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事生非（三）
和韩蝉想象中的嘈杂完全不一样，这警察局里是又空又大又安静。
几个瞧着特别无所事事的警察，虽然一个个衣着整齐，却都横七竖八地歪在各自的座位上吞云吐雾。
不过金香玉的到来确实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空间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跃了起来。
这位金香玉那是又哭又嚷又喊又叫，反反复复不停地控诉着韩蝉的所作所为。
那架势……那叫一个泼啊！
送她俩来的那俩巡警也没回去，嗑着瓜子瞧着热闹：“这娘们也太能闹腾了！这金默声怎么会好这口？”
“你懂个屁！你要是有钱，那女人在你面前就是鹌鹑！你要是没钱，这女人在你面前才是火鸡！”
“可我瞧着她这姿色也一般啊……”
“床上有活呗！”
……
金香玉听到了金默声的名字，飞快地安静了下来。
她不怕自己丢人，但她怕自己给金默声丢人。
立即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金香玉笑盈盈地对着身旁给她录口供的警察说道：“对了，警察先生，您贵姓啊！”
“姓李！”
“哦哦哦！李警官您快瞧瞧我这脸，再瞧瞧我这手，再瞧瞧我这脖……”
小警察色眯眯地起身，探着脑袋往她的衣领口凑，金香玉连忙一拉领子，啐了一口：“往哪儿瞧呢？”
“我是在看你的伤口！”小警察赶忙又坐了回去，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还有吗？继续说！”
“这些还不够？……这些可都是她给我抓的！你们可不能不处理她啊！”
之前的巡警溜达了过来，凑到小警察的耳边说道：“小李！这回你可是赚大发了！就这位后面的凯子是金默声！哥们儿够照顾你吧？够你敲一笔大的喽哦！记得到时候分我点儿！”
小警察笑得特别开心，吊儿郎当地点着头，心里都快恣儿坏了。他抬手指了指墙角的韩蝉，问道：“那个呢？她的凯子是谁？”
巡警摇了摇头：“应该没啥背景！”
“啥玩意？没啥背景敢当街打人？还专挑这种明显背后有金主的练手？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巡警也跟着回过头去看韩蝉，带着些疑惑说道：“在路上的时候没觉得她脑子有病！特别倔！贼拉的有性格了！”
小警察凝着眉头瞥了一眼金香玉，笑道：“真是你说得那样，她主动找事？”
“当然啦！骗你干嘛！”
金香玉知道韩蝉背后的是陈涂，可她怕自己现在说出来，警察们会碍着陈二公子的面子而不能秉公处理。
这时候有点脑子的人当然是装作毫不知情啦。
金香玉娇嗔了一下，连忙催促道：“老娘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废话啊！快给我家管家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老娘我是跟金老板的！”
小警察连忙陪笑：“您等等哈！我出去方便下Ｘ来马上给您处理！”
“麻溜着点儿！”
“诶诶Ｃ的好的！”
小警察一起身，将其他几个围在一起看热闹的警察都一并叫了出来，一群人扎一堆讨论了起来。
“就刚才墙角的那个！你们谁去审？”
“谁去不一样？”
“那谁说一样的就谁去审！”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跟你们说哈！就她干的这破事！要么真是个神经病……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审了也白审，神经病那就是一点儿油水都捞不到！要么……要么就是她背后金主的实力和金老板有的一拼！这样的话……这油水就是双倍的了！”
“我瞧着那倔样，像是有后台的！”
“可她不肯说啊！这样的话……就怕处理不好……惹着了……回头咱们别说开口要钱了，搞不好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怎么办？不给个明确的说法，你以为里面那个泼妇能罢休？总不能把这已经到嘴的大肥肉给扔了吧？”
“我觉得……要不然就让大队长来审？”说话的是个脑袋上长了赖疤的毛头小警察。
一听到他这个提议，其他警察立即安静了下来。
李警官哼了一声：“赖头张，你小子很有想法啊！只不过……要是大队长一出手，那倔丫头的一碗油水……咱们就谁都尝不到了！”
“可要是有啥麻烦，也摊不到咱们身上！”赖头张挠了挠赖头，笑道：“一个金默声还不够咱们啃么？难啃的废力气的，不如就留给像大队长那种牙口好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赖头张，就由你去跟大队长说去！”
“没问题！”赖头张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这大队长有独立的办公室，赖头张进去把前因后果给交待了清楚，当然也强调了关于油水问题。
大队长没过啥脑子，一边叼着雪茄一边歪着头修着指甲：“你去把她们俩都带进来！”
“两个？那个金小姐已经录过口供了！就等着管家交钱来领人了！”
“我知道啊！我这不得把双方口供都对一遍嘛……这办案哪里能只听一家之言！”
这话真是冠冕堂皇，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这两份油水都是他一个人的啦。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赖头张没想到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闹腾了半天一分好处没捞到……最主要的是叫他如何跟外面的那些兄弟说啊！
大队长正襟危坐，催道：“快去啊！我这等着办案呢！”
“诶诶……好的队长！”赖头张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在一片冷冰冰歘歘乱飞的眼神中，他把韩蝉和金香玉一并带进了大队长办公室。
大队长斜眼瞥了瞥韩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特官腔地说道：“非法侵害他人身体，这可是重罪啊！瞧着你这穿着打扮也不差，有人保释吗？”
“没！我是穷光蛋！没钱没地位……”一扭头，韩蝉不忘看了看身后翘着二郎腿喝茶吃香果的金香玉，补充道：“也没金主后台！”
大队长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废话：“那就只能蹲了！”
“没问题！”韩蝉特爽快地应了一声，就跟领了个好差事似的。
反倒是金香玉有些坐不住了。
说实话，这金香玉刚进局子的时候那是一股子怨气，恨不得直接给韩蝉判个十年八年才解恨。可此时的韩蝉丝毫不准备把陈涂搬出来，又让金香玉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香玉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轻抚着糟乱的头发，妩媚地说：“算了算了，我也不想难为这丫头！就让她给我道个歉吧，这事儿也就算了！”
“这样的话……”大队长一脸的不好办。
“该给多少都不会少的！全当我给队长和兄弟们买些茶水糕点！”金香玉此时是诚心诚意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队长是一脸的喜上眉梢，指了指韩蝉：“既然苦主都这么说了……你就过来给金小姐道个歉吧！”
本以为金香玉这深明大义之举能招来对方的感恩戴德，想不到一直杵在一旁不吭一声的韩蝉突然回了句：“不用！我就是想揍她，现在放我出去的话，我还会追着她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