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讲价

    林若完全没有留意风獬看着她的怪异眼神，踩着马车旁的矮凳上了马车，直接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这王府的马车确实不一样，虽然外观并不出众，但是马车里面却是装饰的异常奢华。单单就那马车窗户上挂着的珠帘都是由上好的南海大溪地白玉珍珠串联而成，每一颗都是大小适中，均匀圆润，色白如玉，在阳光的照耀下还闪着淡淡的光晕。这样的南海大溪地白玉珍珠，即便是用一颗来制做女儿家的发簪，珠花或者耳环那都是价值不菲的，这王府尽然用这么多的珍珠制成珠帘，真是暴殄天物啊。

    林若看着这马车内各种价值连城的物件，一阵肉疼，真想将这些都搬进她的房间去，等三个月后离开王府时直接打包带走。

    感受到身旁蓝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正直愣愣的看着她，林若顿时脸颊微热，略显尴尬的低咳了两声，假装若无其事的转头望向窗外。

    这是林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这风国的京都，没想到还真是挺热闹的，小摊贩们井然有序的将摊位摆放于街道两侧，为来往的马车和行人让出了一条足以同时经过两辆马车的道路。摊位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待售物品，让林若看的眼睛的花了。吆喝声，叫卖声，杂耍班的锣鼓声，这些都让林若好奇不已，颇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

    好似在马车上看着车外的热闹场景还不尽兴，林若俏声喊到“风獬，停车。”

    “吁…”风獬听到林若的叫声，立马一拉缰绳，马车便缓缓的靠边停了下来。

    林若见马车停了下来，直接叫上蓝儿往外走。也不等风獬放下踩脚的矮凳，直接就想要跳下马车。

    “王妃…”蓝儿惊恐的低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等见到林若虽然身子向前微微倾斜了一下，但是还是稳稳当当的站立在地面上之后，刚刚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稳稳的又落回了肚子里。

    林若站定后转身看着蓝儿和风獬冷声道“出来后不准叫我王妃，要叫夫人，哦不，小姐，嗯，就叫小姐。”

    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决定般，林若又重复了一遍。心中暗想，虽然她已经成亲了，但她好歹才十五岁好吗，十五岁就被叫夫人，那不是活生生的将她给叫老了好几岁。提醒了两人后，林若还用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眼神瞪着两人，直到两人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后，她这才笑逐颜开的转身往街边的泥人小摊边走去。

    林若站在摊位不大，泥人儿种类却不少的小摊前逡巡了好久，一会看着小兔子活灵活现可爱的紧，一会又觉得那只白色的两眼放光的小猫咪很合自己的眼缘，转眼又觉得那一对穿着大红色喜服的新人意境还不错。虽说这泥人的材质都是比较粗糙的，可每一个泥人表情都非常到位，很是吸引人眼眸，林若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制作人精巧的手工。

    现在摊位前的老汉也是个精明的，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林若的衣着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定然是个贵人，因此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老人家，你这泥人怎么卖的啊？”林若一手拿着小白猫，一手拿着小玉兔欢喜的问道，不禁瞥了眼老汉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捏着泥人的老婆子，眼神微闪。

    老汉见林若真的喜欢，心下立马雀跃起来，笑道“如果姑娘喜欢，老汉可以便宜点，本来十文钱一个，看姑娘长得俊俏又那般喜欢那就八文钱一个好了。”老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着林若的表情，他虽然觉得他家的泥人捏的是挺好，但是一般这些材质下等的小玩意，都是给穷人家的小娃娃把玩的，像眼前这姑娘这样的有钱人，一般都看不上。现在终于有个能看上的，老汉心想今天他应该可以小赚一点点吧。老汉自顾自的想着，完全没留意到林若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恶。

    风獬听后刚想要上前掏银子，可林若却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使得风獬刚刚放在腰包中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又不着痕迹的放于身侧。

    林若心下转动了一下，说道：“老人家，我怎么在别人家摊位上看到同样的东西，只需要两文钱呢？”说着她将手中的小泥人又放回了摊位上。作势就要转身离开，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好似在说我其实很想要，可是谁叫你比别人家贵呢。

    老汉开始还觉得林若是假装的，毕竟这种情况他也是见惯了的。但看着林若身影越来越远，似真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老汉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胡乱用粗布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急切的冲林若的背影叫道“姑娘请留步，留步啊，见姑娘真心喜欢，老汉我就再便宜点，两文钱，就两文钱…”语气中满是无奈，心想这姑娘看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女子，怎么连这几文钱都不舍的花，这有钱人怎么也这么小气呢。

    林若见老汉让步，立马瞥了一眼风獬，叫道“给钱”，她则在小白猫和小玉兔之间徘徊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放下小玉兔，对着小白猫说到“嗯，还是你这小家伙和本姑娘比较般配呢”，随即便在老汉奇怪的眼神目送下，转身朝其他摊位走去。

    身后的风獬都无语了，他好想假装不认识前面那个兴致盎然的东挑挑西看看的女人，这还是他们堂堂墨王府的王妃吗？主子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好吗？哪有堂堂亲王妃在街上和一个小贩讨价还价，占人便宜，这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小气的王妃了吧。悄然放慢了脚步，与林若拉开一段距离，暗自扶额，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小气的女人，绝对不认识她。

    蓝儿却心下好奇，上前两步站在林若身后低声问道“小姐怎么就肯定那泥人两文钱就能买到呢？”即便是蓝儿她作为王府的下人，都只是知道那泥人不会太贵，但却并不知道那泥人到底多少钱，但是这王妃好歹以前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市井之人才知道的俗事儿。

    林若见蓝儿这般好奇，也不端着，漫不经心的说到“我哪知道这泥人多少钱呢，我又不是神仙。”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到“我只是看那老汉从我在那挑选泥人开始就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的衣着打扮，然后那一双小眼睛还滴溜溜的打着转转。他肯定以为你家小姐我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十指不沾春水的，估摸着以为我是不会跟他一个小摊贩计较这几个小小的铜板的，心中肯定会稍稍抬高一些泥人价钱。但是他也知道，这泥人本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本也不值几个钱，他也不敢将价格抬的太离谱，所以我也就估摸着说了一个价钱罢了，没想到还真让你家小姐我给猜中了，呵呵”。

    蓝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王妃真的是如她表面看起来这般心思单纯吗？接着又低声问道“可是小姐，那老汉开的价格也不是很高，小姐干嘛跟他一个老人家争那几个铜板呢，这不有点，这不有点太丢咱王府的脸了吗？”蓝儿心下还是犹豫了一下，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以免惹得林若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