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亲
七月初三，宜嫁娶。
一大早，林玉便被周氏叫醒，梳发髻、插上头簪、戴上玉镯、穿上喜服。
媒婆张本来要给林玉化妆，林玉委婉地拒绝了。当着众人的面，她实在不好直言这个时代的猪面妆是否美丽。
对着模糊的铜镜轻描眉形，淡抹胭脂，咬上红纸，便是妆成。
看着铜镜中的女人，林玉越发觉得不真实。
这真不是一场梦？
她今日嫁人，嫁给刘策，好不真实！
周氏看着身着喜服的女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这女儿，打她八岁就卖给人当丫鬟，寄人篱下这么些年，她还没好好疼她，眼看着就要嫁人。
此时，周氏打心底觉得亏欠女儿，无法弥补的缺憾化作泪水，让她一点就哭。
院子里，林贵和林老爹正忙着招呼前来道贺的人，并一一清点嫁妆，请人抬出去。
林家给林玉准备的嫁妆很齐全，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林老爹和周氏几乎将刘策的聘礼悉数充作嫁妆外，还在儿子的提议下，请木匠给林玉打了一套柜子、一套桌椅板凳，外加几个小木箱给女儿当陪嫁。
作为新郎官的刘策，今日穿着一身红色长衫，腰间别了个如意图案的腰带，一根红绳束发，整个人尽显俊朗潇洒。
他一路笑跟在刘三叔身后，一起去祭拜先祖。
路上，围观的村民见到他，无不诧异。
原来这刘老大打扮起来竟比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好看，之前他成日里全身是血，邋里邋遢，谁都不知道他长得还挺不错。
如今一打扮，是个体面人了。
祭拜完刘林两家的先祖，又去祠堂拜喜，随着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喊出“礼成”，他才起身领着花轿和众人去往林家接新娘子。
在村民的见证下，他先是对着林老爹行拜见礼，又对着林贵作抱拳礼。“见过岳父大人，见过舅弟。”
……
林玉盖上鲜红的盖头，披上绣有牡丹花纹的嫁衣，被喜婆带着小心翼翼地跨出院门。
院门口，林玉透过盖头的缝隙，瞧见不少人的双脚，当中唯一的红色想来就是来接她的刘策。
刘策见一身红衣的新娘，笑着走近，对着一旁的林老爹和周氏深深鞠躬。“岳父岳母，玉儿我就接走了。”
突然，周氏牵起林玉的手哭得昏天黑地。
盖头下的林玉不知所措，险些揭起盖头。还是一旁的喜婆眼尖，将她制止。
只听见喜婆说“礼成，新娘子上轿”，林玉便被人带上轿子。
一路吹吹打打，喇叭声、铜锣声吵得她晕晕沉沉。
轿子沿着村子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刘策家院门前。
刘策拿起秤杆挑开轿帘，伸手拉着林玉的胳膊，扶她下轿。在她的惊呼声中，刘策抱着她跨过火盆，进入院里。
将人轻轻放下，刘策才解下系在胸前的红花，拉着她的手，将红花一端的红绳交给她。
牵着另一端红绳，刘策带她进入正屋。
屋内，正位上摆放着刘策生父生母的牌位，牌位正前面燃着一对龙凤烛，再前面摆放有各色水果，喜饼。
正屋左侧，坐着村长和刘三叔，以及远道而来的李正义，在他们身后，又围着刘家大房和三房的一干后辈。右侧是村里几位全福长辈，其余亲戚朋友分别立于他们身后，唯独不见本应该来参加的刘成三兄妹。
刘策带着林玉在正屋中央站定，待喜婆入内，他才领着林玉转身，正对着屋外拜头。
林玉埋着头，见刘策的双脚改变方向，她便跟着调整方向。
随着喜婆高呼“礼成，送入洞房”，刘策才不顾旁人的目光，抱起新娘去往房间。
将人小心放在红床上坐好，然后说了今日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还得出去招呼客人，你自己先在房间里歇着，桌上有点糕点，饿了记得吃，我出去了。”
林玉看着他的脚尖，乖乖点头。“别喝太多酒。”
刘策偷笑，趁机摸上她的手。
手感柔软细腻，让他很是不舍。
许是嫁人的不安，林玉也回握住他，并趁机挠了挠他手心。
两人竟这样在新房里你侬我侬起来。
新房外，传来李正义的吼声。“刘兄，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抓你了，果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就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了！”
刘显的大哥刘景的声音也适时响起：“策小子，我们可是备好酒等着灌醉你呢！”
刘策轻轻磨蹭着林玉的手，忍不住再揉捏了几下，这才对着蒙着盖头的林玉说道：“放心，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怎么会让自己喝醉。”
红盖头下，林玉的脸简直红的滴血。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
夜晚来袭，宾客径，李正义和刘景、刘显闹着给刘策灌酒，没想到没将人灌醉，三人自己先倒了。
刘策见人差不多散去，张罗着将李正义送去邻居家歇一晚，不曾想刘显媳妇已经将人一并带去刘家歇息。
待整个院子只剩下他自己时，新郎官才急不可耐地进新房。
一进门，看见林玉同之前一样坐在红床上，有些意外。又侧头看看桌上的糕点，嗯，少了两块，这才淡淡笑出声。
听到刘策的笑声，哪怕有红盖头遮挡，林玉也觉得脸红。看着他走近自己，然后只见一根秤杆将她的盖头揭起，她才抬头，仰望他。
伸手抚摸这精致的小脸，刘策凑近她面前道：“刘夫人，在下这厢有礼了！”
林玉脸红，不敢与他对视，埋头侧望他处。
刘策放好秤杆，在林玉不解的目光中，将人抱起往桌子走去。抱着她坐上凳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端起桌上的酒壶，将两酒杯斟满酒，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稳。
她知道这是合卺酒，配合着交叉共饮，寓意自然不用多说。虽不会喝酒，但是想到是交杯酒，她也就一鼓作气将酒都喝了。
看着怀中人铆足劲喝完酒，刘策又忍不住一笑。
林玉强忍住咳嗽，望着刘策的脸有些发烫。“是不是可以不喝完的？”
刘策莞尔，直接抱起人放到床上。顺手拉下帘子，一并躺上去。
透着烛光，他注视着怀里人儿。鲜红欲滴，娇媚可人，刘策再也忍不住倾身上前，攫取她口中的酒香。
林玉只觉得头好晕，整个人好热，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酸软。
良久，她才听到身上的人说：“合卺酒当然要喝完，玉儿真乖。”
“真的吗？”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