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年妇女的怨念

    中年妇女听到王慎的话，探出身子，也朝韩沫的家门口望了一眼。之后，中年妇女立马把身子缩了回来，身子夸张地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家？人都死了几年了。再说，我和那家人可不熟。要不是看新闻，我还不知道，那家住的竟然是个名人。”

    “，就是案发的那晚，你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吗？”王慎没有理会中年妇女夸张的动作和神情，直接切入了主题。

    “那天……”中年妇女将头微微抬了起来，眉头紧锁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回忆那天的事。“啊！”中年妇女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那天还真是不太平。”中年妇女的脸上突然来了神采，大概是因为有八卦可说。

    “不太平？大姐，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那天晚上那屋子很闹腾。”中年妇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表情羞涩，低声说了句：“不过，平时那屋子也不消停。年轻人嘛，能够理解。”说完，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慎对于中年妇女口中的八卦不感兴趣，立马将话题引了回来。“那天晚上屋子里很闹腾？大姐，你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王慎很期待中年妇女口中的答案。因为王慎觉得，凭她这样八卦的个性，那晚应该会打探一番才对。

    “唉。”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有点兴味索然的意思。“这房子的隔音确实不好，但是吧，也还是有些隔音效果的。那天我贴着墙壁听了会，还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他们应该是在吵架，还是吵得很凶的那种。”中年妇女一脸严肃地看着王慎，说完之后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

    “当然是那对男女啊。”中年妇女流露出了对王慎的鄙夷，不敢相信王慎听了这么久，都没听出来屋子里男女之事的纠葛。

    “那个男的，你平时见到过吗？”王慎有些激动，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更快了。

    令人失望的是，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女的我见过一两次，可真是个大美人。至于男的，我也奇怪，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我觉得吧，他们就是故意的。那男的故意避开我们，在深夜来在深夜走。不过仔细想想，我也能够理解。男女之间那点事，大家都懂的嘛。一个女的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成就，不是舍得钱就是舍得人。”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鬼鬼祟祟的，眼神不时地瞟着韩沫的家门，似乎在担心自己说的话被韩沫的游魂听到一样。不过，这样的担心也阻挡不了中年妇女兴致勃勃地描述。

    听完中年妇女的话，王慎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韩沫的社会关系中，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男人。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充当了韩沫身边的什么角色，至今还不能确定。当初警察在查探韩沫屋子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痕迹。王慎猜想一定是被人精心处理过的。但是处理痕迹的这个人会是谁呢？如果真是这个神秘的男人，那么韩沫他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他们大概吵到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差不多九点过一点吧。”中年妇女伸出自己的手指，一边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王慎的问题。

    “过了这么久了，这时间你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王慎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中年妇女。

    “那可不，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不信，你可以去找负责我们这片，那该死的收破烂的。我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了。”中年妇女白了王慎一眼。“而且那晚我正要下楼去扔垃圾，正好碰见了那个男人。”

    “什么？你看见那个男人了？”王慎睁大了眼睛，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对啊。”中年妇女有点理解不了王慎激动的反映，表情茫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只是一个背影。”中年妇女又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指甲上，蹭了蹭指甲上的指甲油。

    “背影？”王慎略显失望。“能描述一下他大概多高，穿什么衣服，是胖是瘦，发型如何，戴不戴眼镜吗？”

    中年妇女又抬头看着王慎，微微张大了嘴。中年妇女对于王慎提出来的这一大堆问题，显然感到茫然。中年妇女将嘴一闭，定了定神，看着王慎说道：“我哪能看的那么仔细。不对，我压根不可能看到这些嘛。我开门的时候，他早就走到了楼梯口。那，就已经走到那了。”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王慎身后下方那漆黑的楼梯拐角处。“那晚，那该死的楼道灯也坏了。黑漆漆的，我就只能瞧见个大致的轮廓。”说完，中年妇女的眼里突然放了些光，看着王慎继续说道：“不过，那人应该不胖，我猜肯定是个帅哥，就和警官你一样。”中年妇女说完嘿嘿嘿笑了起来。

