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最后的试验品
初入华夏时，从这里开始。
当一切结束，尘埃落定后，就从这里结束。
当给坟墓里的父母，最后的交代后，这三年的复仇之旅，也就随之宣告结束了。
其实，算是复仇吗？
等到了上古战丑期，秦墨心中早就没了仇恨。
之所以还在孤注一掷的坚持，只是为了身边的羁绊能一直存在。
若只是为了复仇才去努力的话，或许早在仙神堡垒，秦墨就已经放弃了。
到头来，获得什么呢？
名声、地位、财富……
这些，如今秦墨在华夏，都到达了一种无可比拟的地步。
他有着几十辈子花不完的钱，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名声，对秦墨来说，却就像一场浮云。
唯有认识的这些人。
这些令自己感到幸福和快乐的伙伴、爱人、战友……
才是最值得秦墨去珍惜的。
说到底，秦墨是个活得最通透的人了。
他这辈子，注定潇洒的过完。
离开父母坟墓后，秦墨又去了蒋姨家。
徐德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还有他的拿手好菜狮子头，他笑眯眯的一个劲儿的给秦墨夹菜，秦墨难得来看蒋姨，蒋思琴开心不已，连吃饭都没了心情，紧紧握着秦墨的手，开心的聊着。
徐嫣没回来。
她又回到了百合药业做事，如今，她也是了不起的医师，从大学毕业后，尤其跟了秦墨干过一段日子后，她的进步，着实飞快。
现如今，也是华夏有名的年轻医师。
百合药业的招牌明星医师。
在龙市见了几位熟悉的老朋友后，秦墨又去往了间荒。
与之前回间荒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看到了爷爷奶奶们破旧的房子。
五位爷爷奶奶正在院落里吃着烤肉、喝着酒，在那儿畅聊着，见秦墨回来了，洛奶奶开心极了。
“我还正和你爷爷们商量呢！”洛奶奶急忙道，“晨婉那姑娘挺好！是个善良不错的孩子！”
“你云爷爷还偷偷给她算了一卦，这女娃子呀！有旺夫相！是个贵人命！你可得抓紧了啊！赶紧把婚事办了，给你洛奶奶生个大胖小子！”
“不过呀！”
“有一点！洛奶奶很不满意！”
“晨婉这孩子，太瘦了！这点洛奶奶我很不喜欢！尤其她不是大屁股！人家古言道，大屁股好生养，肯定是有道理的！”
“你回去啊！一定要给她天天做好的，怎么也得吃到180斤才行，实在不行，让你刘爷爷和你回去，给你俩天天做饭去！”
180斤……
秦墨苦笑不已。
爷爷奶奶们吃烤肉时，半句不离晨婉，催促着秦墨赶紧结婚生子。
他们这帮老头老太太，也好有个做的上的营生，带带孩子，也享受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
与晨婉的婚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等把所有的琐事全部处理好后，也该结婚了。
“龙爷爷，我把五把神钥收回来了。”秦墨吃着东西，和龙爷爷说，“我想把它们全部埋在间荒。”
龙逸寒想了想，缓缓点头，“嗯，确实，不该再有人进入上古战场了。”
“我埋神钥前，还想回上古战场看看。”秦墨犹豫了下，说道。
龙逸寒点头，“你想回去，我帮你撕裂空间即可。”
“嗯，行。”
陪爷爷奶奶在间荒呆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
龙爷爷撕裂了上古战场的空间位面，秦墨进入了上古战场中。
时隔数月，故地重游，这里的一草一木，秦墨都已熟悉的很。
秦墨去拜了神无明的坟墓，就在散关城下，祭奠了下死去的数千神三亡灵，他拿了差不多一麻袋香，挨个给每一个坟堆，都插了一炷。
到了神无明的坟前，他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就赶紧离开了……
他不敢在神无明和神三的坟前停留太久，愧疚和内心的自责会吞噬掉他整个人。
他很难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神三和神无明，是因守护他而死。
他又去了神巨灵的那座巨大的血红的山脚下，替神樱也给巨灵山上了三炷香。
这座高耸在扶风平原的巨灵山，已然与上古战场融为一体，成为了上古战场永世长存的景点。
秦墨拿出醉神笔来，在这山体上写了一段话：庚子年，阳春月，洛神大城破，遂逃亡，秦宗追屠，数万人动荡，生灵哀嚎，然一人，神巨灵出，化身体百骸为山，挡秦宗万军，自此后，此山名为巨灵山。
这样的题词，秦墨不敢给神三和神无明写。
说真实些，他不配。
就将笔墨留在巨灵山，他希望这些人的付出，能永久的被后人铭记，虽然恐怕以后，不会再有人出现在这里了。
