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个余猊
银色矿车驶回基地，已经是第二天。当然，这里说的第二天指的是人类联邦的通用公历时间。
在辰星，这个苦寒之地一个昼夜相当于176个地球日。
“欢迎回家，余猊。”基地的大门打开，格鲁迎上来这样说道。
是的，在余猊的记忆中这是他们对基地的暂时称呼。
“你带朋友来了？”格鲁看着余猊肩上扛着的人问道，而余猊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脚步不停来到基地最大的一个房间，也就是刚才通讯议、工作台、治疗仪同时摆放的那间屋子里。
余猊脚下一踢，激活了治疗仪底端的那颗圆形开启按钮。
巨大、椭圆、形似鸵鸟蛋的治疗仪，上半部变得透明然后自动掀起。里面满是绿色的液体，有些粘稠，但还算得上透明清澈。
“哗！”余猊将手上的人丢了进去，然后治疗仪上半部重合开始工作。
“他是谁？他怎么了？余猊，你是从哪里把他带回来的？“格鲁冲着余猊发出连声的疑问，却未得到一个回答。
他只是摆摆手，转身向着里面的银色小屋走去，身形显得有些疲惫。格鲁看着余猊渐渐走远，小方块显示屏里的黄色小脸露出了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带点关心。
“余猊，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累。”
“啊～，没事格鲁，我只是想静静。确实有些疲惫了。今天的采矿点，铁元素过多，采集难度变大机器的震动和声音太过噪杂，让我没睡好。”
“嗯.....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杯咖啡。”格鲁道。
“等我起床之后吧，晚安格鲁，我先去休息了。”
格鲁：“现在是中午，余猊”。
“随他去吧，这鬼地方，时间已经模糊了。”
.....
余猊回到银色小屋，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他的心里，疑窦丛生。
那个人是谁？跟我长得一样，也叫余猊？
身体里存留的记忆碎片基本被余猊吸收的差不多，他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救回来的人不由让他回想起刚开始自己苏醒时的状态。学习技能、记忆灌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有说不出的古怪在这里。
还有格鲁，我今天带回来的人它应该看到面孔了吧？但好像并不太惊讶面孔只是在追问来历，这是不是有问题？
这家伙是人工智能，不知道能不能从它身上得到些线索。该怎么去问，直白点吗？
余猊在矿车上已经睡饱，现在一点都不疲惫，他甚至有些亢奋，这种情绪应该是来自于压力、来自于未知、来自于....
不知道了，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余猊突然想起生命理论中的一句话————亢奋，来自于人内心里的变态。
“￥%……*（*……%”
屋外声音突兀响起，听起来有些熟悉，像先前他初醒时的那个声音只不过语调更低了一些。
格鲁又在看公司发来的延时影像？余猊悄悄坐起来，蹑着脚走出银色小屋。
“矿物采集进度如何？”又是那个男性声音。
“还不错，这次的余猊工作效率比以前上升了许多，大概提升了15%。”冰冷的电子机械音，这是格鲁在回答。
“15%？”通讯仪里的声音听起来对此仍是不满意，“还差得太远，让余猊马上接着去采集。”
这、这不是延时影像，明明是实时通讯。就在通道口，余猊即将走进大房间却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不免一个“咯噔”。
不是说实时通讯已经损坏了，只能看延时影像。那、那、那这又是为什么？
那边交谈仍在继续。
“可、余猊才刚刚回来，他已经工作过了需要休息。不然、不然会对他的寿命有影响，对身体也不好。”格鲁这样说着，小方块显示屏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矿石的采集，得全力进行。”
“四个？那会乱套的，他们几个里会有人崩溃的。”智能机器人格鲁的显示屏里表情产生了变化，生气、愤怒、高兴、最后转变成了迷茫。
它的处理器开始混乱了。
两个？四个？工具！到底在说什么。余猊的内心波荡起伏，一时没注意手拍在了墙壁上。
“没事，这些救援队会处理好的。”通讯仪那头的男人没有察觉还在说话，可格鲁却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
“谁？谁在哪里？余猊，你不是在睡觉吗？休息够了么？”机器人身下的履带向后倒退，格鲁与站在通道口的余猊目光相对。
如果，机器人显示屏上的那个摄像头算是眼睛的话。
“对，我有些睡不着。好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可能运动一下出点汗会更好。”余猊这样说着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好像他只是刚到这里而已。
目光不经意的瞟向通讯仪上的大屏幕，一片漆黑，如尚未开启一般。
但余猊心中清楚，那个声音，的的确确存在刚才那都是真实的。
脚步没有停留，径直向前绕过工作台走到了更里面的锻炼室。他拿起桌板上被缠绕安置好的跳绳，开始了锻炼。
