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忆念往昔
河心岛，江汉十三联盟总舵。紫藤花苑内，亭台楼榭，湖水碧绿。翡翠湖中的长廊一处亭子内，钟离飞雪与秦良正和鬼影坐在那里说着过往之事。当钟离飞雪得知鬼影就是龙剑山和完颜丹素的儿子，心里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钟离飞雪仔细看着鬼影，似乎从鬼影的眉宇之间看到年轻时龙剑山的气息来。而完颜丹素的死，却让钟离飞雪心里燃起一丝难过。
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钟离飞雪心里渐渐回忆浮现出来。龙大哥心里一直所爱之人是完颜丹素，而最后龙剑山却在琴潭岭承诺与钟离飞雪成亲，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未能拜堂，但两个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世事难料，龙剑山去往天山派之后，与钟离飞雪一别就是二十余年；此中变化曲折心酸，着实让人无法难言！
顾宛翎和顾晟一路笑着顺着长廊走过来，后面还跟随着四名丫鬟。一身紫色裙衫的顾宛翎，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远远看去颇有她娘亲靳蕴麓的身影；顾晟虽毕姐姐小两岁，但在个头上已比顾宛翎高了些许，一身白色衣衫衬托出他英俊少年气息。
顾宛翎笑道：“舅母，翎儿和晟儿让人做了舅母最爱吃的桂花糕和脆皮酥，想让秦大哥和鬼影大哥也品尝一下。”
顾晟同样笑道：“舅母，晟儿和姐姐是亲自在一旁帮忙做出来的，还有糯米糕和青团子。不知道秦大哥和鬼影大哥会不会喜欢吃？”
钟离飞雪脸上笑道：“翎儿和晟儿亲手参与制作的糕点，一定很好吃。舅母相信，正儿和鬼影也会喜欢吃的！”
四名丫鬟随即将四盒糕点放在石桌上。顾宛翎和顾晟上前向秦良正和鬼影拱手行礼。秦良正和鬼影立即起身拱手回礼，钟离飞雪笑着让翎儿和晟儿快坐下来。顾宛翎坐下之后，看着眼前两位风度翩翩的大哥哥，心里满是欢喜。钟离飞雪挥手让丫鬟们先退下。顾晟坐下之后，开始向秦良正和鬼影两位大哥哥询问讨教关于修炼剑法之事；顾宛翎也饶有兴趣的笑着一起询问起来。秦良正和鬼影笑着，和顾宛翎和顾晟两姐弟一起细说着。
钟离飞雪看着他们四个人，心里笑着，感到欣慰。继而，钟离飞雪笑着说，让他们品尝那些美味的糕点。顾宛翎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先给舅母品尝。顾晟则拿起两块糕点递给秦良正和鬼影。继而，他们有说有笑开始一起品尝那些糕点。虽然钟离飞雪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正儿就是他的孩子，虽然没能陪伴他一起长大；而顾宛翎和顾晟则是钟离飞雪一手带大的，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那样呵护照顾着，一天天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成人！
这十几年来，钟离飞雪在江汉十三联盟总舵，一心照顾着顾南疆的女儿顾宛翎和儿子顾晟，视如己出。当年，盟主夫人诸葛轻盈暗中想要杀死眼中钉靳蕴麓，最后被顾南疆识破计谋，诸葛轻盈重伤之下投入汉水自尽；但当时的靳蕴麓也已重伤在身，命在旦夕。顾南疆经过三天三夜的运功疗伤在身旁相陪伴，终于将靳蕴麓从鬼门关救回来，靳蕴麓虽然活过来，但却身子极其虚弱，烙下久治不愈的病根，顾南疆派人寻遍各种稀有中草药和神医来救治，但靳蕴麓的身子却始终无法治愈。
