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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幕低垂,上百盏灿亮的灯泡将饭店的中庭点缀得恍如一片白昼。「雅巢居」所举办的设计美学大赏是建筑界的盛事,吸引着来自海内外的设计师、建筑界的厂商、和大批媒体记者来参加,是宣传知名度的最佳时刻。

    会场以自肋餐的方式进行,「雅巢居」杂志的营销公关手持麦克风,站在临时搭建起的舞台上担任司仪,说明宴会的颁奖流程。

    欧阳烈穿着一件V领T恤、蓝色牛仔裤,套上。UCC的白色西装,整个人随兴又帅气,在一票西装笔挺的人群中,更显得犷悍有型,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

    「烈哥,薇光姊好厉害,真的让你来参加宴会了!」伍壮元身穿一袭黑色的西装,却不时拉着领口,颇不习惯颈上的领带。

    「嗯。」欧阳烈在人群中搜寻着薇光的身影。说好在会场里见面的,怎么迟迟不见人影呢?早知道就开车去木栅接她了。

    「烈哥,你该不会还没娶薇光姊,就已经成了【怕老婆俱乐部】的会员吧?」伍壮元痞痞地笑道。

    「找死啊!」他没好气地低吼着,目光越过伍壮元宽阔的肩膀,在大批媒体聚集的入口处,见到了她侧着身子,避开人群,朝他们走来。

    欧阳烈眼睛一亮,深情的目光胶着在她纤丽的身影上。

    丁薇光穿着一袭紫色平口洋装,腰间系着别致的蝴蝶结,乌黑的长发绾起,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仿佛踏月而来的仙子,美丽得令他心神荡漾。

    「阿烈!」丁薇光优雅地穿过人群,小碎步地朝他走去。

    欧阳烈柔情的目光,让她清丽的脸庞漾起浅笑,一扫方才与锺尚诺对峙时的恼恕情绪。

    他大步跨上前,拉住她的手心,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害我担心了一下。」

    脑海立即掠过锺尚诺无赖的嘴脸,她烦躁地摇摇头,昂起小脸望着他。

    「因为今天造型室比较忙,所以晚了一点,再加上人家是女生,总要回去打扮一下才行啊!」她甜甜地撒娇道,直接避开锺尚诺纠缠她的那一段不愉快插曲。

    「薇光姊,你不用打扮就已经比明星还要美了!」伍壮元不自然地扭着脖子。

    薇光的脸庞倏地晕染着一抹愉悦的光采,嘴角泛着浅笑。

    「我的女朋友不用你来夸啦!」欧阳烈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护在怀里。

    「我是实话实说嘛!」伍壮元又扭了一下脖子。

    「小伍,你身上是长跳蚤吗?要不然怎么一直动来动去的?」薇光好奇地瞅着池。

    「你不要理那个家伙!」欧阳烈没好气地冷嗤着。

    要不是伍壮元怂恿薇光说服自己参加这场无聊的宴会,他也不用在这里卖笑,而且等会儿还得发表一堆矫情的得奖感言。

    「薇光姊,我是因为不习惯穿西装,所以才……」伍壮元又扯了一下领带,抱怨道:「烈哥还真贼,不打领带也不通知一下!」

    薇光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体贴地转过身,主动替伍壮元调整领带,拉齐西装的领口。

    「你没事干么理那家伙!」他口气酸酸地抱怨着,不喜欢任何人分享属于她的温柔。

    「小伍是你的助理,你要对他好一点。」

    「对啊!烈哥,你要对我好一点,要不然你下回要是感情受挫、喝醉酒,是没有人会扛你回家的!」伍壮元过分直率地炫耀起自己充当「苦力」的功用。

    「你是诅咒我失恋啊!」他表情阴森地狠睇着伍壮元的脸,强忍着怒气,睑颊微微抽动着。

    「不是啦!」伍壮元惊觉失言,连忙澄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薇光姊结婚的话,要是有一堆人来敬酒,我才可以帮你挡酒啦!」

    薇光一听到「结婚」这两个字,白皙的脸庞立即晕染上柔媚的色彩,心底也滋生起一股醺醺然的幸福感。

    「别理他,我带你去那边坐下。」他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往主办人员安排的专属座位。

