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纵使前方深渊万丈，亦义无反顾
顾生香真的没脾气了，众所周知，修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自身灵脉，而古窑此举无异于燃烧自身灵脉，从而逼得灵脉中的灵力全面爆发！
燃烧自身灵力虽可以得到灵力暴涨，但那仅仅只是一时，事后，灵脉会大大的受损！
若受损的严重，怕是一生都止步于此了。
顾生香实在不解，不解古窑是疯了，还是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他抬手一掌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高声喝道：“古窑！你想同我玩命！我可不想同你玩命！我要的是一个对手，不是一个疯子！你给我清醒点！”
古窑闻言，冷静无比的淡哂：“我很清醒。”
清醒个屁！顾生香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与此同时，古蔺再次持着混天绫对上了顾生香。
他抬手示意自己的兄长远离此地，可出奇的是，兄长竟然不愿远离。
古蔺回眸看向自己身后的兄长，蹩眉道：“窑，你想做什么？”
古窑摇了摇头，回道：“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拼尽全力，仍跨不过区区一小重境界的坎。”
古蔺似乎明白了兄长在纠结什么，转头不再多问，只是淡淡的道：“跟好我。”
顾生香见他兄弟俩要合伙对付自己，眼角一跳一跳的，随之张口就骂：“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古窑当即嗤笑一声，冷不丁的道：“顾生香，那我问你，你方才来时放开灵力生生碾压死那些不相干的人，就要脸了吗？”
“哼！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变了呢！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顾生香满不在乎的揶揄。
古窑开始不理他，抬手抚上了已经有裂痕的长锏，这把长锏伴了他一生，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同他一起折在边境的结局。
他昂首轻轻的朝着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高空看去，那高空，依旧一片昏暗，即便有无数灵光闪动，仍照亮不了它。
缓缓，他重新紧握住了手中的长锏，气吞山河似的吞了一口气，一气呵成的朝着顾生香猛然攻去！
他的身上，是如白昼一般的白光，那是全身灵力彻底燃烧起来的现象。
古蔺蓦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是一片陡然形成的惶恐。
他朝着古窑穿梭而过的方向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喊，“哥——”
此一声呐喊，恍若穿透了整个边境，连那最遥远的远方都是一阵蓦然的颤抖。
边关战场上幸存的人似皆感知到了什么，天边的灵力如烟火般大片大片的炸开，一时间，昏暗的天际瞬间点亮成了昙花一现的白昼！
帝无兮脸上无端的凉了起来，她抬手摸了摸，冰冰凉的，滑腻腻的……是泪。
那天边的烟火当真是昙花一现，白昼过去，昏暗卷土重来，可惜，点燃白昼的人却如烟火一般，从云端直直的摔入了黄沙遍布的泥泞。
古蔺于高空中猛地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什么都不再多管，什么都不再多问，径直的朝着古窑落地的方向飞了去。
他于肮脏的黄沙之中抱起了自己的兄长，眼眶无法抑制的红了。
天地间，恍若跟着一起寂静了。
他笨手笨脚的擦去怀中之人面上的血，声音带着克制隐忍的颤抖问道：“你为何……为何非要这样？”
古窑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抬眸，目光直直的盯上了于半空中盘旋的长锏，道：“你看，哥哥赢了。”
古蔺觉得自己难受极了，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排着队的疼，随之努力深吸一口气道：“我再努力努力，一定可以打赢他的。”
“傻，真傻。”古窑毫不留情面的取笑他，随之眼神蓦地涣散了一下，“此人不除，实乃我的心腹大患！我若不杀他，你若杀不掉他，来日，如若镇关城真的破了，必有他的大半功劳！所以……我输不起。”
古蔺似乎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昂首朝着高空看，一片不知谁的衣角缓缓的飘落了下来。
他抬手接了住，刚刚触及便已知这到底是谁的衣角。
是那不可一世的顾生香的衣角啊！
哥哥赢了，他果然赢了。
古窑看到古蔺握在掌心的衣角，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像极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此一口气过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见哪怕一丝一缕的精神气。
冉冉，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那脚步声的主人越发的悲天悯人，“古蔺，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古蔺知道，他当然知道，可就是不想放手，因为他更为清楚的知道，现在一旦放手，那就是这辈子再也无法触及的事。
他明白哥哥从小就打心眼里疼他，他若受了点伤，哥哥都会内疚半天，更别提……与顾生香那种级别的一战。
若非要牺牲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哥哥。
原因，他无法、没办法、全无办法阻拦他。
他那样好的哥哥，怎能忍心自己的弟弟去送死。
古蔺低下了头，且敛上了双目，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且……这么的令人猝不及防的肝肠寸断。
古窑死了，安详的死在了自己的亲兄弟的怀里。
那漫天的大雪仍未止，恍若是顾生香最后的不甘的痛吼，可能……那个不可一世的人亦从未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的轻如鸿毛。
终究，是他太过低看，太过低看真正“疯”了的人。
那盘旋于高空的长锏，不久前还横扫一片，这会儿，同古窑呼吸停止间，一同炸裂成了灰。
所有圣权之人都在为这一场英雄之歌默哀，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摧枯拉朽横扫一切的人……竟然也会死。
尉迟青微微挺直了脊背，越发浑浊的双目中似感知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口中轻若蚊蝇的说了一句，“圣权气数将尽。”
古蔺将自己兄长的尸身安放好，准备带去他们那个安宁秀丽的小乡安葬。
他起身，突然有点举世茫茫的感觉，身上原本雪白的衣不知不觉脏了一大片。
“阿青，你说，我们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尉迟青闻言，沉重的敛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