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钢铁之躯
夜幕中的楼宇顶部，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凌星夜飞奔而去。
单看他的动作倒是没什么问题，反而可以说是很标准的田径运动员水准……但是太快了！
交错挥摆的双臂和双腿只能看见一团残影，就好像有人按了十倍速快进的画面一样，来者用这样堪称鬼畜的疾速姿态奔跑着追了上来！
同样无视楼宇间的阻碍，随便抬脚一跳就能越过几十米的间距。
这家伙绝对不是正常人！
若非这里是超能力者聚集的学园都市，凌星夜甚至会直接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类。
两人的距离转眼间便拉近到不足百米。
奔跑者抬起头看了过来。
凌星夜顿时心生警兆——果然就是敌人。
就在两人视线碰撞的刹那，凌星夜就见到对方举起左手对准了自己，手臂上突然弹出一对弩臂。
然后嗖的一声，漆黑的箭矢怒射而出！
黑斗篷有意挑选凌星夜跃起至空中最高点，无处借力时出手。这一箭摆明了要让凌星夜避无可避，置之于死地！
但凌星夜的能力是“相位支点”，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凭空制造出支点。
事发突然，连丝线都免了，凌星夜直接在脚下生成一块“立方体”，一个急停躲过箭矢。
掠过身侧的黑色箭矢高速旋转着，突然从箭尖位置爆裂开来！
短短十分之一秒内，约一尺长的箭矢从头到尾依次爆裂，凌星夜的鼻翼间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瞳孔紧缩，凌星夜的动态视觉提升到极致，以至于清楚地看到——黑色箭矢从头到尾碎裂的全过程，也能够看到那些扩散成数百块同样形状大小的规则六边形破片。
爆炸引起的高温下，这些六边形又折叠变形，形成造型一致的六瓣花形状，在气流的搅动下高速旋转起来。
危险！
凌星夜下意识地甩起旅行包挡住身体，但是足以承受两百千克重量的旅行包却像是纸糊的一样，毫无阻塞感地被“花瓣”撕成碎片！
破片攻击！这是手雷最常用的杀伤方式。
凌星夜当然知道这些知识，但是却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把破片手雷伪装成一支箭矢！
其实凌星夜真正没有料到的是，敌人竟然会使用手雷这种现代化战争武器。
这里是学园都市，虽说学生们的超能力当中，威力远远超过手雷等级的大有人在，但是枪械、手雷、火箭筒之类的杀伤性武器还是明令禁止——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而且正因为有很多更加“方便”的能力，以及学园都市特有的，远超外界二十年科技水平的高技术武器。像手雷这种常规的战争用武器反而更加少见。
再加上凌星夜一直以来的敌人都是傀儡师和魔法师，这些人充其量也只会使用手枪防身，他还真是第一次在战斗中遇到真正意义上的手雷攻击，所以难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及时操纵魍魉挡住了大部分破片，但还是有十几片漏网之鱼切入凌星夜的身体。
虽然每一片都不大，但是却能够深深扎进身体，并随着凌星夜的动作不断向肌肉深处切割，加剧伤害。
凌星夜顿时痛苦惨叫一声，从空中坠落。
黑袍奔跑者在楼顶边缘站定，附身看向坠落下去的身影。
这时，天空中被切碎的旅行包碎片才纷纷扬扬地落下——其中有二十多个易拉罐大小的物体突然以违反自由落体运动的轨迹朝着黑袍人飞去。
也不等它们完全靠近，不给敌人丝毫采取措施的时间，这些罐体便杂乱无章地爆炸开来。
这是凌星夜携带的灭火手雷。
因为不在最佳杀伤范围之内，而且这些灭火手雷本来就不是作为武器开发的，所以并没有给敌人造成太大威胁。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提前起爆的话，又会被敌人发现而躲闪掉。
说白了，凌星夜的目的也只是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好让自己重整旗鼓罢了。
从空中坠落，凌星夜极力调整平衡，安稳落地。
全身四肢顿时飙射出十几道血箭。
但是在肌肉的挤压下，那些六角花瓣反而更深地扎入体内。
凌星夜不敢继续用力，身体一下子顺势跌倒在地。
“糟糕了……”凌星夜嘀咕着，“要赶快想办法恢复行动力。”
但是敌人自然不可能给他治疗的时间。
柏油路面轰隆一震，黑袍的身影如同一颗陨石从天而降，地面寸寸龟裂，陷下一个大坑。
黑袍人丝毫不作停歇，压低身子离弦之箭一般冲来。
奔跑间的疾风吹开他头上的兜帽，露出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一张国字脸线条硬朗，如刀刻斧凿一般。
但是这么一张本来十分英俊的面庞，此刻却因为极度激烈的感情而扭曲变形，一双眼睛仿佛能够喷射出憎恶愤怒的火焰，要将面前之人挫骨扬灰。
“从之前的交流来看，这次的敌人好像是曾经遇到过的敌人，”凌星夜心中思量，“但真的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张面孔啊。”
他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身体，尝试着在不加重伤口的情况下所能够进行的动作。
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只要不剧烈活动，伤势就不会恶化得太快。
总之，就是维持“正常活动”暂时还没问题。
但反过来说，就是“不能进行激烈的战斗”。
如果换做其他人，面对如此恶劣的情况恐怕也只能饮鸩止渴，不顾伤势恶化做困兽之斗了。
“但我可是个傀儡师啊！”
“魍魉！”
凌星夜心中一声断喝，他的身边亦有一道黑影疾速掠出，拦宗袍人。
高速而迅猛的近身搏杀转瞬间展开。
虽然凌星夜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但是在他的“相位支点”的支持下，对魍魉的操纵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超过普通人类视觉捕捉能力极限的速度，配合坚固异常的身躯，全面爆发的魍魉完全化身为战斗的怪物，根本不是寻常人类能够对抗的存在。
拳脚交加的密集碰撞声不绝于耳，凌星夜惊讶地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以几乎大脑过载的集中力操纵着魍魉发起的攻击，竟然被对方精准地一一接下，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对方竟然也是赤手空拳地展开近身搏斗，好似他也有一副钢筋铁骨。
发现这一点后，魍魉弹出一对腕刀，霎时间舞出一团刀影。
刺啦声中，黑袍被割碎满地。下面是健壮的古铜色肌肤身躯，但是皮肤被刀刃切开的地方却没有流血，反而像是被撕开另一层紧身衣似的，露出底下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机体。
“机器人？”凌星夜惊呼出声，“还是机械义肢？”
对方嘴角咧开，露出标准但僵硬的笑容：“真是难得，能看到你如此惊讶地表情。”
说着，他就好像嫌弃自己的仿真皮肤碍事一样，一把将左臂破损的皮肤扯下。连带着脖子到左侧脸颊的皮肤也都撕下了一大块。
这时，凌星夜发现——
这家伙是真正的钢铁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