    「你演讲稿准备好了吗?」她昂起脸,问道。

    「烈哥,我们三个人是一体的,不能丢下我啊!」伍壮元连忙跨开步伐,硬是走在他们的身边。

    欧阳烈顿住脚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像「菲利浦】吗?」

    「反正这里够亮了,也不差我这一盏电灯泡嘛!」伍壮元厚着脸皮道。

    「小伍,麻烦你去用餐区帮我和阿烈拿一些饮料和餐点好吗?我们先去座位上等你。」薇光蒙着笑,温柔地说着。

    「好的!」伍壮元应允,并立即走向用餐区。

    「你到底把得奖感言背好了没?」薇光转过头,举起手,拨着他前额的发丝,替他整理仪容。

    「感谢评审和媒体工作人员的支持,谢谢。」他耍酷地说道,而后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径自收拢双臂,霸道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将她囚困在他炙热的眸光下。

    「你这么说太敷衍了,会让人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她娇训道,抡拳轻槌着他的肩膀。

    「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她睨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阿烈,你这样是不行的,快点拿出演讲稿背一下!」

    「骗你的啦!」他捏着她翘挺的鼻尖,轻笑道:「既然我答应来出席颁奖典礼,就一定会做到最好,不会要艺术家派头搞砸它的。」

    「你很无聊耶!寻我开心很好玩吗?」她噘着红唇,细声抗议。

    「我差点忘记向你说了,刚才【雅巢居】的采访编辑问我最近有没有新的作品要发表?他们想采访我。」

    「这是宣传工作室最好的时机,你没拒绝吧?」

    「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的公寓列为作品之一。」他体贴地询问她的意见。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倏地又想到了锺尚诺无赖的行为。他该不会真的蛮霸地待在她的公寓不走了吧?

    她和阿烈的爱情才刚开始萌芽,她担心锺尚诺纠缠的行径,会成为他们感情的绊脚石……

    此时,会场的司仪手持麦克风,宣布着宴会正式开始,希望所有的宾客回到专属约座位区上。

    「要颁奖了,我们快去坐好。」她的眸心掠过一抹忧虑,勉强地挤出笑容来。

    「好。」他搂着她的纤腰入座。

    薇光置身在隆重热闹的颁奖典礼上,分享着他的喜悦与荣誉,但是她的心却沉浸在郁闷的纠葛里。

    她清楚地明白,锺尚诺不爱她,更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由,自愿被囚困在婚姻的枷锁里。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锺尚诺回头向她求婚呢?

    她的心思被一团迷雾给紧紧纠葛住……

    ***凤鸣轩独家制作******

    宴会结束后,黑幕低垂,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一盏盏地灭了,一波波的宾客涌出饭店,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欧阳烈与丁薇光两人的十指亲昵地紧拙着,小小的举止里藏着无限的甜蜜。

    「我送你回去。」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吉普车旁。

    「阿烈……」薇光唤住他,倏地停下脚步。「从这里绕去木栅很不顺路,不如我自己坐捷运回去就好了。」

    她美丽的脸庞堆着体贴的笑容,但内心却忐忑难安。

    「早就叫你搬来和我一起住了,你就是不肯,现在知道不顺路了吧……」他咕哝着。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工地监工吗?那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自己搭捷运回去就行了。」她挣脱被握住的手指,转身走往捷运站的方向。

    她才迈开步伐,手肘就传来一道强势而温柔的力量,将她扣住,逼得她旋身面对他。

    「反正还早,就让我送你回去嘛!」霸道地搂着她,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吉普车里。

    欧阳烈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帅气地将手中的奖杯掷往后座。

    他扭动钥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穿过街巷,驰骋在人车俱寂的街道七。

    半晌,车子绕出市区,往木栅的方向前进。

    欧阳烈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睛的余光却透过后视镜瞄着她心神不宁的脸庞。即使她脸上漾着笑容,但是她轻蹙的眉宇却泄漏了心中繁杂的情绪。是什么事困扰着她呢?

