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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取忧烦之最,吾为汝安之!

    一.捅破天的喜事?一起去复命。

    柳柳大姐倒退着走出舱门,一转身,就看见了苏正卿,杨钰,文绾和秀文俊家的,马百户等一众,面面相觑。

    柳柳大姐犹自身体发抖,开声道:“几位都听到了?”

    其他几位,也紧张地相互看看,马百户道:“中贵人,既然上人有吩咐,我们就跟着您老人家,回去复命?”

    杨钰说:“上人说让咱们跟着刘柳氏都掌治,不如......?”

    柳柳大姐却说:“杨内侍,我们都是你奉旨意差派过来的。”

    苏正卿正确的奇怪,想了一下,明白道理,便说道:

    “各位贵人,事出意外,我等既然身负皇命,自然要尽忠职守。

    但是既然按照皇命,现在上人苏醒了,上人的话,颇有些道理,我等应该也奉上人的钧旨,这是其一。

    这个其二嘛,我刚刚听到上人说,让我等都去复命,也是为了给刘柳都掌治做个见证,帮助参详,这也是大事一件。

    这其三,上人刚刚醒转,便能金口玉言,字字珠玑,我等仓促之间,谁也不能保证尽收其意,一起都去,互相帮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内侍,躲是躲不过去的,焉知道,若是上人心中起了龃龉,又是一样风物。”

    杨钰听苏正卿这么一说,便知道心思被人参破,那便不能在躲躲闪闪的了,于是说:“是了,苏圣手金玉良言,钰受教了。如此便我等都去复命吧。”

    马百户确是个事外的,刚刚巡哨一圈,正要进来看一眼贵人们有什么吩咐,所以迈步走了进来,施礼道:“各位贵人,马某巡哨无碍,各位贵人齐聚,可有吩咐?!”

    杨钰却是个极有眼色的,连忙开口道:

    “都指挥(注:马百户的军职名称,是——都指挥,百户是军衔名称,当称呼军职名称的时候,多数是强调军官的队伍属性,比如160多人的指挥官,而称呼军衔的时候,多数是比较客气而不是谈论军事的事情。)来的正好,如今正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

    马百户立刻站直了身形:“但凭贵人吩咐。”

    杨钰给刘柳氏使了一个眼色,柳柳大姐给马百户说:“都指挥,本官也就不瞒你了,这水客已经回魂,上人有吩咐,我等需要速速一起去回禀太上,那么这里的守卫各事,就要劳烦都指挥了。”

    马百户说:“嗷,尔等都要离开?”

    苏正卿开导道:“马百户,正是事起仓促,战事正酣,太后皇上急等消息,偏偏是个捅破天的——喜事!”

    苏正卿最后两个字,声音收拢,几乎只是张了个口型。

    马百户不解其意,不过想来,是为了保密吧,于是说:“既然如此,各位贵人上官,可有要事吩咐?”

    刘柳懿芳说:“上人教人速速送些笔墨纸张,并几只鸡鸭的尾翎,笔墨纸张,都有现成的,只是这鸡鸭的尾翎(注:鸟雀尾巴上的长羽毛),厨房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你小心命人去寻了来,先拔几只漂亮的。注意,内舱是不能进去的,免得冲撞了上人。”

    马百户说:“下官省得,只是,既然不入内舱,各位贵人也离开了,如何交给上人呢?”

    刘柳懿芳想了想,说道:“马百户是个伶俐人,却是某疏忽了。你且下去办事吧,我让人在舱门里候着你,你见此信物,方可以给她东西”

    说罢,刘柳懿芳解下一个玉佩,递给马百户看了一看。

    马百户看完,觉得自己已经记住了,于是施了个军中之礼,离开了。

    刘柳懿芳转入内舱中,不一时领出两个妇人,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慧娘,刚才就是她先唤醒上人的;这是那个火命的处子,年龄大些稳重的,唤做珍娘”。

    两个女子一起施了礼,便站在了一旁,低眉顺目,柳柳大姐说:“慧娘、珍娘,你们且听着,这个玉佩,慧娘拿着,呆一会,有个马百户是个都指挥,若来缴命的时候,你们问他,什么人,他要答对了,你们问是什么东西,他需要回答说是鸡鸭的尾翎,然后你们把玉佩给她验看。拿了翎子,你们去内舱给上人,然后牢牢地守着舱门,片时不能缺人,明白吗?”

