢锥一样又尖又长,方才刺进李贵肉体里的就是这种东西。也许这个就是那个畜生,叶春心惊胆颤等待着看他们如何摆布他。它们没急于动口,而是在他身上跳来跳去,好像做游戏,也许李贵这个大块头把它们喂饱了,不饿。叶春暗暗祈祷菩萨保佑,但愿它们尽快离开。可是这两个畜生偏偏不肯离去。须臾,其中一只倒是离开了他,也许它发现了什么,而这一只却掉过头去,长长的嘴巴插进雪地里嚎了起来,继而又仰起头对着夜空长嚎不止,其声音凄凉而悲惨,像是在哭泣。叶春暗暗叫苦。他知道这是他们邀集同伙的一种信号,用不了多久,会有大批的狼群赶来,那时即便装死也难免一劫了要想脱身就得提前动手了。可是难就难在不是一只,而是两只。即使除掉一只,还剩一只,那一只扑上来咋办?据说没有哪一种野兽像豺狼这样生性顽劣,只要一息尚存它就拼命不止绝不会退缩,除非你彻底结果了它。可是就目前叶春这个体质,可能吗?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能动手的。这个畜生虽说离自己不远,但是能不能一剑奏效叶春心里没数。他特别焦急,但是急也没用。它需要等,等什么?机会。机会终于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畜生的后腚正冲着叶春的头顶,整个后裆全晾在叶春的眼前。叶春明白这个畜生要干什么?这也是听爹讲过。狼为了检验人的死活常把粪便屙在人的裸露的部位上,说是狼的粪便奇热,能烫伤人的皮肤。这种说法是不是科学没有人考究,不过这个畜生所处的位置再理想不过了,这是宰杀它的极好机会。叶春虽然顾及另一只,现在也顾不得了,错过这次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关键是选什么样的部位下手,必须一剑奏效,否则其后果谁能想象得出。狼的尾巴欲撅起,这是它排便的前兆。叶春猛醒应该选择这个部位,天生的穴口阻力小,据说这个部位还是狼的死穴,即便不是死穴也足以能治其于死地。不能犹豫了机会稍纵即逝。他把所有的力道全部关灌注于持剑的右臂上,悄悄起手,剑尖对准欲开的肛门觉得万无一失就是狠命的一剑------。也是这个畜生狗命该绝,它只顾排便,对身后的危险浑然不觉。“噗/”三尺长的剑身一村不少地全部送了进去,护手像个壶盖扣在它的屁股上。有多少粪便也不能排了。就在进剑的一刹那,这个畜生还似乎不觉,也就是说进剑的速度已赶在它有痛感之前。这个畜生先是身子一颤,而后一怔,接着便是一声尖利地惨嚎,声音撞击在两岸的山崖上,连连产生回声,震荡着山谷。它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十五六丈远,栽在地上翻滚着、抽搐着------。这一剑耗尽了叶春所有的力气,他无力地躺在地上。他极力地想保持平静,像具死尸一样,因为还有一只,不能让它看出来。可是剧烈的心跳如捶鼓,翻涌的内脏将要从嘴里呕出来。平静得像死尸一样是不可能了,一旦被另一只畜生发现也只能任其摆布了。因为现在他只是一块会喘气的肉,手无碾蚁之力,而且剑也被那个畜生带走,手无寸铁,生死存亡就要看上苍有无好生之德了。另一匹此时正闻着那具死尸,突然听到同伴儿发出绝命的惨叫,竟不知何故,它万万没有想到元凶竞是身后这具死尸。也是事出突然。惊吓之余竟没有注意到“死尸复活”。只管发出凄厉的惨嚎,拼命地奔逃,顷刻消失于夜幕之中。

    山谷恢复了平静,静得出奇,静得可怕,静得叶春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蹦蹦心跳。连那此起彼伏的嚎声也骤然停住。它们也许奇怪,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春从那只死狼身上拔出了剑。血掺合着粪便从那畜生的肛门里喷了出来,腥味和臭味弥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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