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们的目标，是宇宙星河，是止于至善！
两刻钟以后，林夕跌跌撞撞，走出舱室，清冷的海风吹拂过来，慧娘在后面紧跟着，恐怕他摔倒。林夕边走，一边把太后给他制作的“褐（马）雉（鸡）白（狐）（明）珠金冠”戴在头上，身上披着太后送的黑（色水）貂云海金绣袍服。
又走了几步，便稳稳地站在甲板上。长吸一口气，犹如气吞山河。
涂熙才跑上来，然后高兴地喊：“上人出来了，他跟我们在一起。”
全船上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林夕对宋敖兴说：“把先前让你做的铜皮喇叭拿过来。”
林夕举起铜皮喇叭，走到将台上，面向着众人，大声说道：
“兄弟们，同胞们，
我们现在，前后敌兵，后有追兵，
想要活命，就要同舟共济，生死相依，
我告诉大家，现在，太后和陛下，都在我们的船上，天下汉家的兴衰存续，就在我们的手上......
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家长的父老、妻儿、家中的同胞、姐妹，就会成为野蛮人的奴隶、成为他们的两脚羊食物；
甚至于我们有子女的，生生世世为奴、为娼......供养他们继续把我们的子女，再变成他们的奴隶、娼妓、两脚羊，
你们大声告诉自己，你的选择——是像一个汉子一样，战斗到胜利，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还是屈辱地腐烂，成为待宰的羔羊。”
涂熙才举起长枪，向天上竖起来：“跟随上人，战斗、战斗、战斗！”
群情激愤起来，在几个队长的带领下，大家无论手中有什么，是刀，是长枪，还是斧子或者锯子，甚至是铲子，什么也没有的，就举起双手，握成拳头：“跟随上人，战斗！战斗！战斗！”
接着，更大的热情，澎湃起来，大家都渐渐适应彼此的节拍，喊出：“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战斗！呕吼~~~~~~~”
林夕向下压了压手，慧娘端来一口茶，林夕喝了一口，接着说：
“维天有汉，汉就是宇宙星河；
汉，我们脚下所踏之实地、眼目所望之虚空，思想可达之智慧，
汉人，乃是天生地养之皎皎尊崇，万物华灵之煌煌贵胄，
因为天地之大德曰生；（语出：《易．系辞下》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
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语出：《论语·颜渊》）
因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语出：《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因为惟人乃万物之灵；（语出：《尚书·泰誓上》）
上天何其厚，把圣善之灵安在人心底，叫我们每个人有良心，好知道对错。
上天没有给我们飞翔的翅膀，迅猛的双脚，强大的体力，但是赐给我们智慧和思想的学习能力，我们有一双灵巧的手，精巧的语言，内心的指引和盼望；
我们当做这地上的创造者、建设者、看守者，
有信心、有坚持、有仁爱；
此乃人之大者，宇宙之子，故为汉人。
聆听仁爱的指引，挥洒创造的力量，建设美丽的家园，彰显智慧的奇迹，这就是蒙上天祝福的万物之灵，人中之汉！
我们的目标，
是上下四方，
是往来古今，
是宇宙星河，
是止于至善！
私欲常常会让我们撒谎离间；
骄傲常常会让我们虚伪矫饰；
这些都来自于根本性的无知！
无知让人以为，他们总能够在所有时候骗过所有的人，
无知让人以为，他们总能够在所有地方胜过所有的人，
无知让人以为，自己所种下的邪恶和愚蠢永远不会吞没自己
无知让人以为，靠着劫掠恐吓破坏杀掠就能占有全世界，
所以老子说过，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人莫之能知也，而莫之能行也。