格鲁的摄像头跟随着余猊的身影，看着他跳动，没有说话。好半晌，它发出“滴”的一声，再次开口。
“我去给你准备食物吧，余猊。你这样运动很快就会饥饿的。”说这它转身离开了大屋。
银色的房间里，只有“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跳绳声音在回荡。白壮的男人在屋里上下跳动不停，其他都是一片死的寂静。
声音密集，连续成了“啪啪啪啪”的连响。
嗯？
处在治疗仪里的人不自觉皱起了眉，他被吵到了，也因此提前苏醒了。
没有睁眼，手在治疗仪里摸索，在液体里滑动。看来他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东西，只是几秒钟就极其熟练的摸到了内部的开合开关，从里面打开了治疗仪的蛋壳。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长得跟余猊一摸一样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奇怪的是绿色液体竟没有一滴被他带出，尽数留在了治疗仪内。
而这时，格鲁也回来了。
“余猊！你锻炼结束了？来吃个汉堡。”两个机械手臂端着餐盘，上面放着食物与肥宅快乐水。
履带转动，格鲁热情的把它推动过了。
“你在说什么格鲁？你这个傻冒是不是记错了，我根本没锻炼过。”这个刚从治疗仪里出来的「余猊二号」看起来态度凌人并不是太看得起格鲁。
而与此同时交谈的声音传到了里面，余猊停止的脚下的跳动，“啪啪”声告一段落。
深邃的电子眼看向锻炼室内，格鲁的小显示屏上的黄圆脸表情来会变换了几下，最后成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
它端着餐盘向里面而去，准备好的食物被交到了余猊的手上。而这时，那个被余猊背回来的「余猊二号」才发现房间里居然有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余猊吃着东西，而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家伙也向他走了过来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余猊心里肯定那架势绝对不是想抢自己手上的汉堡。他肯定是因为自己这幅与他过于相似的面容，而引起的思索。
治疗仪到锻炼室不过寥寥十数步，几秒钟而已那个被救起的家伙就好像理清了头绪，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大半。
“格鲁，这家伙是谁？”他没去向余猊开口而是径直去问机器人格鲁。
“他是余猊。”格鲁答道。
“放屁！你这个蠢货，他根本不是我！”「余猊二号」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他转过头将手指向余猊。
“小子！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家伙居然敢混到这里哄骗格鲁？快点！照实说话！！
不然，我现在就向联邦治安官去举报了。”
他说的联邦治安官并不指一个人，而是泛指了一个职务，一个人群，他们的存在近似于近代社会时的警察。
听了他的话，余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有过多去搭理这个情绪不正常的家伙。
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现在实时通讯器损坏，你根本无法联系到任何人。”
“哦，是的余猊，他说的没错通讯器受到了损坏导致我们现在跟总部的联系只能靠延时影像。”格鲁在边上适时的说道。
“看！！格鲁！你也知道的，我才是余猊，对吧！那家伙就是个冒牌货，来你赶紧把他驱逐出去，别让他在我眼前存在。”那个被余猊救起的「余猊二号」因为格鲁话语中的字眼词汇而跳脚兴奋。
却不知那样的态度反而叫余猊的眉头舒展，他已经快走到工作台前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格鲁，告诉他，我是谁？他是谁？。”
圆柱型智能机器人的显示屏里黄色圆脸的表情变换越加频繁了，它卡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十来秒种后，一个略显冷漠生硬的微笑衅圆脸的格鲁出现。
冰冷的机械电子音再次响起，它在问身旁那个人，“余猊！你饿吗？格鲁给你做饭吃。”
而那个从22世纪穿越而来的余猊「我们称之为真余猊·无双。」
真余猊·无双，拿着他刚才的跳绳拖着工作台到了基地里的维修车间里去。
在那里有许多零散的零件，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得挑拣一下做些准备防患于未然。
果然，你做好事救出来的不一定是好人，那个家伙。
余猊以前是个生意人，揣测人是他的习惯。
那家伙是觉得我的存在威胁到他了，所以瞧那架势是打算搞我了。而且他好像还知道点什么，但....肯定不多，不然不应该对那个机器人是这样的态度。
知道了点东西，却不跟我抱团，反而排挤我。嘶——好熟悉的套路，这是只埋进沙土的鸵鸟啊。
余猊的嘴角浅浅勾起，带着工作台在车间里淘起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