    二.衣冠华夏,匪绝其嗣

    杨太后舱室,女官后宫司仪尹娇娇上前轻声呼唤:“太后,太后,喜事,有喜事,太后,太后???”

    杨太后轻轻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声,等了数息,杨太后轻声说:“什么喜事?”

    后宫司仪尹娇娇便又是轻声说:“那水客醒转了,据那刘柳都掌治说,那上人带来四句话,要禀报太后和皇上。”

    杨太后呼了一口气,眼睛仍然是假寐着,说:“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

    尹娇娇叹了一口气,这杨太后太年轻阿,于是温言抚慰,同时挥了一挥手,两三个小宫女走过来,轻轻扶起太后,尹娇娇边哄边说:“我的好太后呀,娇娇也是女人呢,我也知道夜里想睡懒觉,不过呀,谁让我只是个小女官呢,按道理不该多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不过呢~~~~~”

    杨太后被尹娇娇逗得好奇起来,只是依然不睁眼睛:“你这话却是该打,竟然还要留扣子(注:也有叫钩子的,那是指特意吊人胃口的意思,扣子的意思要薄弱一些,更偏善意),若是说不出个好歹来,哀家不饶你。”

    尹娇娇嘻嘻一笑:“太后,你嘴里只能说好,怎么能说歹呢?那是我们下人才能说的!”

    杨太后毕竟是太后,有些明白过来了,便问:“既然娇娇说只有好,没有歹,哀家准了,说吧。”

    尹娇娇还是轻声漫语:“柳柳大姐过来说,那上人......严严地问了四句话,唬的刘柳氏都要禁不住了(注:此处是一语三关,怎么理解都行,打昏话的意思,是指心痒难耐,情不自禁,戌话的理解就是大小便失禁,正话的理解,就是心理压力大,非常畏惧、端正)。”

    杨太后噗嗤一笑:“就你娇娇一张巧嘴,只是好好地总要说些个荤话,什么叫做要禁不住了!”

    尹娇娇说:“太后这确实冤枉了臣下,我只说好好地是禁不住了,那个谶语一般,小女子刚才听了,也快要禁不住了,幸好身后就是太后气运为之屏障,我才站住了,要不然,也像柳柳大姐一样,就该跪下了呢。”

    杨太后这下子,精神真的抖擞起来了,好奇道:“那你把那话头快给我说说。”

    尹娇娇却道:“太后,我的好太后,如果是谶语,您就算是不焚香呀、不沐浴呀、不斋戒呀,也需要端坐仪容吧。”

    杨太后一下子板起脸来:“你倒是说的什么疯话,我是大宋朝的太后呀。”

    尹娇娇被顶了回来,不过她很快转过精神来:“太后,奴家以为,就凭那个上人的话,不是大恶巨奸,就是奇人异士,不过,当前兵祸仓皇,哪怕有万一的机会,奴家不敢昧私,恳请太后升座,请高祖灵位。是真是假全凭太后定夺。”说罢,叩头,然后命令宫娥,速速给太后穿衣,上玫瑰花茶漱口,请太祖灵位,焚香。”

    过了一会手忙脚乱地,终于倒腾完了,尹娇娇唱了一声:“太后升座~~~~”