    薇光看着车子愈是接近公寓附近:心情愈是忐忑难安,深怕锺尚诺真的还霸住她的公寓下走。

    「到了,我自己上楼就好了。」她转过身,拉开门把,准备下车。

    欧阳烈侧过身子,伸出大掌覆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阿烈?」她疑惑地望着他。

    他欺近她,在她的耳畔低语着。「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休息吧!」她敷衍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记吻。

    「薇光,你今晚怪怪的……」他伸手抚摸着她白皙的颈项,炯亮的双眸充满疑惑地打量着她不安的小脸。

    「哪有?你想太多了啦!」她连忙漾出一抹笑容来安抚他的疑虑。

    「有,而且好像在闪避什么似的。」

    「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才会造成你的错觉。」

    「是吗?」他粗糙的大掌顺着她柔嫩的颈项滑动,徘徊在她纤巧的耳廓旁,托起她的下颚,低声呢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呢?」

    「你想太多了,乖乖,快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欧阳烈抬起眼眸,状似不经意地瞟向她的公寓,发现她窗台上的灯是亮着的。

    「薇光,你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捧着他的脸,安抚道:「阿烈,太晚了,我很累,让我上去休息吧。」

    「你这么怕我上楼,该不会是在屋子里藏着男人吧?」他试探道。

    「无聊!」她轻斥道,心跳却漏了一拍。

    「薇光,为什么你屋子的灯是亮着的呢?」他紧迫的黑眸端看着她的小脸,发现上头掠过一抹惊慌的神色。

    「什么?!」她惊愕地回过头,望向自己的窗台,发现那儿的确灯火通明。「大,大概是我出门时忘了关灯吧。」

    她心虚地回过头,对上他阴郁的俊脸。

    「你的屋子里有人。」他关掉引擎,拔起钥匙,拉开车门,跨出车厢,飞快地奔进她的公寓里。

    「阿烈!」她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尾随在他的身边,急着跟上他奔腾的步伐。

    欧阳烈三步并作一步,奔上阶梯,完全不理会她的呼喊,用力地按下电铃。

    「阿烈,你听我说……」薇光喘息着,也跟着奔上六楼,拉住他的臂膀,想要制止他的动作。

    此时,沉重的铁门被开启,狭窄的楼梯间透出一束光亮。

    锺尚诺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顶着湿浓浓的头发,从门缝里站了出来。

    「薇光,你回来啦!」锺尚诺佯装没见到眼前黑着一张俊脸的男人,径自和她打招呼。

    「锺尚诺!」一阵寒气从她的脚底窜上来,她直觉地唤出他的名字。

    欧阳烈猝地眯起寒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冷冷地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不肯让我上楼的原因了。」

    「阿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她拉住他的手臂,急忙想澄清。

    「要不然你倒说说看,事情的真相是怎样?」他瞪视着被她扣住的手臂,打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忿怒。

    他可以接受她不够爱他,但是没有办法忍受她周旋在其它男人身边,玩着劈腿的感情游戏!

    「薇光,这个男人是谁?我这个未婚夫都还没有质问你,他凭什么对你凶啊?」锺尚诺的薄唇挑着轻蔑的笑,刻意用亲昵的称谓来分裂他们的感情。

    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丁薇光拒绝他求婚的理由了。锺尚诺狡猾地臆想着。

    「未婚夫」这三个字就像一把无情的利刃,狠狠地戳进欧阳烈的心房,残忍地撕裂了他的爱。

    顿时,四周陷入一阵扎人的尴尬气氛中。

    「我……」她满脸雪白,慌乱得不知道该从哪个部分澄清起。

    「丁薇光,你挺行的,家里藏一个,外面搭一个,难怪你会很累。」欧阳烈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重重地刺向她。

    他沉着一张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趁着自己的理智溃堤之前,转身,飘着一身怒焰冲下楼,离开。

    「阿列——!」丁薇光拉开嗓门,在他身后呼叫着。

    她仓皇地奔下楼,欲拦住他决绝的步伐,却只来得及看见他跨进车内,启动引擎,踩下油门,将车子驶离巷口。

    丁薇光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任凭伤痛的泪水溢出眼睫,模糊了她的视线……

    ************

    夜凉如水,冷冷的风拂过丁薇光光裸的双臂,她打了一个冷颤,拨弄着垂落在前额的发丝。

    走出寂静的巷口,她站在马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怀着忐忑难安的心情,前往欧阳烈的寓所。

    她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茫然失措的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到达目的地之后,她从皮包里掏出车资,下了出租车。在骑楼下,她看到了他的吉普车。

    她站在他的公寓底下,按下电铃,等待他的回应。

    刺耳的电铃声沿着电线灼烧着欧阳烈的耳朵,他走到阳台前,打开落地窗往下看,就见丁薇光一个人无助地环抱住双臂,傻儍地站在底下。

    该死的!这女人知道现在几点钟吗?居然一个人从木栅搭出租车来市区,她以为台北的治安有多好!