秦墨最后去看了眼仙神井，只差千位雨人，就能补充满的仙神井，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仙神领域、散关、扶风平原……各处都是曾经秦宗洛神留下的狼藉。
差不多在上古战场转悠了一天，秦墨准备返回。
经过密森之地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去看了看。
密森之地已彻底被破坏了。
地面龟裂开来，茂密的森林全部倒下，就像一座大型的伐木场，将这些树木无情的砍了下来，而在最深处，有个小坟堆，一块简易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秦明。
密森之地被破坏的支离破碎。
秦明的坟墓，就位于地**厂的地表上面。
秦墨犹豫了下，点燃三炷香，插在了简易的墓碑前。
秦明在最后，哪怕施展出‘镜碎空间’，也没能撼动整个上古战场，更没法撼动仙神井，只是破坏了密森之地这一片区域。
秦明他自己知道吗？秦墨心想。
或许，他应该知道吧！
像他那样纵横华武数十载的泰斗，又怎会错误预估自己的武技呢？
那他为什么还要选择那样的方式，哪怕到死，都在说自己还有打开仙神井的法子，能撼动整个上古战场，他是在自欺欺人，还是自己心里很清楚……
只是单纯的想死呢？
这些都无法寻找到真正的答案了，那个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死了。
所有的一切，随着人死，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
秦明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他为何最后选择‘死技’，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死技’也不足以撼动上古战场呢？
不过，在秦墨内心深处，希望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没法撼动上古。
因为，秦墨相信，他还存在着一缕光明。
就像最后的白光世界，耀眼无比。
他留恋的看了上古战场一眼，掏出自己兜里的半包烟，扔在了上古战场中。
他永远也不需要了。
也不会再回来。
神钥打开了出口，他离开了这里，从此，将此地永存。
……
冰冷的暴雨，在秦墨离开上古战场的夜晚，噼里啪啦的落下！
雷电交加，暴雨雷鸣，轰隆隆的沉闷雷声，夹杂着狂暴的雨，将简易的木牌冲垮了。
一道幽灵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密森之地。
他邪笑着看着秦明的坟墓，那虚化的手，猛地摆了一下，掀起一股狂风，将泥水里的简易墓碑重新立了起来。
“秦明……这二十多年，你辛苦了。”武师神盯着简易墓碑上的字样，露出怪异的笑容来，“你未完成的大业，我来帮你完成，你未开启的时代，我来帮你开启！”
“你就好好在地下沉眠吧！”
暴雨更加的狂暴起来，穿过武师神蓝色虚影的身子，没入密森之地支离破碎的地面，形成暗黑无际的河流，仿佛将整个密森之地，带入末世般无尽的沉沦黑暗中。
武师神的身影转瞬间消失了。
再出现时，他已然来到了散关城下，秦宗所扎营的地方。
这里早已狼藉一片，只剩下无数残破的锅碗瓢盆，和被遗弃的破旧营帐，证明这里曾经有很多人居住过。
他一步步缓缓走向这早已荒废的大营中。
模糊的幽灵身影渐渐剧烈的激动颤抖起来，他站在了秦明中帐大营遗址的地方，还能看到秦明留在这里的一张破了的桌子和椅子。
“苏醒吧！最后的试验品！”
“迎接主的到来！迎接我们新时代的神主啊！！”
武师神激动的疯狂的张开双臂，在雨夜交加的夜晚，发出响彻天际的激动颤吼声。
暴雨和雷电，在此时更加凶狠起来！
轰隆隆的雷响，噼里啪啦的暴雨，仿佛将全部的声音所掩盖！
泥土伴随着武师神的颤吼声，渐渐松动开来，最后的一个太空舱，缓缓从地下浮了上来。
太空舱轰然打开！
雨人化的叶仇，缓缓从太空舱里走了出来。
与其他雨人不同的是，叶仇的颜色，是绿色的水形成的，就像是毒水化作的雨人。
“朝着仙神井方向进发吧！为我神主，开启神门！”武师神激动的大吼，指向仙神井的方向。
在暴雨雷鸣的夜晚！
绿色的雨人，朝着仙神井的方向疯狂的跑去。
在奔袭的过程中，能模糊的看到他的身影开始裂变，一变二，二变四……直到化成新的雨人大军，朝着仙神井的方向，疯狂的、狰狞的跑去。
暴雨还在继续。
雷鸣从未停止。
上古战场，却已陷入深渊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