靳蕴麓让顾南疆不要再这样折腾了，只要蕴麓与顾郎的两颗心始终在一起，看着我们的翎儿慢慢长大，那蕴麓就算是再活一天，也知足！于是，顾南疆开始每日陪伴在靳蕴麓身旁，江汉十三联盟的所有盟内事务，全都交由八位帮派掌事帮主来共同打理。靳蕴麓让顾南疆不要这样做，江汉十三联盟是舅父和顾郎拿命一手所恢复过来的。
顾南疆却不听她的话：蕴麓，我只想要这样陪伴在你身旁，记住你脸上的一颦一笑，看鲸开花落，望穿风花雪月，一直陪你到老！靳蕴麓眼眸含泪，心里感受到了顾南疆对她那份无尽的爱！但生死有命，顾南疆这样陪伴着靳蕴麓，一直走过三个春夏秋冬；终于，靳蕴麓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顾宛翎和顾晟哭得甚是伤心难过；钟离飞雪更是伤心落泪，心中无比悲痛。唯有顾南疆没有落泪，但他的心里却早已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顾南疆相邀龙剑山在书房单独相谈。龙剑山将东厂阉贼刘瑾带领锦衣卫大肆迫害西域江湖各派之事，以及河西箫客组织的江湖侠义之士抵抗东厂之事，还有西域江湖联盟被东厂用计击垮并控制，祁连派马如飞那厮投靠东厂阉贼刘瑾之事，逐一告知顾南疆知晓。虽然顾南疆在江汉一带已听闻到不少有关东厂在西域江湖横行霸道之事。但当顾南疆听闻龙剑山亲口说出这些事情来，心中更是悲痛与恼怒。特别是祁连派马如飞那狗贼投靠东厂一事。
顾南疆眼中恶狠狠地说道：“马如飞那狗贼实在可恶至极，早晚有一日，顾某定要将那厮碎尸万段！”
龙剑山说道：“没想到顾盟主心里，竟然如此痛恨马如飞那狗贼！”
顾南疆看着龙剑山，继而将当年和钟离飞雪以及诸葛灵龙远赴西域祁连派，参加钟离子老前辈丧事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尽数告知龙剑山知晓，包括钟离飞雪被马如飞那狗贼强行欺辱一事。龙剑山听闻此事之后，沉稳的心绪再也沉不住气，一掌拍在桌上，桌面上显现出几道手指印记。
龙剑山怒声说道：“若非马如飞那狗贼撒谎欺骗了龙某，说你们吊唁之后，在山上住些时日，便已下山离开去往江汉一带。那龙某早就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顾南疆厉声说道：“当年，马如飞那狗贼定然以为顾某和飞雪已葬身火海。为了掩人耳目，马如飞这才编造出那样的谎言来欺骗众人。”
龙剑山说道：“西域江湖联盟之所以会轻易被东厂阉贼刘瑾的锦衣卫击垮，正是因为马如飞那狗贼暗中投靠了东厂，将西域江湖联盟众人引诱入东厂设下的埋伏之中，这才遭遇覆灭。”
顾南疆说道：“祁连派前掌门人钟离度前辈，正是被马如飞那狗贼联手谭锦和南荣盖世一起用计谋害，却嫁祸给了当时的魔教中人，之后马如飞将谭锦和南荣盖世除掉灭口，原来马如飞那厮就是当年天山派前掌门人南荣昆仑安插在祁连派的一枚棋子。马如飞那狗贼以为世上再也无人知晓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但顾某既是亲耳所闻，又是亲眼所见！”
龙剑山看着顾南疆，说道：“关于顾盟主的身份，其实龙某已经知晓。顾盟主就是当年那些江湖武林中人所追杀的顾择，天山派五雷大侠梁纵与莫贺神教教主白芸裳的儿子，梁五雷！故而，顾择也就并非顾盟主的真实姓名，正是祁连派前掌门人钟离度为你所取，而你之所以会在天山派出现，恐怕也是钟离度所一手安排！”
顾南疆听到这些，心里颤抖着，顿时愣在那里。这些事情，龙剑山竟然全都知晓了！
龙剑山继而说道：“龙某之所以会提起这些，正是要告诉顾盟主，无论发生何种境遇，你我始终都是天山派的人！应以维护江湖武林秩序为重任，誓死不忘侠义之初心！”