    杨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悄没声地站到太后身边一侧。

    然后周文英、陆秀夫、张世杰鱼贯而入的,接着是柳柳大姐,官称大宋朝杨太后坐下后宫都掌治刘柳氏懿芳,马百户、文绾大姐、苏正卿,居然都跟着。

    杨太后觉得很奇怪,结果却看到陆秀夫抢先一步,只是拱了拱手,小声说:“太后,有蹊跷,不过,为稳妥计,先行此礼。”

    太后一听,有点急,虽然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全凭几位大臣才有今日,不过,宫中礼不可费,这是有定论的,现在临近子夜,把她叫醒议事,本身就紧张,这老好人陆秀夫,也这么神秘一下,她脆弱的心,又一下揪了起来,急忙问:“丞相,怎么说?”

    陆秀夫道:“太后,稍安勿躁,片刻即好”

    然后也唱了一声:“传上人问答~~~~”

    柳柳大姐趋前几步,只是一拱手,低下头,亮声音如东珠走银盘一般清音干脆又温润:“大宋朝杨太后坐下后宫都掌治刘柳懿芳,传上人问话。

    上人曰——吾有一言,汝可回禀太后。

    第一句:汝等可是汉家苗裔?”

    杨太后有些蒙了,寻常日子里面,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说,也没有人这么问,但是她觉得这个话确实很严厉,一时间就没有来得及想透,这么一耽搁,陆秀夫感觉到必须做点什么,立刻开口道:

    “吾等俱是宋臣,世受皇恩,忝受圣人教训,正是汉家苗裔,大宋杨太后乃我宋皇定鼎,千秋万代。”

    柳柳大姐没有理陆秀夫,等了几息,杨太后还没有说话,于是,柳柳大姐重新开口:

    “上人曰——吾有一言,汝可回禀太后。第一句:汝等可是汉家苗裔?”

    这回,杨太后明白了,立刻端起太祖灵位,朗声道:“哀家率宋庭一脉,俱为汉家苗裔。”

    柳柳大姐继续说:“上人曰若太后答——是,汝可问第二句,若回答不是,汝自不必来见我了;因为太后答了是,所以继续现在问第二句——汝儿可是汉家正溯?”

    杨太后连忙回答:“是”

    柳柳大姐继续说:“上人曰若太后答——是,汝可问第三句,若回答不是,汝自不必来见我了;因为太后答了是,所以继续现在问第三句,第三是问皇上的——汝愿为天下苍生否?”

    杨太后略一犹豫,问:“难不成把皇帝唤醒???”

    张世杰连忙说:“皇帝年方8岁,尚未亲政,由太后监国,自然由太后代答。”

    杨太后又看一眼陆秀夫,陆秀夫点点头,于是杨太后说:“是!”

    柳柳大姐继续说:“上人曰若皇上答——不愿,汝自不必来见我了;若回答不是,汝可回他第四句。”

    杨太后忙问:“敢问上人第四句是什么?”

    柳柳大姐回说:“上人曰——衣、冠、华、夏,匪、绝、其、嗣。”

    陆秀夫伏身在地,痛哭流涕:

    “幸甚至哉,太后、皇帝,非是圣人之徒(注:这里徒主要不是徒弟的意思,而是之流,这样一群一样的同类等),无以言表。

    刘柳都掌治,敢问上人之所欲?”

    柳柳大姐半转身,向着陆秀夫回应:“上人曰——告诉太后和皇帝,我不要他封侯,不要他封爵,不要他裂土分疆,我也绝不做这人间的王。上人曰——为生民立长命,为真圣传绝学,为万世育太平。”

    张弘范还是充满了警惕:“上人可有赐下名号?”

    刘柳懿芳说:“下官问了,上人曰——吾名林夕,幼儿园老师,一个愚笨的修道之人。”

    张弘范小心翼翼地又问道:“陆相公,这,这个,言之凿凿,何以验之?”

    刘柳懿芳说:“下官尚未开口,上人曰——取忧烦之最,吾为汝安之!。”

    一时间,尽皆默然,但是不到片刻,又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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