    欧阳烈早已分不清胸臆间的怒气是来自于她的劈腿事件,还是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飘着一身怒焰,冲下楼,瞅着她狼狈的姿态。丁薇光冷得直打哆嗦,满脸的泪糊了清艳的彩妆,那副脆弱无依的模样教他愤恨的心房不禁涌现一股怜惜的情绪。

    「阿烈……」她僵在原地,连声带也梗哑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拧起黑浓的眉心,低吼着。

    「我……」她抬起含泪的大眼,静睨着他发怒的俊脸,满腔的话语全都梗在喉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双欲言又止的眸光在空中痴缠着,沉默在彼此间荡漾开来。

    「那个……」她默然地垂下脸,无助地揪着裙摆。

    「你大老远坐出租车来,就是为了要来按门铃,打扰大家的安宁吗?」欧阳烈压抑不住怒气,没好气地吼着。

    妒忌如烈酒般浸泡着他被爱撕裂的伤口,令他的胸口狠狠地胀痛着。

    他冷淡的态度冻伤了她,让她难堪地咬着下唇,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打扰了。」她旋过身,捣住嘴巴,不准自己在他的面前哭出声来。

    「你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箝制住她的皓腕,墨黑的眼眸透着受伤的神色。

    「我……」她抽噎地说不出话来,伤心耸动的肩膀愈抽愈厉害。

    欧阳烈见她不语,眼底蕴起怒意,难以置信自己用温柔娇养着她,到最后,她还是执意回到锺尚诺的身边!那自己算什么?

    「你说的【对不起】,是表示你想回到那家伙的身边吗?」他稍稍使劲扳过她的身子,对上她泪眼迷蒙的脸庞。

    「不是的!」她激切地摇头否认。

    「那为什么要让他住进你家呢?」只要一想到那家伙穿着浴袍住在她屋子里的画面,他就妒忌得快要抓狂,恨不得打掉那家伙脸上嚣张的笑容!

    「是他自己硬要跑来的,我也赶不走他!」她焦急地解释。

    「跟我上楼把话说清楚。」他强硬地拉着她走上楼,就怕自己一松手,她又陷溺在锺尚诺的甜言蜜语里。

    她可怜兮兮地跟着他进屋,脱下高跟鞋,端坐在沙发上。

    「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他回到你的身边?」他坐在她身畔,对上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心软地递了面纸给她。

    她用力地抹着腮颊上的泪,毫不在乎泪水濡湿了她的睫毛膏,晕成两团黑黑的眼圈。

    「我没有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是今天我赶着要赴宴时,打开门就看见他的……」她清亮的眸心,含着令人无法质疑的诚信。

    「我、我本来以为是你来接我,没想到会是他……」她吸吸殷红的鼻尖,继续说道:「他突然跑回来,我也很惊讶,而且他还说要回到我的身边,要向我求婚……」

    他愤怒的唇角抿成刚毅的线条,脸色晦涩得犹如置身在炼狱之中。

    她睇了他发怒的脸一眼,急忙攀住他的手臂,寻求他的谅解。「但是,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真的!在经过那么多谎言和等待之后,我早已看穿他恶质的本性,不会再受骗,也不会再天真地以为他是真的想和我结婚了!」

    「那要是他是真心想娶你,你就会回去他的身边?」他冷湛的目光眯成一道利刃,等待着她的答案。

    「当然不会!」她慌乱地摇着头,说道:「那漫长的等待已经一点一滴地扼杀掉我对他的爱了。以前,我是不甘心自己付出这么多,结果落得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放不开他。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决定放手,不再执着了!」

    她顿了一会儿后,惴着一颗心,卑微地开口道:「阿烈,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也不是自愿让他入住我家的……」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屋?」他就是不懂,为什么她总是对那家伙特别慈悲?