顾南疆拱手说道：“龙大侠所言极是。顾某心中惭愧，定当谨记在心！”
龙剑山拱手说道：“顾盟主，江湖侠义，自在人心，不必过于纠结惭愧！”
继而，顾南疆向龙剑山提起，这些年来有关于丐帮的一些事情。
自从丐帮盘踞在鄱阳湖庐山一带之后，丐帮帮主濮阳武进便开始渐渐积蓄势力，却已不局限于鄱阳湖一带的长江流域，开始暗中向长江中游甚至汉水一带蔓延势力范围。终于，丐帮与江汉十三联盟之间在汉水下游一带发生冲突，丐帮弟子与江汉十三联盟蛮河帮分舵之间大打出手，蛮河帮分舵死伤数名弟子，吃了大亏。盟主顾南疆听闻此事，心头大怒，立即带领众多帮派弟子乘着几条大船一路顺汉水而下，在汉口一带与丐帮帮主濮阳武进所带领的丐帮众多弟子，展开了一场生死对决！双方之间，两败俱伤。
顾南疆与濮阳武进之间的较量甚是激烈，二人大战三十余回合，始终不分高下；但濮阳武进却使出阴招儿暗器，重伤了顾南疆，继而濮阳武进想要一举除掉顾南疆，这样江汉十三联盟就土崩瓦解。顾南疆在受伤之下，依然飞身上前与濮阳武进拼死对决。顾南疆手中的凤吟剑直接刺进濮阳武进身上，飞脚将其踢落。濮阳武进受伤在身，眼见不是顾南疆的对手，立即带领剩余丐帮弟子撤离而去。
那丐帮帮主濮阳武进甚是狡猾奸诈，当他得知顾南疆就是当年那个顾择的身份之后。再次约顾南疆前往汉口相谈，想要以此事来要挟顾南疆，将此事告知东厂千户周升，借助东厂势力来围剿顾南疆。除非，顾南疆同意将汉水一带从汉口至三尖山一带的势力范围，拱手相让于丐帮。
顾南疆则告诉濮阳武进，当年濮阳武进背叛武林联盟投靠东厂一事，西域各大门派甚是怒在心头，一直都在派人探寻那个叛徒的踪迹，若是让他们知道丐帮的濮阳武进就躲藏在鄱阳湖庐山的话，想必西域各大门派必定会前来擒拿那个叛徒。濮阳武进一听，顿时心中火冒三丈。顾南疆继而说道：若是你濮阳武进真的在东厂面前那么吃香的话，也不至于会躲藏在这里苟且偷生！濮阳武进心头大怒，一掌拍在桌上，想要与顾南疆再次出手对决。但濮阳武进还是压下内心的怒火，毕竟如今的顾南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武功平平的顾择了！
当龙剑山得知这些，顿时觉得丐帮的濮阳武进那厮阴险狡诈，绝对不能留他性命。因为龙剑山担心，若是东厂阉贼刘瑾带领锦衣卫大队人马杀过来的话，丐帮的濮阳武进定会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当年，龙剑山带领数名青衣人来到鄱阳湖庐山一带，一连在九江府城内守了数十日，这才发现丐帮帮主濮阳武进在城内出现，龙剑山将濮阳武降服之后，逼问他关于当年那个孩子的下落；濮阳武进面对龙剑山的威胁，为了活命，濮阳武进提出只要不杀他，便如实相告。于是，龙剑山答应饶他一命！
顾南疆说道：“如今龙大侠的担忧，确实不得不防！只是，丐帮濮阳武进那厮一向狡猾奸诈，心思缜密，深躲鄱阳湖庐山老巢，一时无法轻易取他性命！”
龙剑山说道：“顾盟主放心，办法总会有的。如今，濮阳武进那厮定然已听闻到，东厂阉贼刘瑾大败西域江湖各派之事，定会想方设法要与东厂联络上。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引蛇出洞，将濮阳武进那厮送进鬼门关！”
顾南疆说道：“那顾某就再派出更多的眼线，暗中布局九江一带随时探寻丐帮的动静。”
龙剑山说道：“不紧要安排眼线前往九江一带紧盯，更要时刻注意拦截丐帮传出的密信。”
顾南疆放下茶杯，说道：“龙大侠所言极是。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龙剑山说道：“东厂阉贼刘瑾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有更大的动作。时间紧迫，我们明日即刻去往武当山，拜访武当派掌门人凌觉道长。”