但是他们错了，他们大大地错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语出：《尚书·太甲》）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语出：《太上感应篇》）
汉人，就应当是天道良心智慧；
汉人，就应当是奇迹的创造者；
汉人，就应当是美好的扞卫者。”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语出：《荀子·天论》）”
林夕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弟兄们，想不想活下去？！”
群情在安静中激愤着，听到林夕的演讲，举起双手，握成拳头：“想~~”
林夕接着又问：“弟兄们，像不像活的像个真正的汉子？”
群情大声应和着：“想~~”
林夕说：“好，现在，就让大家看看，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力量，涂熙才、宋敖兴速速到议事，我们还有一刻钟就要接战，全体把武器搬上前甲板，开工了。”
群情大声应和着：“诺”，然后迅速各自三开。
涂熙才、宋敖兴来到舱室，向林夕行了礼，林夕说：“都坐下”顺手就把头上的褐雉白珠金冠摘了下来。
林夕对太后说：
“太后，我原本以为大宋当前虽然困难，但只是战力问题，现在看来，究其根本，不是外患，而是内因。
方才，若不是心中有感，临机起意，让人伪装太后和皇帝，如今，那杨钰得手之后，情况如何，不容乐观。
太傅他们心中焦急，去解救陛下，也是情理之中。
派出飞虎卫如果是为了预防万一，这一条，不太可靠，如果他们真派飞虎卫，应该派水面战斗部队直接接触咱们，而不是仅仅派出水鬼，派出水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杀死我。
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如果在水里，他们的水鬼，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还有太医局，太医局派出的水鬼，未必是中枢的高官，但是他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少不得有高官在里面勾兑，或许是世家。
太后，你的大宋朝，积重难返呐。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表明你们的身份，我派人用无影舟送你回去，不过，我就不打算再趟这趟混水了，这条船和船上的人，借给我用用，我找到安全地方，自然会离开，这些人和船，我会放他们自由，我们很快接战，从两军之间穿过，向南出海，战斗也会比较艰苦吗，不过，逃命问题不大。
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想了想，问：“上人，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林夕说：
“既然太后还问第二个选择，肯定是觉得第一个选择，不是最佳的。
我也不瞒你，历朝历代，国祚不久的原因，在于人口繁衍与物资生聚不足的矛盾，无法调和，但是谁会放弃生的机会？谁又能自觉节制呢？
那都是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才能做到的——自由，有良知和自我节制的自由！
但是上天让人生养众多，遍满大地，是给了人另一种别的生物所不具备的奥秘功夫，就是学习、探索、创造、协作。
上天不仅让人可以遍满大地，还可以漫步苍穹。
现在，我要去找那个道路，而在这条路上，没有太后这个官职。
如果有可能，我期望那是——神圣中华之国度、万民梦想之疆域、仁爱智慧之自由。”
太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林夕看了看，把帽子摘了下来，对慧娘说：“把太后的凤冠取来”
接着对涂熙才说：“准备无影舟，从禁军中抽调八个桨手，让他们准备送太后和陛下”
慧娘把太后的凤冠捧来：“上人，太后的凤冠取来了。”
林夕说：“端给太后，那是她的荣耀，她肩负的责任，她的——宿命。”
