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了方向
许文博来到警局档案室门口，门开着，防护栏后面坐着一位老警察。“您好，我是法医科的许文博，这是我的证件。我想找几个案件的资料。”
老警察把老花镜带上，“嗯，许警官，来这边走，你要找哪个编号的案子啊？”
“～，对，就是这一排。嗯，第一二三，对第三个就是这个。好了，所有的文件和证物都在这里，你看吧。”
警局的证物室为了安全，是纯钢筋水泥结构，没有开窗，只有防爆灯泡昏暗的光洒下来。许文博拿着文件看着，静静的等待老警察走出视线。等再也看不到老警察的背影，许文博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观察了一下，看到了监控摄像头，又低头思索了一下。走到了架子这边，装作查找资料的样子，慢慢的退出了监控的范围。
许文博这次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找什么爆炸案的资料，而是希望看一下二十年前由现在的市局局长当时的杜组长负责的他父母的案子资料，以及其他有杜局负责的案子的资料。如果杜局真的跟自己父母的案子有关，许文博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线索。
顺着架子，根据之前私家侦探提供的信息，许文博找到了证物盒，拿下来仔细翻阅着。许文博不知道的是，证物室有两套监控系统。在另外一边的架子上有个伪装成文件夹的隐藏摄像头，正在拍摄他看案件资料的画面。而又是谁在后面看着他呢？
随着许文博翻阅资料，时间过得很快。直到许文博的思路被外面的声音打断。“江叔，您腿脚不好，不用进来了，我知道顺序，我就把这个放上去就行了。”许文博听声音是杜炘的声音，他怎么会来档案室的，不能让他看到我再调查他父亲的案子。许文博快速的把看过的文件放回到盒子里，恢复原状，然后回到桌子旁。刚一坐下，正好就看到杜炘从架子后面转过来。
“早！你也在啊。”
“嗯，查点资料正准备走了。”许文博装作看完的样子，把资料搜集在盒子里面，“我先走了。”
“好，一会儿十点会议室见，关于明宇和明哲的案子可能有新线索。”两人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擦身而过。
许文博点头向老警察示意就离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几分钟之后，当杜炘出来的时候，视线没有离开报纸的老警察跟杜炘说了一句话，“给你爸带句话，刚刚那个小法医在查二十年前的案件资料。”
“江叔，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多问，你爸知道什么意思。”
十点钟整，警局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包括杜局长在内的警局高层，重案组成员，许文博及小助手，以及涉及了的其他相关人员。
杜局主持会议，“杜组长，你介绍一下案件的相关情况吧。”
“好的。大家看屏幕，这是我们本案的受害人邵明宇和邵明哲兄弟。昨天上午八点左右，邵家接到了绑匪的电话，绑匪声称绑架了兄弟两人，并要求邵家出一个亿的赎金。我和许文博是九点钟接到邵家表少爷的联系电话，接手案件。大概十点半左右，张龙，赵虎和陶一进入。之后我们共收到三次绑匪来电。绑匪给我们发来了实时视频，就是这个，我们确认了明宇和明哲兄弟的身份。之后绑匪要求我，许文博，邵家表少爷和邵氏夫妇五个人每个人携带两千万现金到不同地点交赎金。这个是接下来我们每个人的位置和时间轴。”
“一点钟，许文博到达约定地点，大学城咖啡馆，在现场碰到了我们上一个案子的相关人员，美心福利院创办人秋洐莲的女儿，并了解到她和明宇兄弟是同学，根据她的说法来到现场是因为收到了明宇的一封邮件，就是这个。”
“根据这里的提示，许文博获得下一个地点，就是我去的龙城美术馆。在这里，我们一共有两条线索。第一是我在一点钟到达地点的时候，龙城美术馆的经理说有一位他们的vp客户的身份很重要，但因为龙城美术馆是一个注册在海外的连锁集团，在没有实际证据证明的情况下我们很难拿到这个vp客户就是秋洐莲。”
“另外，许文博在咖啡馆发现的线索指向的也是同一幅画，在这幅画前面我们碰到了秋洐莲本人。根据他本人的说法，他是每个月都会在这个时候来龙城美术馆看作品。但是我们在他座位下面发现了第二个线索，就是这个，大家看屏幕。根据这条线索，我们被引到了下一个地点，也就是邵家表少爷去的千达广场，在广场三楼的玩具店我们找到了一个包裹，经过调查，包裹是今天上午店铺开门之前被一个穿个黑衣带着帽子的男人直接放在店铺门口的，关于这个黑衣男子我们正在排查。包裹中是第三个线索，一个十一阶的魔方。这是一个特殊的定制魔方，制作者在海外，通过海外的朋友，”
“市局的案件你找他干什么？”杜局突然打断了杜组长的汇报。
“为了找线索啊。”杜炘倒是理直气壮。
杜局长想起来这是在会场，不好深说，“算了，你继续。”
“通过海外的朋友，”仿佛故意的，杜炘又重提了一句，“这种特殊的魔方都是有编号的，这个魔方的定制者虽然是匿名，但是支付用的是运通卡，追查下来是秋洐莲。”
