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连蒙带猜
跟这个案件有关的马来西亚人还有谁？陶一是一脸懵，但是许文博和杜炘可不是，两个人一瞬间就在心头又了答案，不过接踵而来的却是疑惑，小四，小助理，刘易峰还有这个马来西亚人，这几个人是怎么搅合在一起的？来龙去脉到底是如何？目前线索散乱，即使是处理惯了复杂案件的杜炘和许文博也有点挠头。
杜炘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斜倚在桌子边缘和许文博肩膀相靠，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伸手抽出了许文博捏着的dna报告扔在对面的桌子上。在许文博的白眼中厚脸皮的说，“甭看这些了，反正凭你那智商看一眼就都在你脑子里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凭我的经验啊，这办案子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想象力，线索接不上的时候呢，就得靠我们自己的推理争取再把线头接上。”
许文博作为经验资深的老法医自然对于办案过程中的种种还是比较熟悉的，也同意可以在现有的证物基础上来一把推理秀。不过许文博也多多少少看到杜炘摇头摆尾的样子想听听看杜大警官有什么高见。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最佳听众陶一，就差鼓掌赞美了，不过崇拜的小眼神那是非常到位的。
杜炘倒也不是空架子，其实办案这件事还真像他说的，毕竟警察也没有回溯时光的技能，虽然很多时候证据会说话，但是也需要一颗细致聪慧的心才能穿起来这一大串线索，有时候线头接不上还要想点办法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案件的真相才能显现出来。
说到正事，杜炘认真起来。“这个案子里面相关的人当中有马来西亚血统的人显而易见就是刘易峰的花匠了。但是作案的动机是什么呢？花匠负责刘易峰的花园，而小四是负责刘易峰的日常生活跟班，按理说泾渭分明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这个花匠也确实有点奇怪，那天为什么会自己提到什么吸血鬼的话题，似乎在有意的引导我们觉得刘易峰有点问题？这一点就比较奇怪了。”
杜炘也不嫌弃，随手拿起了许文博桌上的咖啡就打开喝了一口，把许文博皱着的眉头和不赞同的表情当作没看见，“还有一点，从目前现场的材料来看，受害人就至少有小助理和小四两个人了？”
许文博也同意，“嗯，小助理衣服上的血迹检验出来是小四的。不过这只能说明两个人有过接触，但是并不能证明什么。”陶一似乎想为小助理申申冤，不过看到许文博冷静严肃的科学家样子实在没敢多说什么。
“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杜炘也知道许文博是搞严谨工作的法医，不过反正现在是大家分析案情嘛，希望能够找到线索洗清小助理的嫌疑，“不过我们不妨先在假设小助理无罪是被陷害的情况下做推理看看。如果小助理和小四同时在现场，那么如果想制服两个人，至少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凶手，花匠一个人不太可能。所以很可能我们还有一个隐藏的凶手。这是第一点。”陶一非常配合的频频点头。
“第二点就是这个神奇的药物”，杜炘讨人嫌的啧啧啧了几声，把许文博烦的恨不能不看他，“诈尸不算什么，但是我们大概能知道应该是犹豫李易峰有这种罕见的肌肉萎缩症，这点不难证明，陶一你黑一下本市几大医院的vip数据库肯定能找到，所以李易峰才会铤而走险的去买这种药物。但是李家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一定要秘密进行，不然哪几个干儿子必然会逼的李易峰出局，魏爷混了一辈子的家业就都要便宜外人，所以这件事一定是最高机密。我又问了老油条，魏爷的几个干儿子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杜炘卖了个关子，很有腔调的喝了口咖啡。
捧场王陶一赶紧追问，“但是什么啊？老大你快说啊。”
杜炘很遗憾许文博还是一副平常样子，不过杜炘发誓自己看到许文博眼睛后面的目光也是亮亮的，满足了自己的臆想，杜炘道，“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是魏家的内斗，那么还有一个人也是很有可能知道刘易峰用药的事情的。”
“刘易峰的女朋友？”许文博已经有点摸到杜炘的思路了，“的确是很有可能，毕竟是刘易峰的枕边人，而且可以看得出刘易峰的女朋友非常在意他，就算刘易峰知道这件事要防着人，但他确实不像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也许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他那个院子里面一共就这么三个人住，确实有点嫌疑。”
陶一傻愣愣的来了一句，“可是就算听您两位这么说，他们杀了小四有什么意义啊？还有小助理又是为了什么呢？”
杜炘和许文博都有些郁闷的看着陶一，你说你脑子不是很灵光，怎么问的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面？被两人瞪的有点懵的陶一弱弱的问了一句，“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许文博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情愿的说，“你说的很对，这个就是本案的关键。但是目前线索并不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方向。”
