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鱼跃龙门（二）

    耐心听完最后一句话，毛华平、杨开修、刘晓霞、张英华跳脚振臂高呼，原意对着大喇叭挥拳狂吼，一阵高呼狂吼后，玉茹拍掌大笑道：

    “可熬到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完全符合报名条件，只要考上大学就有令人羡慕好工作，再也不受欺负，再也不为吃穿发愁了，报名，赶快报名，华平！快去开介绍信，我要立即到公社县里报名，报完名到新华书店买课本买复习资料，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不待满脸绯红手足无措毛华平开口，满脸紧张一脸失落司华宇阴阳怪气道：

    “看你美的，不是我扫你兴，咋一听你各项条件都符合，但我敢肯定你报名不会太顺利，既是过了大队、公社、县里报名关，最后分数够了你也一定上不了大学，不信你试试，省省吧！就安心在王家窝呆着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忍饥挨饿没衣服穿的，呵呵Ｇ呵呵！”

    英华看一眼气的两眼瞪圆林玉茹，朝司华宇笑道：

    “玉茹是下乡六年多的知青，高中毕业生，二十四岁，未婚，没犯过大错，身体健康，完全符合报名条件，咋会报名不顺呢？分数都过了咋会上不了大学？这几年有你照顾玉茹脸是滋润了，也不再穿补丁衣服了，可也只是顾住温饱，咋能与上大学后分配的铁饭碗相比呢！我虽初中没毕业，可机会难得，我还想通过努力学习达到相当于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争取报名考上大学，何况玉茹这么好的条件呢！”

    华宇嘿嘿冷笑两声大声道:

    “报名咋不顺？你说说啥叫‘政治历史清楚，拥护中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劳动，遵守革命纪律，决心为革命学习’，具体标准是啥？虽说玉茹来后没犯啥大错，可也说不上优秀，要优秀同时来的三个知青两个都提干推荐上大学走了，咋就剩她一个了。有文化有知识咋连不识几个字的槐珍都不如，连个大队干部都没当上。都说她教学还可以，几年了咋连个先进教师都没评上过。别说入党了，连共青团员也是看卫国面子入的。这也能算得上拥护中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劳动，遵守革命纪律，决心为革命学习吗？好不好看成效，这年月也只有干部党员革命闯将才能说得上符合这些标准。符合条件的知青、解放军、干部多了去了，肯定都要报名，像她这样平平常常的知青、工人、农民，应届高中毕业生就更多。万人争过独木桥，大学少，时间紧，她能报名顺吗？再说点实际点，咱大队虽有五百多人，可指头都能数过来的文化精英都在这了，其它大队也差不多，你们都走了，谁来当秘书，谁来当教师。我都想到了，大队、公社、县里领导能会不考虑？高压下也只能让少数优秀分子报名了。虽然报名条件里没像以前一样啥事都强调出身成分，可也没说放弃阶级斗争。现在报纸广播里还不是天天强调‘凡是**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吗，**最重要指示之一就是‘阶级斗争为刚’，具体到解放年代就是‘打倒一切反动派’，和平年代就是‘打倒地富反坏右’，把他们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他们的后人就永远成了坏崽子，成了监管和审查的对象，基本上啥好事都不可能摊上，玉茹虽政治清白，她妈，她妈可是。”

    正对着英华说到兴头上的华宇忽听到玉茹激烈咳嗽声，扭脸看到玉茹浑身战栗，弯腰捂嘴猛咳。华宇脑袋轰的一下眩晕，忙用手捂住嘴，看着玉茹怔在原地。

    沉默片刻，快人快语刘晓霞忍不住向华宇问道：

    “玉茹姐她妈咋了？咋了？”

    姜宏业喝道：

    “你咋恁好事，她妈好好的，啥事没有，学生们都开始早自习了，走，都回教室去。”

    刘晓霞低头慢慢走向教室，文静瘦弱杨开修扶扶眼镜嘴张几张怯怯向姜宏业问道：

    “姜，姜校长！我是家里唯一男孩，爸妈三个姐姐对我抱很大期望，大学是我唯一施展才华的机会，我要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大学，我只上了高一，晓霞比我多上半年，玉茹姐英华哥资格老，您不会像司医生说的怕我们都走了不让我报名吧！”

    姜宏业应道：

    “唉！我一个小校长哪有权利阻止你们报名呢！我已年过半百，和你们共事少的近二年，多的快七年，我们相处都很融洽，你们都像我孩子，我巴不得你们个个有前程有出息，可正像华宇所说，你们都走了学校可真要散架了，但知青不可能都走，好的走了还有差的，我支持你们都报名，都能如愿考上大学，能不能报上名就看你们能不能通过大队、公社、县里的审查了，你们放心，大队我会做工作，尽量让你们人人都过关，不管咋样，都要像广播里所说，‘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张支书快来了，我尽量帮你们先过第一关。”

    姜宏业、毛华平、林玉茹、杨开修、刘晓霞陆续走进教室，剩下满脸焦躁原意，唉声叹气华宇，茫然望着薄雾笼罩林台山想心思，好一会原意扭脸朝司华宇说道：

    “听了广播我高兴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我大学毕业，对修路水利颇有研究，完全符合报考研究生的条件，考上研究生就再也不受窝囊气，就能一门心思搞研究搞工程了，可你的话让我从山顶又跌到了谷底，心里拔拔凉，连没有污点的玉茹都没希望，就甭说我这个五类分子了，别说考研了，恐怕名都报不上，算了，算了，托卫国福，乡亲们还把我当人看，我就安心在王家窝呆一辈子吧！”

    司华宇苦笑道：

    “论文化论技术在王家窝谁也没法和你比，也算王家窝最聪明的人了，咋这会一激动就变成榆木疙瘩了，你咋来王家窝的，就你那成分没有卫国你能离开看守所来指导贫下中农修路搞蓄水池？”魏书记还是我们县一把手，广播也没说不允许黑五类报名，你这两年也给王家窝出了不少力，表面上符合报名条件，至于你那成分，找卫国帮忙呀，有卫国出面，你还怕报不上名吗？至于能不能当上研究生就看你的造化了，再说今年上不了还有明年，明年上不了还有后年，既是永远上不了只要努力了也不遗憾了，那是以后的事，先报上名再说。”

    原意拍掌大笑道：

    “对，对，卫国，找卫国，我立马回豆腐店给卫国写信。”

    原意撒腿朝岭下跑去，跑出十几步，猛站住扭脸朝司华宇喊道：

    “不对呀！我都有机会报名，你为啥泄玉茹的气呢，既是她真的不能上大学，不留遗憾也好呀！”

    华宇摸摸头讪讪笑道：

    “是，是，我太自私了，玉茹人不错，不会辜负我，我一定全力自持帮助她报名考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