    王慎原本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本子，手里的笔正准备写些什么。听了中年妇女的描述，王慎激动的心情瞬间没了踪影。根据那位处理垃圾的大叔和眼前这位中年妇女的描述，两个人口中的男人应该是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韩沫自杀必然存在着极大的联系。

    “大姐。”王慎对着中年妇女微笑了一下。“那晚你除了听见他们的争吵，还有没有听见其他什么奇怪的声音啊？比如说敲墙或者使用一些工具的声音？”

    “这个……”中年妇女又紧皱了下眉头，思考了一会就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没有。要是真有那些声音，就凭这破房子的隔音，那么晚还扰民，老娘肯定就上门理论了。”

    王慎心想也是。王慎这么问的目的是想寻找下破解密室的可能性。但是从案发现场的勘察来看，韩沫的屋子就是一个没有被外力破坏的全封闭空间。现在加上中年妇女的陈述，王慎彻底抛弃了通过器械逃离的荒诞的可能性。

    “大姐，那你走到楼下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呢？就是在你们这栋楼底下。”

    “没有。”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刚才你说在楼下遇到了处理垃圾的男人，还记得当时他在做什么吗？”

    “他！”中年妇女听到王慎提到了处理垃圾的大叔，立马提高了嗓门，眼睛瞪得老圆，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和你说，提到那个收破烂的我就来气。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竟然诬赖老娘，你说气人不气人。”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插在了腰间。话也说得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大姐，你消消气，我觉得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王慎说着，又给了中年妇女一个和煦的微笑。

    中年妇女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谁说不是呢。我哪里是那样没素质的人。”中年妇女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下来，开始描述起事情的经过。“那天我本来也是高高兴兴要去跳广场舞的。刚走出单元楼，就被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给拦住了。他指了指地上一大堆垃圾，然后又指着我的鼻子问我，说是不是我从楼上扔下来的。我肯定不承认啊。而且，也真不是老娘扔的。那个该死的收破烂的还就不信了，非说是老娘扔的，我被气的啊，当惩他骂起来了。他还真当老娘是好惹的……”中年妇女说着说着，情绪又不知觉地激动了起来，好像要把这几年的苦水一股脑地向王慎倾诉。

    王慎不想破坏中年妇女的倾诉欲，但是中年妇女的话王慎一句也没听进去。根据中年妇女的描述，她下楼的时候那些垃圾已经散落在地上了。简单点说，处理垃圾的大叔听到的那声扔垃圾的声音，应该是在中年妇女下楼之前。按照这个时间来推算，扔垃圾的时候，他们都遇到的那个男人应该还在韩沫的屋子里。据处理垃圾的大叔介绍，垃圾里很多都是男人的衣物。按照这个推理，应该是男人将留在韩沫屋子里的所有个人物品都打包了起来。然后这个神秘的男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把自己的个人物品从韩沫的窗台扔了下去。这么说，王慎就能知道两点。第一，神秘的男人知道韩沫的阳台下面就是垃圾桶。第二，神秘的男人知道每天处理垃圾的固定时间。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垃圾扔下去。即使韩沫的死亡被发现，警察赶过来的时候，那袋装着男人衣物的垃圾也早就被处理掉了。

    心思缜密，设计得当。王慎不禁在心里佩服起这个神秘的男人来。再往深入分析，男人为什么能对韩沫家里的情况包括处理垃圾的时间了解得这么清楚呢？除非是跟踪观察了韩沫很久，或者就是经常出入韩沫的屋子。

    中年妇女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王慎安慰了一句道：“大姐，我肯定相信你说的。就从刚才和你的对话，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对嘛！警官，还是你明事理。”中年妇女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喋喋不休的抱怨也终于停止了。

    “那么，大姐，你这是不是还要去跳舞呢？那我就不打扰你的事了。”

    “哦！对啊，我得赶紧走了。她们得在催了。”说完，中年妇女和王慎打了声招呼，锁了门，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