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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悬崖勒马

    楚浚在金伯纶红酒庄园就这样安顿下来,金伯纶家族平时鬼畜不近,人丁又少得可怜,几乎无事可做。

    楚浚除了学着做些家务,就是跟着菲雅学习认字,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不知不觉一周时间过去。

    几天来楚浚始终没忘记一件事,每晚都以散步为由,偷偷溜到楼后绕几圈,想找找有没有偷看菲雅的机会,可惜天公不作美,不是去的时机不对,就是临时有事耽搁了,竟一次也没得逞。

    其实楚浚的坏并非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坏,他的坏更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兴趣,一件坏事,从起念,到实施,再到成功,楚浚不明原因地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就拿偷看菲雅这件事来说,楚浚不是非要看菲雅脱衣服,相反,就算菲雅主动脱给他看他还未必会看,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也不会多长一个器官。

    关键在于“偷看”这个字眼,这件事必须在菲雅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对他而言才有意义。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恰逢礼拜日,金伯纶夫人让阿萨克驾车带着她去教堂做礼拜,菲雅也没去法理议会,留在山庄给楚浚开课。

    这种好机会楚浚怎么可能放过,金伯纶夫人和阿萨克前脚刚走,后脚就亲手帮菲雅泡了一壶茶,菲雅喝过茶后,不久就哈欠连连,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菲雅,菲雅……”

    楚浚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见没动静,不厚道地笑了,这几天他从庄园附近的野地里采了许多香丁草,挤出不少汁液下在了茶里。

    这种草看起来平白无奇,但根茎的汁液能致人昏睡,以前在斗技场,角斗士们或多或少都有病痛,指望埃蒙斯花钱医治不太现实,就用香丁草的根捣成汁外敷镇痛,所以楚浚也了解。

    楚浚又推了推了菲雅,见还是没动静,轻轻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了座椅上。

    菲雅垂着柔密的眼睫,睡得香甜,优美的身段一览无遗,楚浚俯下身,凑到她修长的脖颈旁,先细细品味了一下她身上的甜香。

    这种香气像块涂了蜂蜜的奶酪,说不出来的诱人,菲雅那件套裙的领口也开得很低,以楚浚的视角可以看到两团雪白的上缘,其中一团上缘还有粒汹痣,在白腻肌肤的映衬下有些扎眼。

    现在他只用一伸手,这位温婉恬静的淑女就会在他眼前褪去神秘的面纱,只要不做得太过份,也能保证她事后不会有所察觉。

    这样想着,楚浚的手慢慢向菲雅伸去,但接触到她的身体之前,那只手又停住了。

    这几天和菲雅相处的场景正在楚浚脑海中闪回,他忽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菲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虽然时代不同,但前世知识女性的特质在菲雅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有知识,有涵养,知对错,识大体。

    这也是个很有情操的人,金伯纶家族的境况对菲雅其实很不公平,这么美丽优雅的女人,被家里的声名连累,拖到了二十一岁还没人上门提起联姻,她很寂寞,但懂得如何面对这种寂寞,不怨怼,也不自轻。

    还很善良,否则不会去帮助他这种和自己八杆子打不着边的角斗士。

    想着想着,楚浚把手缩了回来,但接着又摇头一笑,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菲雅也不会知道自己被人看光了,又把手伸了过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马车跑动的声音,楚浚一惊,急忙把那壶茶藏起来,离开书房来到外面,正好看到金伯纶夫人走进来,一脸恭顺地问:“夫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菲雅一直说想给你买份见面礼,”金伯纶夫人一笑,“但每次都忘记,我正好出去,回来问问她,可以顺路买回来。”

    “小姐好像有些累,教我认字时睡着了,就在书房,”楚浚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夫人,你们对我那么好,我不需要礼物了。”

    “你这傻孩子,”金伯纶夫人温婉一笑,“那让她睡吧,这孩子天天东跑西跑,难得有清闲的时候,我自己看着买就是。”

    说完又出了门。

    楚浚送金伯纶夫人到楼外,目视马车驶出庄园大门,又回了书房。

    菲雅还安安静静地睡着,不知道正在做什么梦,眼睫微微颤动。

    楚浚看了她一阵,最终只握了握她温凉柔腻的小手,轻轻一叹,“我就当已经把坏事做成了,不会再惦记你,你安安心心的,就算一辈子不拉窗帘我也不会再偷看。”

    说完轻手轻脚把菲雅抱去了卧室,又回来把那壶茶倒掉,这阵子采来的香定也全扔了,想了想后,又去后院把正对菲雅卧室窗口的那棵树砍了。

    做完这些,楚浚又摇头笑起来,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坏事做到一半就悬崖勒马的,真是奇怪了。

    不再惦记着偷看菲雅,楚浚在红酒庄园的生活彻底成了一潭死水,平静得连一点儿波澜也没有,生活单调,时间就过得快,不知不觉月余过去。

    这天上午,楚浚离开房间想到外面散散心,刚到会客厅,就看到金伯纶夫人正和一个身材瘦得像麻杆儿,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交谈,茶几上还摊着几份文件。

    楚浚留意到金伯纶夫人一脸愁容,眼圈儿也微微发红,有些奇怪,假装给客人续茶水,在一旁听了几句。

    两个人好像在谈论一笔陈年的债务纠纷,中年男人想让金伯纶夫人把庄园抵押出去,还上这笔债务,正催促她签署抵押协议,金伯纶夫人正恳求对方再宽限几天。

    两人怎么也说不拢,金伯纶夫人忽然眼圈儿一红,泪水险些掉下来,但又强行忍住了,“班杰管家,这座庄园是我和女儿最后的容身之所,如果再失去,我们就真没地方可去了。我恳求你帮帮忙,劝说莫伊男爵再宽限一些日子,我会尽快想办法。”

    “金伯纶夫人,我也很同情你,”中年男人嘴上说着同情,眼神却隐隐有些嘲弄,似乎很想看一个落魄贵妇的笑话,“但这笔债务拖欠了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几年,我家主人已经仁至义尽。”

    他顿了顿,又微微一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暧昧,“不过我也清楚金伯纶家族的境况,这样,我愿意再劝说主人宽限一些时间,前提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理由?”金伯纶夫人一愣,“先夫和莫伊男爵以前是很好的朋友,这个理由行不行?”

    “夫人,这个理由恐怕说服不了班杰管家。”

    楚浚忍不住插了句嘴,他能看懂班杰想要什么,金伯纶夫人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天生底子好,容貌和身材就像三十岁出头,依旧充满魅力,像班杰这种趁火打劫的衣冠禽兽,他前世混商圈儿时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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