许文博等了半天不见杜炘继续发表他那套推理论调，转头一看，原来杜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放在证物袋当中的小助理的手机，现在正盯着手头上的一张照片不断的放大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许文博自然不用着急忙慌的去问，因为第一号识时务又没有耐心的陶一早已经代替许文博问出了问题，“老大，你这是在看什么哪？这照片我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啊？最近的就是那天他们到刘易峰家里聚会的照片，都是一些用来发朋友圈的美食啊，朋友合照什么的。”
杜炘终于把眼光从照片上收了回来，顺手把手机递给了许文博，“你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陶一还是摸不着头脑，“想什么样啊？老大你说话我怎么都听不懂了？”
杜炘这次倒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希望能够给陶一上一课，“陶一，你有你的长处，在网络上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厉害。但是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敏锐的观察力和细心是你需要加强的地方，这张照片可能就是我们需要的突破点。”
“你是说右下角的这两条手臂，应该是一男一女？”许文博显然也发现了什么，但是眉头仍然皱着紧紧的，显然这个发现并没有一下子解决案情。
“是的，照片的右下角窗户后面有个清晰的两条手臂交握，其中这个还带着个有特色的手环，而且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手臂。这个手环我们见过，是花匠的，另外一条我猜测应该是刘易峰的女朋友的。”
杜炘其实一直对刘易峰的女朋友有些看法，正好这时候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我今天去酒店找刘易峰的时候还在外面碰到了他女朋友，但是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她特意在等我给我演戏看。”
许文博还不知道这个情况，颇有些意外，“她有什么说法吗？”
“这位小姐似乎非常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在我面前表现出了一幅被刘易峰周围的朋友欺负的样子，还有就是说了一下自己贫寒出身，是刘易峰的真爱。”杜炘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样的女人心思实在是搞不懂。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呢？”许文博回想起第一次在刘易峰的家里看到的两人相处的情况，似乎被什么激活了思路，“刘易峰和女朋友的相处中，刘易峰是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也就是说刘易峰的女朋友非常需要他，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感情上。也许真的像她所说，是真爱。但是真爱不一定能带来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是的，这就是这个姑娘给我的感觉。有野心有欲望，也许是因为刘易峰不在意这种野心和欲望，她甚至不介意在刘易峰的朋友面前表现，所以才会有了之前我在门外看到的一幕，刘易峰的朋友指责她勾引自己的男朋友。”杜炘和许文博想到一块去了。
“刘易峰能够给她的欲望和野心买单，同时刘易峰周围的朋友也教会了她这个残酷的现实，如果离开刘易峰她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又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这样的年纪，怎么会不希望有人跪倒在自己的裙下？”现在就连陶一也渐渐的听出了意思。
杜炘点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小四为什么会被牵连进去，但是和小助理的关系应该就是因为这张照片。鱼和熊掌哪能兼得？只怕是她以为小助理拍下了他们偷情的证据，怕会被刘易峰知道断了财路，这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不过能不能确实就得看后面我们怎么做了。”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许文博问。
“嗯，马来西亚花匠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已经给在外国人管理办公室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会以普查的理由先约他过来然后采集一下dna，我们先确认一下是否与凶案现场的dna有关。拎出了他就能带出后边的。”杜炘是个实战派，坐着等可不是他的风格。
