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世道，太热闹
听到赵凌云的声音，赵池差点没给吓得魂给丢了。
他赶忙闭上了嘴，生怕自己那句话让赵凌云产生了负面情绪。
“小池啊，你没事吧？”
赵凌云急切的敲着门，屋内穆琉璃疑惑的看着赵池，见他没有去答应赵叔叔，也没有发出声响，只是看向赵池的目光中带着些询问。
听见赵凌云一直在敲门，赵池心里比谁都焦急。
生怕他要是因为自己不回应而产生紧张的情绪，一紧张就内分泌失调，触及大肠杆菌影响到味觉，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晚饭并不怎么好吃，又回忆起那个做饭阿姨浓墨重彩的着装和臃肿的身姿，产生恶心的感觉。
所以他只是片刻思索，就立马打开了房门，满脸堆笑。
“父亲，您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赵凌云正敲着门，刚抬起手动作没有连贯下去，便看见赵池那一张蒙娜丽莎般神秘的笑容，他试着换个方向，换个角度，发现赵池的的笑随时随地都随他而动。
被这样看久了，赵凌云有些头皮发麻，微风拂来，他蜷缩了些身子。
“不进去了，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赵凌云一套赵氏语录给了赵池一记重击，若是以往，赵凌云走就走了，偏偏这临近傍晚的，还有些寒冷，若是让赵凌云感觉不好，衍生出什么别的情绪就糟糕了。
“父亲。”
赵池忽然认真道。
赵凌云背过身子正欲离去，被赵池这么一叫，不由得停下脚步，偏头看去。
“还有什么事？”
”孩儿此去怕是久远，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可要照顾好自己。“赵池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硬生生挤出来的泪水。
本以为赵凌云一直与赵池处于敌对面，长久以来的冷战，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父子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
他此情此景，此言此语，就算不能让赵凌云感动，也必定会有所成效。
却没料赵凌云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放心去吧，过两天我就给你找个新娘。“
”这，不合适吧，毕竟我跟琉璃的感情还好，现在这事还不着急。“赵池有些意动。
赵凌云啐了一口，直接背过身而去。
”臭小子，说的什么呢！给你找的是新——娘。“
他拖长了音，留给了赵池一个有些萧瑟的背影，那道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在渐渐消失远方之际，忽然打了个寒颤，象征着中年人迈入老年的最后一丝挣扎。
而赵池等了半晌，也没从天下第一无双霸气系统那里得到丝毫信息。
显然，父子之情根本无法影响到赵凌云的心境。
这个老狐狸！
赵池背地里暗骂了一声，走进了屋内，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赵府就开始展现出忙碌的迹象。
从门口停了一辆金雕玉琢的豪华四轮大马车起，赵府大门便处于洞开状态，丫鬟和家丁们进进出出，忙活得热火朝天。
一个蹲在门口直接以地为铺，以天为盖的乞丐睁着朦胧的睡眼，斗胆上去问上几句。
”这是怎么了？“
丫鬟们以往都是忙着躲避，生怕将自己的衣服弄脏了，这次却热的亲近，一脸欢喜道。
”我家大少爷要去文典阁读书了。“
”文典阁？“这乞丐本就是读书人出身，从小便浸染诗词书画，知晓这文典阁乃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但凡只要是在朝为官的，十之八九出自文典阁。
“以少爷的聪慧，进文典阁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而且，若不是老爷天天唠叨着要少爷读书，少爷还不愿意去呢。”
丫鬟只觉得满面荣光，少爷的厉害便是她的厉害，少爷的成就便是她的成就。
唯有这乞丐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早已翻涌起无边大浪。
穷人一辈子读死书，只是为了过文典阁的门槛，而如他这般因为读书读穷了全家，读痴了头脑的大有人在，相较之，赵府大公子想要进文典阁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他的眼神黯然了几分，整个人愈发颓唐无力。
丫鬟以为他饿得昏了，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红布包着的糕点一把塞到他的手中，”今天的午饭给你吃了。“
说完她便挎着篮子将一篮子的物事放进了车厢里，乞丐哪里再表现几分悲恸，反而痴痴笑，大口吃着新鲜白嫩的馍馍，里面还是肉馅的哩！
在赵池与穆琉璃那屋旁边，还有一个小院落，里面有些蔬菜和家禽，只是不如一般的农家大院，要小上一大圈，如同袖珍一般。
阿芙便一直住在这里。
她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都会抓一把稻谷喂喂鸡，然后舀点清水拌着些粗粮给嘎嘎叫的鸭子们作伙食，这才洗把脸，光着脚丫走在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上，来来回回看着天。
这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谈不上喜欢，就像是本能一般，那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看到的也不再是白茫茫的天，而是各种形态的云。
像是仙人舞剑，一招一式间软绵绵的，看上去有些可爱。
阿芙每天早上都要看上一阵，云每天的形态都会变，她也不记在脑子里，只是看过了就忘了，而今天她竟觉得这些云看上去不一样了。
不再是仙人舞剑，而是各种各样的姿势，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跪着的，不一而足。
她照例看了一会，便穿上鞋子，提着一个小包裹，蹦蹦跳跳的小跑着出了院落，来到了赵池那屋门前。
“公子，该去上学了。”
老爷没有让任何人跟在赵池旁边，唯有阿芙，让她随身跟着，照顾赵池的生活起居。
赵池跟穆琉璃说了一下，穆琉璃自然应允，同时有些惭愧于自己被穆家盯得紧，不能随意出府，赵池宽慰了几句，保证会常回家看看，这才得以脱身。
一出门便看到一身流苏的阿芙，他不由得笑道：“今日的阿芙，比昨日的要好看！“
阿芙撇了撇嘴，”今日的公子比昨日的，要坏上不少。“
赵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牵着阿芙的手一起出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