    「他自己霸着不走的,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当时我赶着要赴宴。后来我怕你误会,所以才不敢对你说……」

    「你可以报警,告他非法入侵民宅!」他凛凛的声音充满怒气。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这么做。但是,我们两家是世交,锺伯伯待我极好,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的。」

    他冷哼一声,气恼她处处为那家伙设想。

    「阿烈,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响应你的感情,好不好?」她苦涩地哀求着,眼底又泛起一波委屈的泪水。

    「薇光……」她的泪水扯痛了他的心,他心疼地捧起她的睑。

    「我知道自己以往的爱情是一笔烂帐,就算是如此,要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它很困难吗?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她卑微地恳求着。

    「……我是不是他的替代品?」他不安地问道。

    「当然不是!」她用力地摇着头。

    「答应我,你不会背叛我。」

    「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他用指腹拭着她脸颊上涌下的泪水: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将下颚抵在她的发心上。

    薇光难过地将脸贴近他的胸窝,一股酸苦从心底渗出。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失去欧阳烈,日子该怎么过?那种没有人爱、没有人宠、一个人寂寞得彷佛捱不到天明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她喑哑的语音里有一种温柔的托付味道,教欧阳烈为之动容。

    「嗯。」他捧起她的脸,点头应允。

    伸出双手抚着他刚毅的下颚,她深情地说道:「我爱你……」

    她主动地凑上芳唇,吻住他温润的嘴,想藉由胶缠的吻来传达自己的感情。

    他霸道地将舌探进她的唇里,恣意地吸吮她唇中的甜蜜,掠夺她的气息。

    吻她的甜美悸动在他的心里漾开来,原本愤怒的心绪变得醺醺然,令他深陷在这甜蜜的诱惑中.

    所有的误会,全都在黏蜜的吻中冰释……

    ************

    人声鼎沸、高朋满座的港式茶楼里,服务生正推着餐车热络地推荐招牌茶点。

    锺尚诺拉着丁薇光的手臂,软硬兼施地将她诱哄进餐厅里,坐在二楼的包厢区内用餐。

    她拉长一张俏脸,没好气地瞪着他。

    「锺尚诺,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纠葛。另外,我希望你即刻搬离我的屋子,否则我会报警,告你强占民宅。」她平稳冷淡的口吻,隐隐含着怒气。

    「薇光,你不会忍心这样对我的。」锺尚诺径自呷了一口热茶。

    「不要试验一个女人的耐心,尤其是一个已经不爱你的女人。」他无赖的行径惹恼了她。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承诺吗?」他伸手覆在她柔嫩的手心上。

    「承诺?」她嫌恶地抽回手,冷笑道:「那都只是你在哄我的话,根本不可能成真的!」

    「要是真的成真呢?」锺尚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新买的钻石戒指,放在她的眼前。

    「你……」她错愕地瞠大水眸,呆愣得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西式的婚礼,还是中式的喜宴?」他又从手提箱中拿出好几款设计好的喜帖,摆放在桌案上,供她选择。

    「那个……」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教她一时消化不了。

    「至于白纱礼服的部分,就由你自己决定,反正你在婚纱公司上班,而且员工应该有折扣优惠吧?」

    「我……」老天!他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啊?该不会真的想和她结婚吧?

    「婚纱照的部分就由我负责,我可以请公司里的摄影师替我们掌镜。」为了争取她的允诺,也为了父亲的资金,他几乎是以光速在筹办婚礼.

    他电影公司里的几位员工现在正好很闲,可以派得上用场,分头进行筹划事宜。现在万事俱备,只差点她点头说「我愿意」了。

    「锺尚诺,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眯起美眸审视着他精明的脸庞.

    「日子订在十月八日好,还是十月十日好呢?」他拿出行事历,供她选择。「我爸妈找过算命师合过我们的八字了,他说这两天对我们的婚事来说都是大吉。」

    薇光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数据,结婚的繁琐事项他几乎逐一办妥,那坚定的信心教她一时慌了阵脚。

    「宴客的餐厅由我爸妈决定好不好?你拟一下宾客名单,我再核算人数。」他完全不给她任何思考和拒绝的空间。

    他说得口沫横飞,她却听得头晕脑胀。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霍然起身,走出包厢,穿过人声鼎沸的宾客,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锺尚诺看了她纤丽的身影一眼。害怕这些招式还逼不成婚,所以他已请了自己的双亲来助阵,因为他吃定了薇光不会在他父母面前给他难堪。呵,他务必要哄得她乖乖就范不可!

    他掏出手机,联络着父亲锺志权。

    「爸,你们现在到哪里了?嗯……对,我们在京喜坊港式茶饮……在二楼的包厢……嗯……薇光也在这里……没错,好,等会见。」他匆匆收线,欣喜地等待双亲的到来。

    此时,她皮包里的手机敲响起,锺尚诺盯了它一会儿后,掏出来,看到来电屏幕上映着欧阳烈的影象。

    他抚着下颚,思考了三秒钟后,决定替她接起.