“怎么又是他”，警局的高层都交头接耳讨论案情，毕竟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但是秋洐莲三番两次的出现在现场，确实很可疑。
“魔方里的u盘是下一条线索，最后指向了一个经纬度地址，也就是我们最后发现明宇和明哲兄弟的地方。最终，我们成功的在8个小时之内解救的兄弟两人。”
“但是绑匪的布置很周密，虽然我和许文博还有邵家表少爷的钱都在，但是我们派去保护邵氏夫妇的同事被邵氏夫妇骗了，绑匪依然拿走了邵氏夫妇的四千万。后来我们详细的核查了在两个地点的监控录像，发现绑匪是提前做过准备的，撤退路线完全避开了监控范围，或者是提前弄坏了监控，导致我们无法追踪。放在钱中间的d是无脸人的一个qq号。根据这些聊天记录，基本可以确认无脸人应该是幕后操纵者之一，很明显无脸人下达相关引诱任务，是整个事件的起因。但是这个无脸人技术很高，服务器跳转多个海外的运营商，无法追踪。第三，三人都有手臂自残的痕迹，大家看照片；还有就是之前机场爆炸案和这次的案件，有一个相同的细节。机场爆炸案的报案电话的最后一句是当鲜红的颜色铺满大地，华丽的烟花终将绽放，而本次案件中，绑匪的电话里也有一句，当忏悔的泪水坠落深渊，沉默的大地葬送虚伪。”
“根据以上几个共同点，以及秋洐莲出现在现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认为秋洐莲可能是这两个案子的关键人物，我们的突破点在这里。还有就是秋洐莲的女儿，秋柏。明宇和明哲获救后，他们有说过，无脸人会通过qq给他们下达不同的任务，昨天他们按照无脸人的要求半夜两点溜出了别墅，然后就被人迷晕了，醒来之后就到沼气罐儿里一直到获救。另外，明宇承认确实按照无脸人的指示写了邮件，但是并不知道发送给谁。但是，后来当我们提到这封信是发给秋柏的，弟弟明哲跟我们提起了一件事，他说有一次他曾在完成无脸人任务的过程中看到过秋柏，而地点就在我们发现梁小美尸体的废弃飞机修理厂，时间就在那天上午。”
杜局听完杜组长的汇报，“也就是说现在者父女两个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你有什么对策。”
“根据两次碰面的结果，秋洐莲是只老狐狸，很难对付。他的女儿应该是突破口。我建议我和许文博一起先找秋柏聊一下。因为秋柏是未成年人，很难避开她监护人，也就是秋洐莲的视线，所以我想请许文博接着帮助过她的恩人的身份把秋柏约出来了解一下情况。”
“好，尽快行动。”
散会后，杜炘在市局天台找到了许文博。许文博依靠着天台的栏杆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根香烟靠近鼻端轻轻的嗅着。“你会抽烟？有烦心事？”
杜炘来到许文博身边，两人一个面向太阳，一个背对太阳。
“杜炘，你知道有时候天使和恶魔是同体的吗？”
“人是有多面性的，面对一群人时，他可能是好人，但面对另一群时他可能就是坏人。比如说我，当我在维和战场的时候，我无愧于国家。但是对于那些死在我枪下的恐怖分子的亲人来说，我又何尝不是恶魔呢？但是我知道我的每一枪都是为了保卫国家，每一个死在我枪下的恐怖分子，如果我没有执行命令，那么更多的无辜之人将会丧命枪口。所以，我坦然面对自己的另一面。”
“杜炘，你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走了。打电话去。”杜炘的背影在阳光下帅气的甚至有些刺眼，高高举起的大拇指时那么的骄傲和让人信服。
杜炘没有看到的是，背后的许文博轻声的自语，“杜炘，我可以相信你吗？”
杜炘和许文博面对着甜品店的门口等着秋柏的到来。果然，十一点半的时候秋柏出现了，看到许文博的位置径直走了过来。
“许博士，这次让我请您吃块蛋糕吧，上次没说话您就走了。”
“这是我的同事杜炘，那天他也在，你还记得吗？”秋柏点头。
“我能教你小秋嘛？”
“哪我也要叫你博博，嘻嘻。”秋柏一遍挖着冰淇淋一遍开心的说。
“哪小秋，你为什么要去酒吧哪里打工呢？凭你的家世应该根本不缺零花钱吧？你爸爸知道你去酒吧打工的事吗？”
杜炘观察到，一听许文博提起了她爸爸是否知道酒吧打工的事，秋柏明显表现的很紧张，连冰淇淋都不吃了。“你们千万不要跟我爸爸说，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偷偷跑出去，他会，他会生气的。”许文博注意到了秋柏语言中的停顿，最开始她想说的应该不是生气，而是d发音的词。
“哪你为什么要瞒着爸爸去呢？”许文博轻柔的问。
“可是我在班上都没有朋友，因为他们说我向关在笼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出来玩，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电视剧动画片，他们都说我没意思。所以哪天我就偷偷跑出去，然后看到店里面在招人我就骗他们说我要勤工俭学就去了，谁知道……”秋柏低着头显得很沮丧。
杜炘和许文博对视了一眼，慢慢继续问题。“哪你认识邵明宇和邵明哲兄弟吗？”
“认识啊，昨天不是还给博博看了邮件吗？”
“哪你们经常通邮件吗？”
“不是的，昨天是第一次，如果不是结尾的签名我都不知道是邵明宇发给我的。”
“那在学校呢？”
