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噱头

    “亚瑟，需不需要雇佣几名招待？金伯纶家族从来没经营过会所，我和菲雅也没有招待客人的经验。”

    金伯纶夫人对楚浚的能力已经有些信任，等他回来后，主动问起了他的意见。

    “完全不用，”楚浚摇摇头，“那些人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招待自己，你和菲雅是庄园的主人，露面打个招呼就行，剩下的都不用管。”

    “这样行得通么？”金伯纶夫人有些犹疑，“像城里那些高端会所，客人连吃颗葡萄都有人剥好喂到嘴里。”

    “我们弄的就是一个和那些会所都不一样的地方，要让客人们感觉像到了家，什么事都自己来做。”楚浚自信一笑，“这叫自助式经营，反而更有吸引力。”

    “自助式经营？”金伯纶夫人神情不解，“亚瑟，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东西的？”

    “我当角斗士之前经历过很多事，慢慢学来的，”楚浚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我想出来的办法得到过验证，成功不是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客人会不会来。”

    “但愿人们已经忘记金伯纶家族涉嫌过商业欺诈的事。”金伯纶夫人略愁容。

    第二天，楚浚刊登的消息见了报，黄昏临近，他让金伯纶夫人留在楼里，自己在大门外等待客人上门，但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菲雅和阿萨克回来，一个客人也没有。

    楚浚有些不甘心，让菲雅回楼里，然后和阿萨克一边一个站在大门外，像两尊门神一样继续等，又等到夙夜将至，始终没有一辆马车的马灯刺破这片寂静的旷野。

    “别等了，回去吧。”

    金伯纶夫人从庄园里走了出来，神情失落，菲雅跟在母亲身旁，也有些沉默。

    母女两个都清楚没有客人的原因，自从金伯纶家族上了商会的黑名单，连亲朋好友都和这个家断了来往，其他人更是避之不及，似乎踏进这座庄园一步，就会被金伯纶家族的声名连累一样。

    “那今天就不等了，”楚浚也有些郁闷，他能料到客人来得不多，但一个也不来就过份了，“不过也别灰心，世界上没有能随随便便就成功的事，我有办法把人们吸引过来。”

    “什么办法？”金伯纶夫人和菲雅一起看过来。

    “先别多问，到时就知道了。”楚浚买了个关子。

    回到庄园，金伯纶夫人和菲雅闷闷不乐地上了楼，楚浚知道母女俩还担着心，但没多说，有些事等做完再说也不迟。

    正准备回房间，阿萨克叫住了他，问：“亚瑟，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阿萨克大哥，”楚浚压着声音说，“办法告诉你倒没关系，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夫人和小姐。”

    “到底什么办法？”楚浚神神秘秘的模样把阿萨克的好奇心一下勾了起来。

    “现在金伯纶家族需要一些噱头，”楚浚淡淡地说，“这个噱头我身上就有。”

    “没听明白，”阿萨克眼神疑惑，“你有什么噱头？”

    “还记得我是个斗技明星么？”楚浚反问，接着说，“我要回大斗技场，以金伯纶家族一员的身份挑战金牌角斗士屠戮者瓦里斯，让这个家族引起一些关注。”

    “亚瑟，你是认真的么？”阿萨克神色一惊，“瓦里斯是奥特兰克城近两年最具盛名的角斗士。”

    “当然是认真的，”楚浚点头，“这么做还有个好处，有闲钱去斗技场看角斗的人，家境肯定不会差，和庄园要接待的客群有重叠，正好可以做下宣传。”

    “你想的是很好，”阿萨克问，“问题是你能打败瓦里斯么？”

    “不确定，”楚浚摇摇头，瓦里斯是个强壮的达拉斯族，据说已经跨入了控灵者的门槛儿，也是大斗技场这两年力捧的明星角斗士，在奥特兰克城几乎家喻户晓，他也不确定凭借气功能否打败瓦里斯，“但一件没把握的事，做起来才更有意思。”

    “夫人和小姐肯定不同意。”阿萨克闷声说。

    “所以我不让你告诉她们两个，”楚浚笑了笑，“她们俩知道了肯定会劝我，我这个人决定了一件事就必须去做，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的拉扯。”

    阿萨克看了楚浚一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亚瑟，我先代夫人和小姐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是我兄弟。”

    在金伯纶家族呆了这么多年，阿萨克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早就想改变这个家族的命运，但苦于忠诚有余，智慧不足，有心无力，现在终于来了一个有心又有力的。

    次日一早，楚浚就找借口离开庄园，去了大斗技场。

    斗技场的新主管已经走马上任，和埃蒙斯一样，也是个阿莱茵族，名叫里贝罗·切森，他在办公室见了楚浚，得知楚浚想和屠戮者瓦里斯打场公开赛后，神情立刻变得玩味起来。

    “亚瑟，你现在不是角斗士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打格斗？”

    里贝罗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在琢磨。

    来上任前他做了一些功课，据他打听到的消息，维克森发动暴乱和眼前的年轻人脱不了干系，埃蒙斯被杀其实也有很多猫腻。

    不过这个年轻人打败一头三阶幻兽，在观众面前露了脸，有培养成斗技明星的潜质，斗技场考虑到长远利益，没往下深究，不料法理议会的会长随后就亲自出面，把这个年轻人买走了，这一系列事件像提前串通好的。

    协会方面也反应过来可能被算计了，但已经鞭长莫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又自己跑回来，还要挑战奥特兰克城最知名的金牌角斗士。

    脑抽了？不像。

    “因为我喜欢观众为我喝彩。”楚浚也笑眯眯的，但心里清楚这位新主管在琢磨什么，他是菲雅通过法理议会的会长买走的，而法理议会和白骑士协会打得正瓷实，很难不让人把这次挑战理解为一次挑衅。

    “我来了后就经常对别人说，把你出售出去绝对是大斗技场的重大损失，因为你是一名天生的角斗士，也只有天生的角斗士才会渴求欢呼与喝彩。”

    里贝罗笑得依旧和蔼可亲，“这场比赛在程序上没问题，唯独有一点，剑上没长眼睛，格斗时死伤在所难免，你又是一位合法公民，万一受了什么损伤，不会有谁来找麻烦吧？”

    “当然不会，”楚浚言简意赅，“赛前我可以签订协议，死伤自理。”

    “那就没任何问题了，你想什么时候来挑战？”里贝罗笑得更开心，上任主管留给他的是个烂摊子，野兽挑战提高了观众对斗技的期望值，现在野兽挑战被叫停，这阵子的售票率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现在能打败一头三阶幻兽的人要公开挑战屠戮者瓦里斯，噱头十足，售票率肯定低不了，不仅能提振斗技场的士气，他还可以趁机替协会除掉一个眼中钉，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