从河心岛总舵乘船顺着汉水逆流而上来到武当山脚下，路途并不遥远。顾南疆按照龙剑山的安排，只带领十几名帮派弟子随行，在靠近武当山地界的汉水岸边靠岸之后，顾南疆让那些随行帮派弟子在船上等候。继而，顾南疆和龙剑山在前，秦良正和鬼影分别提着东西在后，他们四人顺着山路前往武当山而去。
武当山，道教圣地，天下闻名。在大明朝时期，早已成为皇室家庙！武当派，武学博大精深，道法源远流长！
龙剑山四人来到山脚下，见到数名武当派守山弟子。顾南疆上前禀明江汉十三联盟盟主身份，说道前来武当山拜访武当掌门。一名弟子拱手之后，便引路在前。龙剑山四人跟随而去。山路曲折，鸟鸣幽幽，蜿蜒辗转而上，踏上青石台阶，两侧山林茂密，远处高山秀丽；流水山涧云雾缭绕，犹如踏入仙境一般！渐渐他们来到半山处，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大小宫殿庙宇，气势宏伟，数不胜数！
当龙剑山和顾南疆，以及秦良正和鬼影，又跟随山上的两名武当弟子，穿越一座座宫殿院落，看到众多武当派弟子在道场练剑习武，声势甚是之大。渐渐，出现在眼前的正是紫霄宫大殿。一名武当派弟子拱手让四位在此稍作等候。没过多久，数位身着道袍的道人出现在大殿前，为首之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凌觉道长，以及凌绝道长的六位弟子。此时的凌觉道长双鬓白须，早已年过古稀，依然一身道骨仙风之气！
顾南疆曾数次来过武当山拜访求见武当派掌门人，算是武当派的常客。而顾南疆之所以数次前来，都是为了靳蕴麓求药而来。凌觉道长被顾南疆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但对于靳蕴麓所烙下的病根，凌觉道长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拿出所练丹药，以来延缓时日。顾南疆已是对凌觉道长感激不尽。靳蕴麓之所以能够延缓三年阳寿，正是此缘故。故而，顾南疆每次前来求药，多少都会让人备上一些薄礼，以表心意和敬重！
顾南疆上前拱手拜见凌觉道长，并向其引荐龙剑山等人。龙剑山三人随即拱手拜见武当掌门。继而，顾南疆让秦良正和鬼影将所带之物奉上，说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武当派掌门人凌觉道长拱手说道：顾盟主无事不登三宝殿９请四位进殿相谈！
对于近来江湖武林中所发生的事情，武当派掌门人凌觉道长多少都已有所耳闻。紫黑袍鬼面人龙剑山前来，凌觉道长倒是颇感意外。毕竟，龙剑山的江湖威名，早已响彻江湖武林！
龙剑山和顾南疆分别向武当派凌觉道长陈述，有关东厂阉贼刘瑾大肆迫害江湖各派，扰乱江湖武林秩序之事，以及东厂阉贼刘瑾妄图操控江湖武林的巨大阴谋，尽数告知。凌觉道长对龙剑山和顾南疆的陈述和分析，极其认可。
天色渐晚，烛火燃起。武当派的几名弟子将备好的饭菜送至客房中，请他们四人慢用。
顾南疆内心急切，说道：“龙大侠，虽然凌觉道长认可我们的分析，可为何却没有表态？”
龙剑山说道：“顾盟主，莫要心急。凌觉道长已年过古稀，我们此行确实不该前来拜访。”
顾南疆询问道：“龙大侠，此话何意？”
秦良正拱手说道：“顾盟主，我和鬼影大哥在前院经过之时，不经意间听闻到几名武当派弟子在悄悄说着，掌门人身染重疾一事。”
顾南疆这才明白过来，继而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那我们该如何向凌觉道长提起此事呢？”
龙剑山起身说道：“顾盟主，此事就交由龙某来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