慧娘行了屈膝礼，用双手把凤冠捧给了杨太后：“太后”
太后站了起来，犹豫不决。
林夕把凤冠拿起来，塞在太后的手中：“太后，其实如果可能，我只是想做一个对孩子一生有真正帮助的幼儿老师。”
说罢，林夕起身离开，虽然脱下了帽子，但是仍然穿着那件袍服。
涂熙才站到前甲板，呼和说：“需要八位禁军，操弄无影舟，送太后和陛下回中军，可有愿意的，即刻站出来。
奉林上人钧旨，太后、陛下离开之后，此船就不在大宋战斗序列中了，准备冲击两边大军中间，向南出海，离开是非之地，建立神圣中华之国度、万民梦想之疆域、仁爱智慧之自由。”
林夕站起来：“弟兄们，每个人都有拥有梦想的权力，为了追求梦想，现在，让我们为了生存之自由而战？”
涂熙才大声喊到：“弟兄们，跟随上人，为生存之自由而战。”
林夕说：“我们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接战了，愿意运送太后和陛下的禁军，请立即列队，你们可以脱离本船的战斗。”
陆续之间，跑出来二十多个禁军，列成一队。
林夕说：“涂熙才，让他们的队长带人拿一条无影舟，让他们直接向太后汇报。
立刻准备，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说完，径直走向船头，在这里，正放着前后三排，三十多个稀奇古怪的架子，
每个架子，上面有一个单独的管道和滑架，下面有十个排在一起的管道和滑架，上层的管道滑架旁边，居然还有一个望山（注：简易的瞄准标尺。）
林夕问正在忙碌指挥着的宋敖兴：“宋指挥，安排的怎么样了？”
宋敖兴见林夕过来问话，勾了勾手：“上人，你想要看看我们的宝贝，你说的火箭筒，站在下面可不成，你要站到上面来，才能感受到他的威力。”
林夕占到了操作台，宋敖兴兴奋地介绍到：
“上人，真神人也，现在这一组，是按照你的图纸，我们测试以后，赶制的。
火箭筒用竹子制作，竹筒基本上四寸口径，长度四尺；
火药使用的你的方子（注，林夕用了明朝《武备志》上所载明的方子，已经与现代火药极为相似，其中理论上硝石的比例是71）——上好硝石五斤，配硫磺一斤，再加茄杆灰一斤，咱们这里茄子杆几乎没有，但是木炭还是比价多，仔细研磨，调好的用，效力也是很不错的。
工艺也是有所改进，你说以上七斤料，分作三槽，定量碾压五千五百次，出槽，然后每三斤火药沫子，用好烧酒一斤，混合成泥，继续搅拌混合10次，再出槽，搅拌成为黄豆、绿豆大的粒子，我们测试了一下，确实比现在用的威力打了一倍左右。
现在我们把发射药，用2分（注：1寸=10分，所以1分大约为3毫米左右）的槽，撒上一些香灰或者碳灰，然后把火药摊上去，做成细长的药柱，最后用桑皮纸裹成发射药包，加上引火药的药捻子，塞进竹节里面。
这就是你说的推进部。
竹节里面钻上一个小孔，把药捻子穿过去，再用桐油封住口，在放上颗粒火药一斤。用黏土和桐油抹上，做成你说的战斗爆炸部。
剩下差不多两尺，放满猛火油，然后用黏土碳灰堵住，再用桐油封住，再用一个木头做个锥子尖顶，用白芨胶沾到一起，塞牢。这就是你说的战斗燃烧部。
尾部喷口处，用黏土和木屑封住底口，留一尺长的引火药捻，引火药捻用药粉，外裹桑皮纸，然后用桐油涂过，沾水也没事，用的时候，用剪子剪开末端，点火就着。
发射架是用六尺长的木头做的双道滑轨，上面覆盖铜皮。
每个相邻的滑轨中间，用一分厚的铜片，相隔开，但是底部留下三分的空隙，这样如果下排滑轨上，有火箭筒飞出，尾部的火焰，就能够点着已经剪开的旁边的火捻子。
如果下大雨，我们可以用加上火油的火把来点燃没有剪开的药捻子，仍然可以发射。
这些火箭筒，射程可以超过2里，不过，准确性就不太好了，一里以内，指哪打哪儿。
你说的加上四片稳定尾翼的，我们私下测试过，三里之外，陆地上击中校鳅船，是可以的，但是海上还是有浪涛波动，意义不是很大。
如果调整在一里到一里半，命中敌人大船，主要进行烟雾和猛火油攻击，我哥恩认为是最有意义的。
所以，这次我们加工了100支射程3里以上带有稳定尾翼的爆炸猛火油火箭；我叫它三里火，三里火可以装猛火油10斤，爆炸以后，火焰火球方圆四长左右。
还有200支射程2里左右的不带稳定尾翼，加大了猛火油装药和半斤硫磺的火箭，我叫它二里烟火，他可以起到一定遮蔽效果，装猛火油15斤，爆炸以后，火焰火球可以溅射六长左右；
