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稀客
西城区下水道，希伯来家族议事厅。
沙坦·希伯来用手支着额头，愁眉不展。
希伯来家族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先是四名敢打敢拼的理事，一夜之间全被送进了监狱。
从职务上看，这四名理事在希伯来家族是些小角色，但实际上已经是家族很中坚的力量，实力全在白银初期左右，无论放到哪个家族，都会被当成上上之宾，他是故意把这四个人安排到不起眼的位置上，以掩人耳目，在背地里进行幻**易的。
也正因为有这些理事的存在，希伯来家族这些年来才能一帆风顺，节节攀升，可一夜之间，全没了。
紧接着，奥特兰克城上上下下对希伯来家族的态度，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希伯来家族的主业一直是幻兽走私，这些东西只有大富之家才买得起，对普通民众的生活很少造成影响，而且为避免出售的幻兽造成大规模破坏，让希伯来家族留下把柄，近些年来，家族已经大量削减了强力幻兽的订单，只是售卖一些无害的宠物型幻兽。
卖宠物也能算罪行么？
可现在，以城里的舆论，希伯来家族已经沦落到和杀人狂魔莫耶斯·道奇一个层次了。
最糟糕的是，今天他托人去光明警署打探过，据带回来的消息，雷德警长已经准备对希伯来家族动手，而且态度相当坚决。
才短短两三天，一切就全变了，让他连作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族长，你的眉头皱得太紧，”朱利安声音冷漠，“不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英雄。”
“是啊，我失态了，”沙坦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朱利安先生，我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怕你不愿意听。”
“什么办法？”
“重组希伯来家族。”朱利安冷冰冰地说。
“重组希伯来家族？”沙坦一愣，“我不明白。”
“在外人眼里，希伯来家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朱利安问道，不等沙坦回答，又接着说下去，“在整个奥特兰克城都在走下坡路时，这个家族却利用非法手段攫取财富，偏偏还不出事，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人们所憎恨，就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希伯来家族其实早就被置于一根钢丝上，即使没人过来踢一脚，也会自己掉下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现在是时候让希伯来家族真的掉到地上了，或许会摔碎，但能让希伯来家族从一头恶虎变成一只小猫，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具体该怎么做？”沙坦探询地看过来，这些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民众对希伯来家族态度的转变，根源其实来自于对这个家族的恐惧和艳羡，就像有人靠喝粥度日，看到别人在吃肉，就会恨这个吃肉的人，想让这个人也吃不成肉，这是人之本性。
“解散希伯来家族，捐赠用非法手段谋得的财产。”朱利安回答道。
“朱利安先生，你或许很聪明，但这个建议我不能接受，”沙坦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解散希伯来家族和捐赠全部的财产，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希伯来家族的一切都是我和我的追随者们用拳头拼来的，绝不可能就这么消失。”
“代价或许有些大，”朱利安声音淡淡的，“但破茧成蝶，才能重生，卸下重负，才能前行，这是一个让希伯来家族迎来光明的机会。”
“我只看到了覆灭，”沙坦目光疑惑，“没看到光明。”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希伯来家族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亚瑟·奥拉斯手里，光明，也在他身上。”
“一个年轻人凭什么掌控希伯来家族的命运？”沙坦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个年轻人的思路，“而且亚瑟是希伯来家族的敌人，能带来什么光明？”
“沙坦族长，”朱利安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城里出现的神秘人和亚瑟有关么？”
“我确实怀疑是这位金文男爵在背后推波助澜，但让我以毁掉希伯来家族为代价，去向谁摇尾乞怜是不可能的。”
沙坦的语气坚定下来，“我是名战士，头可以断，但绝不会低下来。希伯来家族的一切都是我用拳头拼来的，现在还得用拳头去扞卫。你帮我传令下去，把在外地的人手全召集回来，准备为家族存亡而战，不管是谁要动希伯来家族，都会为此付出代价，雷德警长会慎重考虑的。”
“与其这样玉石俱焚，不如用最传统也最直接的方法，”朱利安淡淡地说：“和亚瑟来场决斗怎么样？你赢了，用拳头扞卫尊严，输了，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来操作。”
“决斗？”沙坦一愣，接着笑起来，“我想亚瑟不会和我决斗的，那太愚蠢，我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会，但不是因为愚蠢，”朱利安向议事厅门口走去，“等我的消息。”
奥特兰克休闲山庄，办公室。
楚浚坐在办公椅上，研究伊泽诺娅丢在山庄的鞋子，他用半只烤全羊才把这只鞋从猪王那里换回来，只是很普通的黑色轻靴，除了鞋头秀着一朵玫瑰花的轮廓，再没其它特殊的地方。
但看到这只鞋子，楚浚就想到了伊泽诺娅粉白可爱的脚，想到她的脚，就想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想着她的身材，就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所谓爱屋及乌，欲罢不能，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楚浚叹了口气，说他已经爱上伊泽诺娅当然不可能，毕竟连真面目都没见过，但感兴趣是一定的，问题也出在这里，他和菲雅的关系其实就差生米煮成熟饭，还对别的女人感兴趣，就有些混蛋了。
可是，他本来就是个混蛋啊？
正纠结，克劳德诺推门走进来，“亚瑟，有客人来访了。”
“谁来了？”楚浚看到克劳德诺的神情有些郑重，好像来了很重要的客人。
“希伯来家族的一名幕僚，名叫朱利安·罗伯特。”
“谁？”楚浚一愣，希伯来家族为什么派幕僚拜访他，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去看看，很特殊的一个人，”克劳德诺拧着眉毛，“我只看了这个朱利安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那张脸和他那种气质了，应该不是善茬儿。”
一句话把楚浚的兴趣勾了起来，“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