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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转变(二)

    金默声摊了摊手,轻轻点点头,怔了怔又摇了摇头。

    那具女尸是李管家准备的,但确实是他授意的呀!可即便是他授意的,他又并不知道那具女尸姓甚名谁!

    金默声不想韩蝉继续纠结在这种对他不利的问题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极尽轻松的语调来谈着这个关于生命的话题:“那只是个意外的礼物!”

    “礼物?将一具尸体称为礼物,金默声……我更希望你能换一个词!”韩蝉说这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甚至她的口气也平淡的很,丝毫透露不出她的想法。

    金默声没有反回去纠正自己的用词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很抱歉用了你的衣服,穿在死人身上希望你不要觉得不吉利!改日带你随便挑一些更喜欢的……”

    如果是往日,金默声一定会说,买衣服的钱是垫付的,回头要韩蝉记得还他……可现在,他们都很清楚,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韩蝉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金默声发现自己真的特别不喜欢韩蝉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他或许宁愿她像上午那么跟自己闹别扭。

    “其实乖乖的做个绣花枕头待在我的身边会比你现在要幸福很多!就算你喜欢胡思乱想,可过分的好奇心和圣母心都不适合你!想想你逃难路上的艰辛……谁还会可怜谁?”

    韩蝉抿着嘴轻轻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皱着眉头,好像有千万种思绪解不开。突然她幽幽地说道:“还记得我刚来金公馆的时候……我曾跟你讲过《蓝胡子》的故事吗?那时候你很轻松地跟我说,你是手上没有沾过鲜血!”

    “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具尸体的主人不是死于我之手!我只不过是让这个已经无用的尸体发挥它最后的一点作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金默声说得很坦然,因为这确实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韩蝉微微一怔,柔声说:“那金默声,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金默声点了点头,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忙又补充了一句:“丫头,你真的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说,直接问啊!”

    韩蝉笑了笑,笑得很客套:“你为什么要耍陈涂?”

    金默声眉头一皱,他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被打上问号呀!

    “为什么不呢?丫头,难道你忘记了你的母亲阿玉是因谁而死的?”

    韩蝉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虽然和你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你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如果你下定了决心要替我母亲报仇,那么直接杀掉陈涂甚至陈楚不是更直截了当吗?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么麻烦!”

    “丫头,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一个商人!”金默声淡淡地回道。

    韩蝉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忙是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什么职业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杀人并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金默声的嘴角勾出一抹戚戚然地笑容:“商人追求的都是利益最大化!直接杀掉陈楚和陈涂,确实能解我心头的一时之恨……可也只是解恨了,我的利益又在哪儿呢?我和陈家那两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死了……财产一分钱都不会改姓金!”

    “什么意思?你说你所有的筹划都仅仅只是因为钱?”韩蝉登时瞪大了双眼。

    她虽然设想不出更多的原因,但答案如果是因为钱……这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金默声眉眼一飘,有些自嘲地笑道:“怎么了?早些时候你不总说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铜臭味吗?这个答案不是应该特别符合我的身份设定吗?”

    韩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忽然觉得整个思绪都被搅乱了。她想努力捋清楚,却又找不到从哪里开始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道:“虽然这或许能说得通,但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毕竟谋财之举和耍陈涂没有最直接的关系!”

    “怎么没有?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金默声笑了笑,他笑得显得有些诡异:“要说原因确实还有其他……但我说出来怕吓到你!毕竟今天你已经不太开心了!”

    “猫儿在抓到老鼠之后,都会选择先玩一玩,折磨一只老鼠,是猫儿的乐趣!”韩蝉偷眼看向金默声,幽幽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不错!”金默声回答的很干脆:“毕竟在我看来,什么砍手断脚嗜血吸髓的报仇实在都太过低级了!设想下去离间他的家人,挑拨他的朋友,击溃他的事业,吞并他的财富,瓦解他的理智……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些你说的不是陈涂,是陈楚!陈楚才是你设想下的那只老鼠!”

    “陈楚才是阿玉惨死的幕后真凶!不是吗?”金默声腮边的肌肉在抽搐,看得出来他是恨极了陈楚。

    “所以刚才你说想确定下陈楚的软肋……这个答案就是陈涂?”

    金默声点了点头,略一思忖又补充道:“陈涂也并不无辜,阿玉的死,他同样也有责任!”

    “我知道!”韩蝉痴痴地点了点头,朦胧中她的眼中好像闪着隐隐的水色:“那你的这个计划……需要我的帮忙吗?”

    金默声眼皮一耷拉,却是沉默了。

    “还没到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是吗?”韩蝉幽幽地问道。

    金默声眨了一下眼,却并没有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这就是标准的默认!

    他俩都认同的一种默认!

    韩蝉的心不由地疼了一下,揪揪的疼。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强撑着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好的,我知道了!我要休息了,咱们明天见!”

    说着她缓缓地躺了下来,自己为自己盖好了被子。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可能是因为闭得太紧了,之前没有滑落的泪珠儿竟从眼角溢了出来。

    金默声抬了抬眼皮,他想倾身上前为她拂去泪痕。可今天真的太乱了,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此时已经不合适再多说什么了。

    离开,他的脚步缓而轻,就好像她已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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