    【薇光,你人在哪里?】欧阳烈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进锺尚诺的耳朵里。

    「你找薇光有什么事吗?」他锐利的黑眸掠过一抹邪恶的凛光。

    「你是谁?为什么薇光的手机会在你的身上?」欧阳烈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心头一震,神色阴沉。

    「我才要问你是谁呢!我是薇光的未婚夫锺尚诺,如果没什么事,我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再与其它男人有任何纠葛!」他凉凉地讥刺道,悍然地宣誓主权。

    「姓锺的!你究竟想怎么样?你再这样霸在薇光的家里,当心我告你!」欧阳烈气忿地提出警告。

    要不是薇光答应先搬来他的寓所,他早就杀过去,一拳将那家伙从木栅揍飞向阳明山了!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男人,竞挟着一个「前男友」之名,无止尽地勒索她的感情。

    「如果你在十月十日之后,还继续打电话给薇光,我才要告你妨害家庭呢!」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薇光将在十月十日结婚,我们会先在【圣心堂】举行婚礼,晚上再到「龙齐坊」宴客。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薇光的照顾,我会寄张喜帖给你,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宴的。」

    「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嫁你?」欧阳烈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怒气,冷硬地质问着。、

    「她当然一定会嫁给我M我结婚是丁薇光人生中的第一志愿,现在我终于开口向她求婚,她开心都来不及了!」

    手机的另一端,欧阳烈咬着牙,压抑住满腔的恨意。

    锺尚诺的话就像针一样,将他的爱戳刺得体无完肤、残破不堪。

    「如果她不想嫁给我的话,我怎么会连结婚的时间都订好了呢?不能再跟你说下去了,她要见我的双亲,谈论下聘事宜。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打扰我们了。」

    锺尚诺见到丁薇光从甬道中走来,连忙挂断电话,删掉通话纪录,佯装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偷偷放回她的皮包里。

    此时,服务生敲领着锺志权夫妇进入包厢里。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会来?」午见锺尚诺的双亲,薇光不禁惊呼出声。

    「听说你答应和尚诺结婚了,所以我们特地来看看你们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宴客名单列出来了吗?」锺母亲切地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薇光困窘得不知道该如何响应,回眸瞪着锺尚诺。

    他怎么可以私自发布结婚的消息呢?她根本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啊!

    锺尚诺故意漠视她抗议的眼神。

    「薇光,还是你有办法收服这个小子!要不是你,我看这小子还不知道要在外面飘荡多少年才愿意安定下来呢!」锺志权布满皱纹的脸庞咧出一抹笑痕来。

    「爸,这是我和薇光结婚喜帖的样式,这边还有宴客餐厅的数据,你们看一下。」锺尚诺说。

    「嗯,看来你们筹备得挺不错的。」锺志权看着喜帖的样式。

    「伯父,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薇光抽回被锺母握住的手,试着想解释。

    「爸,我们连新房都准备好了,木栅那栋老公寓我请了设计师重新装潢整修过,改天你们可以来坐坐。」锺尚诺狡猾地打断她的话,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她谴责的冷眸瞪着他,胸臆间蕴起一股怒气,但碍于他双亲在场的分上,不好发作。

    「薇光,既然你们都要结婚了,也算是自家人,有些话我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了。这次我会答应投资尚诺的电影公司,并不是我赞成他拍片,而是看在你们的婚事上。以后,你要好好地盯住尚诺,将公司的预算审核好……」

    蓦地,一股怒气从薇光的胸臆间窜上来,她心中的那团疑云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锺尚诺想拿着婚约换取父亲的资金,怪不得会如此积极地筹备婚事!

    「以后,尚诺当导演,你就当造型师,夫妻俩一起拍部好电影,重振国片。不过也别忘了生个可爱的宝宝,替锺家延续香火啊!」锺母一脸期待地说着。

    奔腾的怒意从她的心里一直沁进她的眼底,她霍然站起身,拿起皮包,冷硬地开口。

    「伯父、伯母,我没有要和锺尚诺结婚,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求婚,甚至连这个结婚计划,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薇光,你在胡说什么!」锺尚诺也跟着起身,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冷傲地甩开他的手,沉声道:「还有,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把木栅的公寓卖给我了!那栋房子是我自己装修的,也是我丁薇光所有的,与你们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锺志权夫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起皮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远离锺家即将掀起的一阵风暴。

