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代嫁
时间紧急，不容耽搁，倪妹立刻脱下身上的衣裳，丢给云林，还不忘吩咐着。
云林哼哧笑了笑：“倪妹，你也有今日，看着连城公主这个模样，你也不忍心下手吧？”
接过白嬷嬷的衣衫，云林熟练的给昏迷不醒的连城套上，并没因为连城娇柔手上力气变小，反倒是粗鲁的套衣衫，连城散乱的发丝阻挡着，云林不客气的扯开，根本不担心连城醒来，反倒是别有兴致的嘲笑她：“你还没放下周海吧？”
倪妹正对着铜镜撕开面上褶皱的人皮面具，手中忽然顿了顿，又恢复寻常，将人皮撕下后转过身来，露出原本的脸，冷漠渐渐浮现，更甚有仇，扬手将人皮面具丢给云林：“废话少说，还不把她打扮好。”
“呵！”云林牵扯起嘲讽的弧度，将白嬷嬷的人皮面具贴在连城面上，彻底挡住连城的面庞，一边用力一边说着：“连城是周海的心上人，如若周海知晓你伤害他的心上人，又代替连城去成婚，会不会动怒下掐死你？”
倪妹对着铜镜，默不作声。
只听云林继续婉婉笑着，笑容里带着深深的嘲笑：“也难怪，连城温婉动人，又身份尊贵，就算是我，也会抛弃你这个糟糠之妻。平日里只会在厨房做菜，还是应该好好学学，怎么留住男人的心，以免落得被抛妻弃子的下场。”
“啪！”
她的掌心落在梳妆台上，传来阵阵疼意，却让她无比清醒，她沉着脸，看不清脸色，隐约见铜镜里的女子眸色阴沉，毫无温度，她绝色的面容，此刻也苍白不堪。
到底是怒了，可因开口之人是云林，她忍住了。
云林似乎也察觉到端倪，立刻将装扮成白嬷嬷的连城公主拖走，丢在石柱前靠着，再起身时，独自向着殿门去：“她吃了我准备的药，至少还要睡上一日，等她醒来，事成定局，你若不满，杀了她便是。我出去把风，你好好打扮吧，不要错过了时辰，成败在此一举。”
待到云林关上殿门，倪妹才抬起头来，对着铜镜里的女子强颜欢笑，还是察觉出自己的不甘。
苦笑着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连城公主，穿着白嬷嬷的简陋衣衫，心里浮现的杀意，再看见连城的脸时，终究忍了下来。
这不怪连城，只怪周海。
确定了心之所想，她才没有多余的念想，扭头看着铜镜，对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失笑出声。
取出胭脂，对着这张脸打扮，她准备这么多，便是为了取代连城，去假意成婚。明知这抽约是齐天署对付周海的陷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唯有如此，她才能接近他，报仇血痕！
她和段正骑的一生，还有她未出世苦命的孩儿，都被毁了，就算豁出性命，她也要报仇。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铜镜里便出现一个绝世美人，嫁衣贴身，将娇小的身躯勾勒出来，细腰盈盈一握，朱唇白齿，眉眼妩媚，唯有那额间的柳叶眉皱紧，带着些许忧愁。一转眼便消失，再次显露时是眉眼间的狠戾。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打扮自己，才觉自己已然变了一个人，这么陌生的脸，竟让她难以相信这就是她。
“准备好了吗？贵妃马上就要到了。”云林推门而入，看见她那张脸时，稍微诧异便将殿门关上，向她走来。
“很美。”云林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说出这句话后立刻反悔了，问正事：“真不打算带连城的脸出去吗？”
倪妹摇了摇头，没有犹豫：“不必了。”
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戴着盖头，谁又知她是真的连城还是假的连城，婚事不会成，她的打扮，只是为齐天署而做的准备，连城看不明白，她又岂会不明白。
“替我把盖头披上吧。” 指甲上的丹蔻红得耀眼，挑起梳妆台上的七色簪，在云林的注视下，放在怀里，又将银针藏匿与袖口之间，随时可以取出，一切准备完毕，她端坐在铜镜前，双手合拢，放在腿上，将目光投放在一旁的盖头上。
这是一张鸳鸯相伴的盖头，底纹活灵活现，镶嵌在盖头上令人遐想。
云林本想多说什么，在看见她如此决绝的时候，忍住了，将盖头取来，盖在她的发冠上，挡住她的视线，只能透过下方，看见她精致的绣花鞋。
与此同时，云林将昏迷不醒的连城公主扶了出去，关上殿门。
只听沉重的脚步声向着偏殿去，她的心里也安宁了许多。
云林办事，她很放心，真正的连城公主，只管睡上一觉即可，其他的事，由她来结束吧。
殿中没有旁人，无人看见，盖头下的倪妹，嘴角扬起的弧度。
“公主怎么样了？”殿外忽然传来明贵妃关切的声音，让本准备好的倪妹浑身一惊，终于扬起头。吱呀的殿门声传来，她已明白，一切都开始了，没有后悔的余地。
“回娘娘，公主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驸马的花轿呢。”侯在门外的宫女替明贵妃打开门，再恭敬的说着。
“清雨呢？”明贵妃看了眼周围，有些不悦。
宫女急忙解释：“白嬷嬷累了，清雨姐姐把白嬷嬷扶去偏殿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明贵妃闻言，稍皱眉头，又舒展开：“知道了，本宫先进去看看城儿，你们在门口侯着。”
“是。”
明贵妃踏进大殿，倪妹凛眉，依旧纹丝不动，尽量不露出端倪，明贵妃见状，步伐又快了几分，急忙走到她的面前。下一刻温柔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间，明贵妃喜极而泣，带着抽噎：“母妃的城儿长大了，太美了，竟让母妃差点认不出来。”
明贵妃上下打量着她，甚是欣慰：“白嬷嬷的眼光果真好，这身嫁衣穿在你身上，非常合适。”
说罢，明贵妃叹气一声坐在她的旁边，喃喃道：“母妃实在不舍，可是女大不中留，母妃更希望你的后半辈子能过得幸福。”
明贵妃的每一句话落在她的耳里，都是过眼云烟，她竟有些羡慕连城，有这么宠她的母亲。为了不让明贵妃起疑心，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城儿，你嫁给他很高兴，对吗？”明贵妃贴近她，轻声问了一句，见女儿没开口，再次唤了一声：“城儿，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