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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扭

    天空渐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如果噩梦真的可以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跟着夜幕一起烟消云散,那该有多好。

    这一整夜,温朗就好像一个忠诚的守卫一样,死死的守在厂房门口。

    他不敢离开,却又更不敢进去。

    因为她竟然还需要出此下策!那自己有什么用?

    这会子听到了从里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知道是韩蝉也要起身赶路了,他才飞快地站起身快走了两步先行离开。

    可他又不敢走得太快,他担心韩蝉会追不上他的脚步,但却又始终不肯回头看上一眼。

    他明白自己不是在鄙夷韩蝉,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看不起任何人,他只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就这样,两个人在同一条道上,一前一后相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默默地走着。

    温朗停,韩蝉就停,温朗走,韩蝉就走,她就好像是他身后的小尾巴。

    沿途的苍树,枝桠上还凝着水珠,渐渐高涨的日头让这些水珠渐渐在他们身后化作无形。

    温朗的心里憋屈,走走停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借口疲乏,找了块干净点的草窝席地一坐。

    可这一屁股坐下来才发现这草窝是最容易聚水的,看着挺干爽的,其实就好像海绵一样早就存了一晚上的雨水了。

    他这一屁股下去,可谓是大半条裤子都涝了。

    真他娘的倒霉透了!

    他心里愤恨,一跳而起。

    见身后的韩蝉探着头往他这里瞧,他更觉得羞恼了,索性一列身子直接蹲在了一旁。

    此时的他,满脸的愁容,就好像一个干了苦力却怎么都讨不来薪水的辛苦人。

    韩蝉站在原地,等了些会儿也不见温朗起身离开。

    她犹豫了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温朗瞧她走上前来,故意将身子别了过去,不去看她。但当韩蝉蹲在他身旁的时候,他却觉得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竟然悄悄地放了下来。

    他用眼角偷摸摸地扫了下她,沉了下语气说:“昨晚不是说好要分道扬镳吗?你已经跟了我一个上午了……”

    顿了顿,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他的语气中故意带着一些傲慢:“别跟着我了!”

    他心里料定了韩蝉的回答应当是:咱们说好了要一同去南平的,你还许诺我往后的生活呢!

    他在心里暗暗的下了个决定,只要韩蝉这么说,或者说个大概的意思,他就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与她重修旧好。

    然而事与愿违!

    韩蝉垂着眼帘,低声地回了句:“我没跟着你,只是恰巧我也是走这条路而已!”

    “那……那为什么我停你也停,我走你也走?”

    韩蝉冷着脸:“那你为什么停下来?”

    “因为我……我累了!停下来歇歇!”

    “哦……那我也是累了!停下来歇歇!既然你不是在等我,那我也不是在追你!”

    这几句话就好像是对着温朗直接连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气得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从头发丝儿到耳朵根儿都被气得通红,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化身成蒸汽锅了。

    一咬牙,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就直接大步地往前走去。

    韩蝉赶忙站起来快跑了两步继续跟着她,依旧是不远不近,彼此始终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温朗知道她就跟在身后,故意跑了两步。可他腹部还有旧伤,虽然已经转好了大半,但这一剧烈运动,依旧抽筋般的疼。

    这猛一吃痛,他险些歪倒,踉跄了下勉强站直了。

    身后的韩蝉瞧着心急,倾身上前想要搀扶,可终究还是狠心止住了脚步。但她还是没管住嘴就脱口喊了出来:“小心!”

    温朗满脸嫌弃地回头瞪了她一眼:“既然不是跟着我,那我要小心还是要大心,关你什么事?”

    温朗就好似当初的韩蝉,她嫌弃母亲金香玉做的皮肉营生,心里也知道对方是迫不得已,但就是觉得自己高贵了几分,不愿与她同流合污,殊不知自己却也吃了沾血的馒头。

    韩蝉眯着眼看着“高贵”的温朗,想到当初自己对待母亲的态度。

    “既然尊严可以当饭吃,你又何苦吃我讨来的罐头?你难道不应该嫌弃兜里的罐头有腥臊味儿?”

    说完这话,韩蝉高昂起头,大步上前走过温朗身旁,冷凌凌地说:“老板,我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希望你也能凭着你的本事别饿肚子!”

    她甩下了温朗,阔步而行。

    这次反倒是温朗跟在了她的身后,依旧维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明明每次都是温朗先生气,但每次又都是他落了下风。

    但即便他们再争再吵,没有人真的想过要丢下谁!

    他们始终都在对方身边!

    负气的两个人,走起路来反倒是利索了许多。

    凭着满肚子里的怨,你追我赶的,他俩竟然也感觉不到疲累了。

    多走了几里路,正遇到了当地有善心人在搭草棚为难民赈灾施粥。

    温朗和韩蝉,饥三顿饱一顿的,终于也算能跟着正正经经地吃顿热饭了。

    热热闹闹,吵杂的难民,你推我抢的,两口大锅不多会儿便见了底。

    善人伙计也开始收起了摊。

    温朗揣着几分忐忑上前询问:“大哥,敢问这儿是什么地方了?”

    那伙计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袄,长得贼眉鼠眼的。

    方才施粥放饭的时候,他的样子就勉强的很,好不容易挨到了收工,正想着赶紧摆脱这一群穷要饭的,谁知这时候竟还又有人靠了上来。

    这伙计觉得很不耐烦,刚想驱赶,可定睛一瞧温朗的打扮,又连忙收住了准备骂人的口。

    温朗的衣裳虽然也是又破又脏,却能瞧出原本都是最上等的制裁。

    这伙计心想着此人定然是个意外落难的人。既然不是天生的穷鬼,便也硬耐下些性子,脸上添上了几分笑意,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要去南平,想问问还有多远!”

    这伙计眉头一抬,露出了看笑话的得意,抬高了音调:“那……可就远喽!就这么给你说吧,靠你这样走的话……你就再走上个一两年吧!”

    温朗见他摆手要走,赶忙又上前拦住:“那……好心人!不知您家善人府上可有电话,我想通知我南平的家里,派人来接我!”

    “电话嘛……有倒是有,不过你也说了,那是我家善人老爷!我一个下人可做不了主!若是随意将你带入府里,万一要是有点什么事情,我怕是受不起那牵连。”

    温朗虽说有几分单纯,但毕竟也是在商人圈子里打过几个来回的主儿。

    一听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明白了此人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抠点好处。

    温朗当即笑盈盈地说:“若我家人来接我,定然会有厚金酬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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