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起

    农村吃饭一般比较晚，吃完饭天差不多已经黑了，张新阳就像闲不下来似的，先是把水缸挑满水，又把家里的柴给劈了，这可不是李世言她们去山里捡的那种，是大的树干，不劈成小块是没法用的。

    刘翠香觉得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可不是来做家务活的，让别干了。张新阳也不听，自己经常不在家，不能尽孝道，已经是觉得愧对父母，回来如果不干点什么心难安，父母虽然身体还算硬朗，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上从前了，自己能干一点算一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张胜利就和张新阳提了提家里的情况：“自从你去当兵之后，我和你娘就把你每个月邮的大部分钱存了起来，现在也有一千多块钱了。现在你说要娶媳妇儿了，我们就把这钱拿出来，你心里有章程没有？”

    张新阳觉得不能侍奉父母已是不对，怎么还能拿父母的养老钱娶媳妇儿呢，“爹，我这有钱，给您二老的就是你们的，我不能要。”

    “胡说，儿子花老子的钱天经地义，更何况那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孙子的。”

    刘翠香也跟着帮腔：“是啊，什么我的你的，难道你以后还能不管我们啊？”

    “当然不能啊。”

    “那不就结了，结个婚花的钱不少，你都26了，宜早不宜迟，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先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张新阳也不再劝，大不了以后多邮钱补回来就是了。

    吃完饭，刘翠香就拾缀拾缀去找李家婆子，李家婆子是个媒婆，这么多年也介绍了不少好姻缘，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比较有名，在刘翠香看来，还是比较可靠的。

    刘翠香脚程快，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手里还拎着一篮子鸡蛋，李婆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说媒的，“进来吧。”

    李婆子给倒了杯水，直接就问：“是已经看好，只需要提亲了？还是没看好，需要先给介绍介绍的？”

    “还没人选呢，李婆子，我就直接说了，我是张家屯的，我儿子26了，想说门亲，最好最近就能成。”

    李婆子觉得有点奇怪，大家伙儿基本上都是要先相看一段时间，赶着结婚的很少，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只管做媒，管别人多久结婚呢，“那这有什么要求？能出大概多少彩礼？”

    刘翠香自豪的说：“我儿子是个军官，当然要找个好看的正派的，最好有点文化，家里情况不复杂，比较柔顺体贴的姑娘。至于彩礼，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姑娘了，不过三转一响是可以配齐的。”

    李婆子听到前面的要求还有点为难，不过听到居然还给三转一响，也觉得差不多，是能找个好姑娘，这谢媒礼恐怕也不少，当即对着刘翠香笑道：“张家小嫂子，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这样，你先回去，我先去打听一下，今下午就去你家找你，行吧？对了，你家是在？”

    “你到张家屯，村头第三家就是了，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行。”

    李世言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水缸里没水了，认命地拿着水桶去提水，虽然旁边就是河，也是上游，专门用来吃水，距离也比较近，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比较吃力的，平时水都是省着省着用的，就怕经常打水。基本上都是和周莉莉两个人一起提，今天周莉莉事情还没做完，就先赶自己回来做饭，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提了。

    李世言小心的站在台阶边，打了大半桶水，刚准备提起来。就在这时，李世言感觉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李世言心里是崩溃的，刚重生没多久，就要死了吗？自己不会游泳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李世言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力气了，身体慢慢的往下滑，意识也变得空泛了，随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疼，不想动弹。周莉莉刚端着药进来，就发现李世言醒了，立马上前把她扶起来，“言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不是掉进河里了吗？是谁救了我？”李世言有气无力的开口。

    周莉莉回答道：“是村长的侄子救的你，不过当时兰嫂子和其他几个嫂子都看到了，这事儿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了。”

    李世言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知道就知道呗。”

    “什么叫做知道就知道，你以后怎么做人啊？怎么嫁人啊？”看着李世言满不在乎的样子，周莉莉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世言这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开放的时代了，现在还比较讲究名声，男女之防也还比较重，“那又怎么样，我不当一回事，其他人还能做什么。”

    “是不能做什么，口水就能把你淹死，出门就被指指点点，以后也不好找婆家。”

    李世言只觉得脑袋痛，一下子把头盖上，“到时候再说吧。”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是把周莉莉气得够呛，“你倒是先把药喝了啊。”

    刘翠香一进村里，就发现村里几个大小媳妇围成堆说的高兴，好奇之下也凑了过去，“宝军媳妇儿，你们在说谁啊？”杨木菊被人打断话，还有点不舒服，回头一看是张新阳老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原来是翠香婶子，我们在说你儿子新阳啊，恭喜婶子啊，你家新阳终于要娶媳妇了，你呀，就等着享清福喽。”

    “宝军媳妇儿，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敢情婶子你还不知道啊，村里人都知道了，李知青打水的时候掉进河里了，新阳看见了，一下子就跳下去把人给救上来了，衣服都湿完了，都这样了，肯定要结婚啊。”

    刘翠香被杨木菊一番话砸的七荤八素的，也不理睬这群八卦妇女，直接回家问自己儿子好一点，村里的长舌妇一都能传成二，对她们的话真的不能太当真。

    这一次刘翠香却失算了，张新阳直接就承认了：“妈，大家说的都是真的，我和那姑娘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反正我未娶她未嫁的，正好合适，您找个媒婆去提亲吧？”

    刘翠香直接就发飙了：“提亲，提什么亲，你不能娶她。”别看张家两口子都认为找个识字的姑娘比较好，也和儿子的身份相衬，但是知青不行，里面没几个老实姑娘，儿子这情况必须找个能守得住的。

    张新阳皱着眉头道：“必须结婚，今天这事儿都要传遍了，要是我俩不结婚，你叫人家姑娘怎么活，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刘翠香心里有所松动，犹豫了一会儿，又坚定下来，这也不能和自己儿子的幸福比，“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