还有400支射程半里到一里的近战专用猛火燃烧火箭筒，我叫它百步烧天，装猛火油20斤，爆炸以后，可以溅射火球八九长许。
另外，我家那小子，还和他们一群小弟兄，专门做了小一号的，口径只有二寸，长度只有三尺，前后分成两节，后面发射药一尺五寸，前面爆炸药五寸，与猛火油混合在一起，前面用铁钉装上做成锥子，还带倒钩，发射一百步到两百步，发射撞到木头船板，或者船帆，都会钉昨者挂住，他们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火夜叉，
这个火夜叉用一根六尺长竹筒就能发射，有人在后面给点上火，竹筒中间靠前的位置，有一个两脚架用铁箍链接到发射筒，中部用铁箍再坐上一个支架，发射手扛在肩上，就能寻找位置，机动发射，我看还算不错，故而也允许他们做了。装猛火油5到6斤，溅射范围也有三丈，但是集中性还要好一些。”
林夕一听，不觉大喜，心想，宋代科技昌盛，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涂熙才插言道：“上人，宋指挥家的小子，刚才他们凭这个火夜叉，干掉了二十多艘无影舟，比我们将士用弓弩干掉的还要多，确实非常有力。”
林夕问宋敖兴：“宋公，火夜叉做了多少支？”
宋敖兴一听林夕没有怪罪，心下一松，随后就欢喜起来，宋朝匠人地位底下，宋敖兴自己的位置就不很高，先给儿子谋一个前程，本身是很勉强的，现在听林夕情绪非常积极，不觉高兴起来：“回禀上人，我家那臭小子，他们几十个小屁孩和大丫头，因为没有机会来大匠作，就自己组织了一个小匠作，平均每人制作了10多支，现在算起来，应该有六百多支，发射器，每个人也自己做了两套，现在有一百二三十套。”
林夕一听，分外高兴，看着宋敖兴的脸色，大概也明白了宋敖兴的野望，便对他说：“宋公，既然令公子心思机巧，知行合一，吾心甚慰，那就给他们一个编制，专设小匠作，允许他们试验、造作，但又功劳，一视同仁，就是必须注意安全，另外，小匠作里由他们自行推举各个管事。”
宋敖兴刚刚跪下，还没有开口，已经听到甲板上下，一片清脆的欢腾之声，经久不衰，显然这个消息带来的兴奋，远远超出了宋敖兴，甚至林夕的想象。略一沉思，林夕明白了，孩子们青春勃发，渴望成功，渴望被认可，渴望建功立业......林夕隐约想起来自己刚刚到军工厂实习的时候，不眠不休，实验看资料，发动自己的家庭关系找资源的情形，心中忽然有了感慨，年轻真好，要给年轻人一个释放的出口，便接着说道：“小匠作此次没有等靠要，没有等待恩荫，是我朝第一盛世，宋敖兴，我命你组织人，战后立即组织小匠作军功荣誉勋爵体系，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兴则国兴，引导少年的志向，则未来国之兴衰以定，对于少年，我们要实事求是，奖掖提携，此战如果火夜叉可用，确有其效，主创发明人员，记小匠作首功，发金牌，奖励金腰带，后续赏赐，自有定分，全体制作，具各有功！”
这一下，不但是年轻人，而是几乎所有的船上人员，一起跪拜，宋敖兴先开口道：“上人圣明，我等誓死追随上人！”
接着，全船上下，除了太后和她的禁军，几乎都开口道：“上人圣明，我等誓死追随上人！”
林夕仿佛觉得，一股磅礴浩然之气，老笼罩了他，心下似乎有一个声音：“他们这时候才真心归附。”
林夕楞了一下，心想——为什么呢？
心里一个懒洋洋的小声音说：“宋敖兴的儿子他们是因为得到认可，察觉到了尊重和未来，宋敖兴是因为感到了希望和出路，而将士们，则是因为这些武器，让他们有了生的把握。”
林夕叫过涂熙才，对涂熙才和宋敖兴说：
“涂熙才，我命你为全船战术总指挥，怎么打，打谁，你来指挥，你同时配合宋敖兴，自行招募副手，指挥船上舵工、桨手，操船行止。
宋敖兴，我命你为全船火器指挥，你自行招募副手，听从涂熙才的攻击命令，决定船的方向位置和运动，以及指挥火箭筒战斗。
今天，咱们神圣中华国，建立火箭军部队。
我们今天第一个目标，打掉伪元旗舰，炸光、烧光他们的指挥中枢，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我命令，火箭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