    ***凤鸣轩独家制作******

    欧阳烈从电话里得知丁薇光要和锺尚诺结婚的消息后,气愤地将话筒重重地甩在地上,顿时,机壳进裂,散落一地。

    他愤怒地瘫坐在沙发上,抽起一根又一根的香烟,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伏特加,打开瓶盖直接灌向喉头,任凭那辛辣的酒液麻醉自己过分清晰的痛楚。

    这段时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她,把她像公主般捧在手心里宠着。

    她无处可去时,他收留她.,她生病时,他照顾她:她受伤时,他给予安慰……而她回应他的,竟是一连串难堪的欺瞒。

    她要他信任她,给她一点时间处理自己的爱情烂帐,结果,她只是在敷衍自己,依旧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阳光隐遁,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愤怒的阴郁里,灌掉了半瓶的伏特加,颓然地瘫在沙发上……

    丁薇光从港式餐厅里外带了几份欧阳烈喜欢的餐点,搭着捷运回到他的寓所,从皮包里取出钥匙,插入锁孔,打开门板。

    满室浓厚的烟雾和刺鼻的酒精味扑鼻而来,让她厌恶地皱紧眉宇。

    她脱下高跟鞋,按下电灯,亮晃晃的灯光倏地吞噬掉一室黑暗,将他狼狈挫败的模样赤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阿烈?!」她惊呼出声,从没见过他如此颓废阴郁的模样。

    他眯紧上下眼睑,一时之间还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光亮。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喝酒呢?」她将宵夜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拾起摔落在地上的摆饰和电话。

    「滚出我的房子。」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从唇缝里进出几个字来。

    「你说什么?」她顿了一下,旋过身,疑惑地瞅着他愤恨的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滚出我的房子!」他暴吼道。

    她抚着发痛的耳朵,错愕地瞠大水眸。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她眯起眼眸,对上他杀气腾腾的脸庞,不明白他的怒气来自何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他站起身,一步步地逼近她。「你刚才去了哪里?」.

    「我……和淇娥她们一起去吃饭。」她直觉地避开和锺尚诺他们见面的那段,反正她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就没必要再说出来引起他的不安与猜疑了。

    「是吗?」他猝地眯起寒眸。

    「当然。你看,我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卖、小笼包和鸡汤……」她避开他探询的目光,晃着手中的餐点,试图消弭他的怒气。

    「那我可要谢谢你的好意喽?」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究竟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为什么会突然喝起酒,还在屋内抽起烟来呢?心情不好吗?」

    他仗着体型上的优势,将她囚困在沙发与他的胸膛之间,浓浊湿润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脸上,阗黑的眸底蕴起两簇怒焰。

    「如果自己的女朋友就要跟别人结婚了,你觉得我的心情该好吗?」他挑起黑眉,愤怒的表情带着三分的讥诮。

    「阿烈,我没有要和锺尚诺结婚,上次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她耐心地解释道。

    「如果你没有要和他结婚,为什么还让他留在公寓里?」他冷硬地质问。

    「我会找时间跟他把话说清楚的,而且我也知道他想娶我的原因了。」她安抚着他的情绪.

    「喔?是什么?」他伸出大掌抚着她纤细的脖子,紧盯着她红润的唇,想看她究竟还要欺瞒他到什么时候?

    「因为他筹组电影公司的资金不够,如果我愿意跟他结婚的话,锺伯伯就会拿钱投资他的公司,让他如愿当上导演。」

    思及锺尚诺卑鄙的手段,她心里不禁浮超一抹嫌恶感,彻底地鄙视起他。

    真不晓得当初她是瞎了眼,还是撞坏了脑,居然会盲目地爱着这种没骨气的男人。

    「那岂不是喜上加喜,人财两得?」他眯起眼,对着她冷笑。

    「阿烈,你是哪里不对劲啊?为什么要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我不喜欢!」她噘起红唇,娇声抗议。

    「丁薇光。」他用力地托起她的下颚,强迫她迎视他。「你这张性感的小嘴,究竟还要说出多少谎话?」

    「阿烈,你……你弄痛我了!」她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力道之强,让她白皙的下巴立即泛起一圈红.