“我们是同年级但是不同班的，都没有说过话。”
“x月x日，那天你还记得自己干什么吗？”杜炘问。
“x月x日，哪天我看一下啊，”秋柏拿出手机查看日历，突然眼睛瞳孔放大，不自然的把手机屏幕乡下扣在桌面上，“哪天没没干什么啊。”秋柏的手指扣在一起，不自然的扭着，许文博知道这是紧张时候的动作。
杜炘快速的拿起秋柏的手机，“不要”秋柏的手伸过来要抢但似乎又很怕杜炘，大大的眼睛焦急的看着许文博，“博博，不是的，不是的，你别看我的手机。”
杜炘把屏幕给许文博看，只见日历上面一条记录：x月x日，跟着爸爸。
“小秋，请你相信我，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写的是跟着爸爸吗？”
“博博你们能不要告诉爸爸吗？”看到杜炘和许文博点头，秋柏才犹犹豫豫的说。
“哪天哪天早上我突然接到小美电话，小美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本来她搬到s市我们好久没见了，好在后来我也来了s市。”
“小美是梁小美吗？”
“是的。”
“哪天小美说秋老师，就是我爸爸叫她去办件事情，可能要很久都不会回来，以后不会跟我联系了。我，我很担心，就想着跟着爸爸看看能不能找到小美，然后再劝她不要走，我就我就……”
“可是可是那天后来我就跟丢了。”
“哪你是在哪里跟丢了的呢？”许文博问。
“哪里？我想想，我也不记得了，就是走了好久，然后到了马路边没有路开下去了，所以我就下了计程车，对了计程车票我还留着呢，这可是我第一次坐计程车。”杜炘接过车票，拍照传给陶一让他查证。
“然后就是好大一片杂草，周围什么都没有，我也找不到爸爸，后来没办法，我走了好久才又打到车回来的。”
许文博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孩子，不忍让她知道残忍的消息去伤害她，但是如果不能找到实际的证据也无法抓到秋洐莲的狐狸尾巴，“小秋，你知道梁小美那天就死在那片荒草之外不到200米的地方吗？”
秋柏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豆大的泪珠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秋柏的哭泣没有声音，但是杜炘和许文博都不忍看下去，“怎么会这样？不是的，不是的。”
秋柏这时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倔强的用手背抹掉眼泪，仿佛这样就能拒绝接受好朋友的死亡。
“小秋，你的手上怎么了？”
许文博突然抓住秋柏的手，之前秋柏的长袖子都好好的遮掩了手腕上方的手臂，但擦眼泪的时候袖子不够长，漏出了之前遮盖的一片肌肤，和梁小美以及明宇和明哲兄弟一样，秋柏的小臂内侧也有自残的痕迹。
“你也和无脸人联系吗？”
秋柏被许文博抓住手臂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但是听到无脸人，杜炘和许文博都发现秋柏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很陌生，“无脸人？谁？这个是爸爸……”似乎这时秋柏才反应过来这是不应该说的话，马上就闭嘴了。
“这是你爸爸弄的？这道最新的是因为你偷偷跑去打工是吗？”许文博非常愤怒，怎么可以有人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甚至可能还伤害了甚至害死了其他的孩子。
“博博，不要说，不要说，爸爸知道了会出事情的。”
“小秋，别怕，这位叔叔是警察会保护你的。小秋我们这就去找你爸爸，我们不能让你爸爸就这样伤害你，甚至伤害其他的人。”
杜炘的手机突然响了，一条来自陶一的短消息：已经找到出租车司机核实，x月x日，他却是在上午九点多接了一个小女孩到市郊，当时他是跟着一辆车牌为sn，这个车牌是注册在美心福利院名下的。
杜炘给许文博看短信，根据秋柏的证词已经可以拘捕秋洐莲。许文博站起身来，拉住秋柏的手，“小秋，不要怕，走，叔叔带你去找你爸爸，叔叔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许文博的手被秋柏大力的甩开，秋柏高声尖叫，“不能去，不能去，妈妈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不能去不能去。”
杜炘和许文博发现秋柏的状态不对，赶紧停下，许文博抱紧秋柏，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安抚她，“好的，我们不走，我们不走。”
几分钟之后，情绪激动的秋柏终于被安抚下来。
“小秋，能告诉我为什么妈妈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吗？”
杜炘注意到许文博似乎使用了一些手段，秋柏现在的眼神有些涣散，杜炘想到许文博心理学博士的背景，刚要阻拦，就看到许文博坚定的眼神，许文博轻轻树了一个手指在嘴上，“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