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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陈楚(四)

    金默声也赶忙装出了一个热衷于凑热闹的人应该具备的狐疑之色,他挠了挠鼻翼,一脸遗憾地问道:“怀疑是小玉姑娘?警察先生,要知道你们已经弄错过一次了,这次怕又是个乌龙吧C好的小玉姑娘,咱们陈二公子的心肝宝贝,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会出现在垃圾场吧?!”

    “因为我们发现的尸体……她的衣着打扮和陈二公子给我们描述备案的一模一样,而且身形也差不多……只是……”

    被拎着的赖头张觉得脑袋充-血,脸也憋得通红。他已经努力把话说得尽量完整了,可还是在最关键的地方卡了壳,说不下去了。

    陈涂心急的要命,猛一松手直接将赖头张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陈涂蹲下了身来,却也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脚下不稳,直接单腿跪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整个人都阴鹜到了极致,双目如饿狼一般:“只是什么!你他娘的倒是快说啊!”

    刚才赖头张确实是大脑充血说不出话来,但当瞧见陈涂竟然已经紧张到了这个份上,他索性故意抻着不说了!

    赖头张装出一副特别身不由己的模样,指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他会说,但就是要故意拖着慢慢说!

    因为多过去一秒,陈涂的心就更煎熬一秒!

    而温朗经历的折磨和痛苦,陈涂怎么够找补的?

    一旁的陈楚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在了大队长的膝盖骨上:“你来说!”

    大队长受力倒地,惊慌着双眼。

    陈楚双目一凌:“说!”

    “只是……那具尸体的面容已毁,已经完全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大队长一咬牙,闭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句话赶紧给说了出来。

    那说话的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好像是生怕自己会在吞吞吐吐中直接丧了命。

    可即便如此,大队长口齿也还算清晰,在场所有人都把这话中的内容听明白了。

    陈楚怕陈涂接受不了,轻轻地走上前来,蹲下了身将自己的弟弟扶了起来。

    而陈涂沉默了,方才还阴鹜的双目已经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精气神,此时的他柔弱的像个母胎受挫的孩童。

    陈楚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涂……”

    话还没说完,陈涂将肩膀一侧避开了自己哥哥给的安慰。

    他哼笑着环顾着四周的人,每个人都在机警地看着他。

    打手们是害怕他发了飚,怕自己被殃及。

    陈楚和刘子歌是担心他支撑不住,一脸的急切。

    而金默声却是一脸的窃喜,事不关己的看客嘴脸最能刺激陈涂这个当事人。

    陈涂喘着大气,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可他的小声断断续续中伴着即将哭泣的鼻音。

    他颤抖着手,轻声地自言自语:“胡扯!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胡扯呢?”

    金默声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他伸着脑袋看了看赖头张又扭过头来看了看大队长,深表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怀着笑问道:“这好好的脸怎么就毁了呢?这女人的脸啊……多重要啊!生前得经受过多大的苦难啊!”

    说到“苦难”二字,金默声余光一瞟,果然看到陈涂的肩膀抖了一下。这两个字果然像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陈涂的心窝里。

    赖头张又想装哑巴,可大队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赖头张就是再想看热闹也必须保命要紧,毕竟此时的陈涂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陈涂周身的气息简直直接可以将室内的温度降个三四度,赖头张瞥了瞥他心中一副喜态。

    他咽了一口吐沫又看了看一脸温柔的金默声,低声回答:“小玉姑娘应该是遇到了流民抢劫吧!她的脸上都是刀伤,肉都翻了上来了……而且从尸体表面特征来看,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虽然陈二公子早就发了寻人通稿,可咱们又不可能去垃圾场找呀9是傍晚下了雨,把垃圾场一些垃圾塌陷了,这尸体才被发现了!咱们已经第一时间去瞧过了……”

    “哎呦!照这话的意思,这姑娘的尸体在垃圾场都好些日子了啊!啧啧啧……这真是生前不知遭了什么罪,死后更是一点儿尊严也没有啊!”金默声看似在感叹,实则每一个字都是说给陈涂听。

    陈楚眼皮一耷,尽量靠近陈涂,轻声说道:“这帮警察也只是在怀疑!其实身份也没有完全确定的!”

    金默声跟着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要不陈二公子就劳驾去认认?到底是不是您的小玉姑娘,别人认不出来,您一定能一目了然!”

    赖头张却在此时跟金默声一唱一和,补充了一句:“真的认不出来了……尸体根本就是面目全非,那场面真的不是正常心里的人能瞧的了!”

    陈涂长长地喘着大气,缓步从陈楚身边绕开,径直走到刘子歌的身旁。

    刘子歌是个粗人,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应该对着陈涂说些什么,而且他拖着受伤的手,即便心中有一万个想,却也不能给自己的兄弟一个宽慰的拥抱。

    可忽然,陈涂一伸手,一把抽出了刘子歌身边喽啰腰间的手枪。

    刘子歌吓得瞪大了眼睛,却苦于无法出手阻止。而就在陈涂转身准备射击的一刻,一直提心吊胆的陈楚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去拉。

    却也是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枪声已响,登时四下寂静。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的赖头张,又重新瘫倒在地,而他双腿之间的地板上也已经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弹孔。

    不管刚才赖头张说的是真是假,陈涂都恨不得杀了他!

    即便他是无辜的这一点,陈涂分得很清楚。

    看清了这一枪所指之人,陈楚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陈涂这一枪瞄准的不是金默声!

    把枪往刘子歌身上一丢,陈涂一步赶成三步便奔下了楼。

    所有的人都很自然地为他让出了道路……

    显然陈涂这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见见那具没有容颜的尸体!

    他必须要亲眼去否认尸体的身份!

    那具尸体……一定不是他的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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