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中的绝望
元离的墨发在空中飞舞着，黑色的衣袍飘摇，衬得那张冷冽的脸，阴沉一片。
桃夭只看见玄月剑突然朝着魔种砍下，魔种尖叫一声，瞬间化作飞烟消失不见。
元离这才捂着胸口，缓缓坠落，双脚落在地面。
桃夭脸上一喜，朝着元离狂奔而去，“太好了，元离你赢了。”
她说着，朝着元离的怀里冲过去，张开的双手，似乎要把他抱住。
元离的眉头一皱，身子微微一偏，被桃夭抱了个空。
桃夭撇了撇嘴，暗骂一声小气。
她又抬起眼帘，望着依旧是魔气缭绕的天际，又转眼看着结界里的红眼怪，他们依旧猩红着眼，龇牙列齿的朝着桃夭他们一行人看去。
“咦，怎么魔气还在，那些人还是老样子？”
她不明所以，抬眼看向元离，寻求解释。
陆青羽此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他站了起来，默默的站在他们身旁，也带着跟桃夭一样的疑惑。
元离抿着唇，漆黑的瞳眸盯着依旧悬浮在空中的那颗珠子瞧过去。
桃夭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歪着脑袋，是因为那颗珠子吗？
元离也跟她有着一样的想法，只见他飞跃而起，伸手朝着那颗珠子而去。
那颗珠子看着平淡无奇，元离甚至很轻易就将它抓在手里。
然而，下一瞬间，那颗珠子却瞬间化成一抹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那抹黑烟在空中缭绕，它经过的地方，那里便会是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的光亮。
眨眼之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怎么看不见了，元离……你在哪？”那是桃夭的声音。
“谁呀，在我脸摸来摸去干什么？”那是青竹气急败坏的声音。
“抱歉……应该是我。”那是陆青羽的声音。
他们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
元离眯着眼睛，手中的玄月剑似乎被黑雾缠绕着，变得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金光。
漆黑的瞳眸里，眼底的光越发深沉。
这些，究竟是什么？
黑色的雾气，却不是魔气，似乎，没有攻击性，没有危险。
但是，事情会那么简单吗？
他正想着，脑袋突然疼得厉害，他皱着眉，伸手捂着脑袋，想要忍住这似乎是头骨碎裂的疼痛。
额上，渐渐渗出冷汗，底下传来青竹惊恐的叫声，还有桃夭，有些压抑的哭声。
他想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却直接跌倒在地上。
“哥哥，你看，我的这身裙子好看吗？”
“哥哥，你不要老是僵着一张脸嘛，跟个老头子似的，快，笑一笑，像这样弯着嘴角……不是这样，哥哥你笑得好丑啊……哈哈……”
“哥哥，你说，你以后娶了落染姐姐，会不会就不疼我了……我不管，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对落染姐姐，好一点点就行，好不好嘛哥哥……”
“……”
少女娇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乎，就在耳边。
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灵动，熟悉得让元离的眼眶有些发热。
“哥哥，我就是喜欢他，你不许伤害他。”
“不要……他是魔界的又如何，大不了我脱离神籍，我只要跟他一起。”
“哥哥，我恨你，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他，你明明知道的……你若还当我是妹妹，你若还疼我，你若对我心怀愧疚，我要你发誓，一辈子，都不能伤他一分一毫。”
元离双手撑着地面，指尖，紧紧的抓着地面，一双眼睛，茫然而痛苦。
少女身上渗出的血溅射在他脸上，似乎余温犹存。
那双美丽的眼睛，尽是倔强，似乎，近在眼前。
“歌儿……”
元离轻声呼唤着，一只手微微的伸在虚空之中，似乎那就是失去气息的少女。
那么美丽，又是那么恬静。
低低的嗓音，压抑着极致的痛苦，泛着红的眼眶，缓缓的滑落一滴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一阵风吹过，雾气散去了一半，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却依稀可见人影。
一抹身影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一身紫衣，高贵优雅，又带着魅惑的气息。
他抬眼看着，青竹满是愤怒的满世界挥舞着剑，嘴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那个陆青羽，似乎沉浸在他小时候的梦魇之中，痛苦而绝望的在地面攀爬着，嘶吼着，哭喊着的脸上带着满面的泪痕。
他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元离，他是那么的哀伤，低低的笑声，如同哭声一般。
墨玉嘴角勾着得意的笑，这个黑雾，是能勾起人一生最痛苦的回忆，而且，能让人的负面情绪最大化，让那些陷入梦魇的人们，不是承受不住痛苦而自杀，就是被梦中的人所杀。
而他，之所以能保持清醒，是因为他提前吃了化解此雾的药丸。
他眯着眼睛，在想着，元离究竟会被梦中的元歌所杀，还是被自己汹涌的愧疚自责而淹没自杀呢？
他很好奇。
能让元离死在痛苦的梦魇里，是他对元离的恩赐，至少，元离还能在梦里，再见到元歌。
“不，不要，你走开……”
耳边突然响起少女害怕的尖叫声。
他扭头看过去，抬脚直直的朝着缩在一边的娇小身影走去。
桃夭不知道梦见的了什么，一个劲的往后面缩去，满脸的泪痕。
“我是仙，我不是魔……不要，我不想杀他。”
她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害怕的盯着那个朝她走来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跟她有着一样的容貌，绝美的容颜，带着阴冷的神色。
她轻蔑的盯着缩成一团的桃夭，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刺激着桃夭的耳膜。
桃夭捂着耳朵，眼角，盯着倒在地上，被折磨的浑身是血的元离，他已是奄奄一息的，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柔光，看着她，在笑着。
他很是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元离……”
桃夭的鼻子在发酸，她朝着元离的方向狂奔而去，紧紧的抱着他。
悲伤而又绝望的哭着，“你别死，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你是天神，天帝的儿子，你那么厉害，就这么死了，我会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