    「你是不是沾染上锺尚诺的唇,所以连实话都不会说了?」他羞辱的言语就像刀子刮过石板般,既刺耳又令人难堪。

    「你这句话很伤人!」她的瞳眸浮现受伤的神色,不敢相信曾经把她捧在手心上呵护的男人,竟会说出这变l芍辱人为活。

    「比起你的态度,我这些话根本不算什么!」他粗蛮地箝制住她的后脑,强逼她迎视自己愤恨的脸庞。「把我当傻瓜要,很好玩吗?」

    「你喝醉了,我不想理你,有什么话等到你酒醒之后再说。」她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想逃出他的臂膀。

    「我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么清醒过!你真行,挺会利用你楚楚可怜的姿态,博取男人的同情!」

    「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出今晚你去了哪里?见了谁?和谁一起吃饭?」他愤恨地吼道。

    「我……」她疑惧地望着他。他怎么会……

    「你不敢说,就由我代你回答!你去见了锺尚诺的双亲,你们在商讨结婚的细节,连日子和礼堂、喜宴都安排好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苍白的脸庞顿失血色。

    「丁薇光,你真的很行!明明要结婚了,还跟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什么意思?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很好玩吗?一会儿新欢、一会儿旧爱,很有趣吗?要不是锺尚诺接起我打给你的电话,全盘托出,我真不晓得还要被你瞒多久!」

    「阿烈,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急着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承认自己去见过锺尚诺的双亲,但是我没有要跟他结婚!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要嫁给他!」

    薇光皱起眉心。该死的锺尚诺,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竞连她的幸福都要破坏!既不爱她,又阻断她去追求幸福的权利,真是可恶又可恨!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任这两个字呢?」他冷哼道:「你根本把我的宽容当成纵容!你说锺、丁两家是旧识,不好意思撕破脸,要我多担待一会儿,我也就由着那个人渣住在你的公寓里……」

    他恨恨地捏着她的下颚,低吼道:「结果,你背着我和那家伙谈婚事,连喜宴都订好了,现在还在这里装傻!你究竟把我欧阳烈当成什么了?这样把一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有成就感吗?」

    「我没有……」她痛得皱紧小脸。

    「把我当成笨蛋耍很好玩吗?还是你在试验自己的魅力有多惊人,是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阿烈,我不许你再用这种话来污辱我!」她艰难地从唇缝中进出话来。

    「如果不想让人羞辱你,就先学会怎么尊重自己!」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态度来羞辱我!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言语比行为更加残忍、更加伤人!」她目光含怨地控诉他的残忍.

    「你的话让我觉得嗯心!」

    薇光气得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偏了他的俊脸,也成功地制止住他伤人的话。、

    「我不许你用那种话来污辱我对你的感情!」屈辱的泪水缓缓地涌上她悲愤的双眼。

    俊脸因为愤怒而抽动着,他缓缓地转过被她打偏的脸庞,忿恨地瞪视着她。

    「你这样只会把我推向其它男人……」她含泪控诉着。

    「你不是早已经走向其它男人了吗?反正你和锺尚诺都一样,都是爱情里的诈骗集团。」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你不配得到我的信任.」他阴着一张脸,说道。

    「好,既然我不配得到你的信任,那你也没有资格拥有我的感情。」她含泪的眼眸掠过一抹伤痛的神色。「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各过各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丁薇光也不是没有男人爱就活不下去,不需要你来可怜、同情,施舍感情给我!」

    薇光冲进自己的卧室里,拿出行李箱,将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放进箱子里,扣上琐。

    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她步履蹒跚地走过他的身边,刻意放慢动作,希望他能伸出手挽留她。

    只要他一开口,她就愿意留下。

    欧阳烈扭过头,不忍注视她离去的身影。反正他只是锺尚诺没空时的代替品,此时绊住了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也没有什么用。

    她沉缓地走过他的身畔,与他擦肩而过,拖着行李跨出客厅,依恋不舍地将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掩上门扉的那一刻,强忍已久的泪水一波波地夺眶而出,淹没了她的视线。

    迈开步伐,她愈走愈急,最后奔出他的寓所,茫然无措地走向人群浮动的街头……

    她拖着行李箱,任凭冷冽的风灌进她单薄的衬衫里,但是她不觉得冷,因为心里的僵冷早已麻痹了她的知觉。

    她就像作了一场甜蜜的恋爱美梦,醒来后才发现竞被残酷的现实割得遍体鳞伤。

    心痛的感觉就像凶恶的潮浪,一步步地将她吞噬,痛得教她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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