总算有了下一步方案，大家的心都稍微放了放，一轻松，陶一的肚子就作妖了，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杜炘一看表，好吗，已经大半夜了，很有派头的一挥手，“走，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陶一欢快的跟着领导准备吃大户，不过许文博可不会这么乐观，果然三人连警局大楼都没出。“大叔，老三样来着，今天多了个小朋友，再给我们加个酸菜炖粉条，和鱼香茄子。哎，今天您包饺子啦？什么馅的？来两盘，闻着真香。”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天上午，托杜炘朋友的福气，他们顺利的拿到了花匠的dna，一比对，果然没错。现在，杜炘和许文博站在审讯室单向玻璃的后面，正在观察已经被逮捕的花匠—john。
戴着手铐坐在桌子后面的john面色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许文博第一次见他时候那种腼腆的笑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审讯室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错的？有点天真的可怕。杜炘已经过去审讯室准备撬开john的嘴，但是许文博预感到一切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john，你还记得我吗？”
马来西亚青年john依然是腼腆的一笑，八颗白牙便露出来给杜炘打招呼。“杜警官，我们又见面了。还好您把我带过来，不然很多事情我怎么跟你说呢？”
主动交代案情，这个好，杜炘鼓励的递了一杯水给john。
“刘易峰就是个吸血鬼，杜警官您快点把他抓起来，不要让他再害人了。”
咔嚓，杜炘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了。玻璃窗户另外一边的许文博也是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眼睛。
john倒是不用人催促，自己就叽里呱啦的讲了起来。“说来我到了刘家做花匠也一年多了，刚刚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虽然一开始看到刘易峰就像我老家说的吸血鬼一样苍白，看人的时候恨不得钻到你的血管里，可是我也只是当自己多心了。谁知道半年前突然发现了一幕，刘易峰他在喝人血。有时候是一种装在玻璃管里面，有时候是吸人血。天啊，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干的出来。杜警官，在刘家，所有的人都被刘易峰监视着，上次碰到你们我都不敢说，还好您聪明，把我带了出来。”
杜炘整理了一下表情，心想，难道这个家伙是个傻子？讲这种话我能信？“你知道为什么被带过来吗？”
“难道不是因为刘易峰杀了人？”
杜炘已经判断john是个傻白甜了。“你怎么知道刘易峰杀人了？”
“你们不是去刘的别墅里面审问过他了吗？”john一幅你是失忆了吗的夸张表情。
杜炘认真起来锐利的眼神让人压力骤然升高，john的话音都有些不确定了。“不，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刘易峰杀人，我们过去别墅也只是因为有一件与他有关联的案子，你又是如何确定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久乱说话，这是诬告，要付刑事责任。”
“我没有诬告，我看到了……”
杜炘抓到破绽就不会错过，“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血”，第一句说的还模模糊糊，但是john的声音逐渐坚定了起来，“我看到了刘易峰杀了他那个跟班，我拿着他的工钱，又害怕他是个吸血鬼，所以没有办法，我不敢说不。”john低着头，杜炘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事实真的像他说的这样吗？
“你说是刘易峰杀了人？”杜炘想了想，出去打印了包括小四在内的几个尸首的照片让john辨认，john的确准确的指认出了小四。
“除了你看到的，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证明吗？”
“刘易峰杀人的凶器！”
根据john的供诉，刘易峰开生日宴会那天晚上，在小助理等人离开之后，john本来已经休息了，但是突然被刘易峰电话叫起来开车出去来到了案发的酒店。在房间里看到刘易峰手里拿着刀，而受害人小四已经失血死亡。john没有办法在刘易峰的逼迫之下只能帮着处理了案发现场，还被刘易峰割伤了，血滴在了床上。后来刘易峰威胁过他之后就走了。john说自己虽然处理了现场，但是怕刘易峰最后利用自己当替罪羊，所以就把带有刘易峰指纹的凶器拿着作为后手。警官后来根据john的说辞最后果然在他的小木屋中找到了刀，上面也确实检验出了刘易峰的指纹和小四的血迹。至于小助理，john说不知道怎么回跑到了案发现场。
不过由于john的供词，和凶器的发现，已经基本排除了小助理的嫌疑，至少杜炘和许文博初涉足这个案子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但是两个人却并不开心，这个案子仍然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