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开学前一天，叶鸣秋赶到了，师徒二人一同来到沈家，沈家夫妻二人激动得无以复加，话都说不出来，感激看向温糖，要不是她他们哪里这么容易就请到人？
沈冠霖上前便握住了叶鸣秋的手：“叶、叶老，谢谢您能来，我、我......”
这还是温糖头一回见沈冠霖失态得结巴，官场上打滚的人什么人没见过？无论碰上政敌还是困难的工作，那一次不是游刃有余？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儿子舌头都打结了。
是个好父亲。
叶鸣秋是个爽快直白人，一心记挂布，压根就不和他客套，市长又如何？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摆了摆手道：“闲话少说，我不是来做客的，病人在哪？”
这个老人真有趣，沈墨钦忍不住笑了一声，走到叶鸣秋面前：“爷爷好，我就是您嘴里的病人。”
哟，小子唇红齿白，精神头看着极好，哪里有半点病人虚弱的样子？叶鸣秋眉梢一扬：“确定是你？别诳老夫。”
沈墨钦摸了摸鼻子，脸色微红，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您给我把个脉先？”
温糖朝叶鸣秋点了点头，您没看错，病人就是他。
叶鸣秋伸手把住了沈墨钦的脉搏，意外看去一眼：“还真是......”
沈墨钦忍俊不禁：“我也险些以为自己没病呢。”
这孩子倒是乐观，叶鸣秋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叶鸣秋诊脉很仔细，夫妻俩静静候在一边不敢打扰，心底却有些紧张，好半晌了，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沈冠霖握了握妻子的手：“别担心，墨儿这些时情况很好，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嗯。”
叶鸣秋细细给沈墨钦两只手都诊了脉，的确是心疾，而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脉络有些虚，可照他这个年纪，这种陈年旧疾应该对身体影响很大，如今一番诊脉看来，倒似乎没有小糖丫头说的那般严重。
收了手，叶鸣秋笑眯眯看着温糖：“丫头，这些时没少出力吧？”
还不等温糖答话，沈墨钦便接了话：“小糖姐姐这几天天天给我针灸，还给我开了药方，我感觉好多了。”
看吧，果然是他的宝贝徒弟诊治过了，那就难怪，不过也神奇得很，这病便是他来，要到现在的程度少说得几个月，而且治标不治本，只能稳着，不过孩子这情况也只能稳着。但是一想到温糖除了医术精湛，还有一身的玄法，决计是配合了别的方儿，双管齐下能有现在的结果也就不出奇了。
“丫头，就你现有的水平，为师已经教不了你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可以出师了。”
这话一出，沈家夫妻二人震惊，叶老的名头他们都是知道的，也听人说起过他。老先生真不常夸人，眼下居然说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多高的评价啊？
苏云依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叶老，那我家墨儿他现在......”
叶鸣秋淡扫一眼：“丫头针灸出神入化，她出手事半功倍，你们可真得感谢她......”
“师傅，夸张了啊，我只是学以致用而已。”
“谦虚啥？好就是好！再说了，我叶鸣秋的爱徒是干假的？你便是四处去炫耀我也脸上有光，真材实料不就是得夸？我可不怕你骄傲！”他的徒弟，傲又如何？有本事，合该受人敬仰。回头见夫妻俩一脸惊讶，叶鸣秋睨了一眼，“怎么？我说得不对？”
“呃......”沈冠霖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像叶鸣秋这样夸徒弟上天还面不改色甚至一副你们敢说不我就和你们急的模样，还真没见过，忽然间被问得语塞，反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苏云依也是头一回见这种脾性的叶鸣秋，更是第一次看自己的老公哑口无言，顿觉逗趣，笑着化解丈夫的尴尬：“您说得是，我看小糖丫头也是个好的，天上有地上无，当然要夸。”
“嗯，沈夫人倒是好眼光。”叶鸣秋满意点头，又说，“我当有多严重，还巴巴把我找来，丫头一人就行，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叶鸣秋嘴里说着折腾，却是拿出了自己的一套银针：“小子，躺着，我也给你扎几针。”
沈墨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先生也太好玩了吧，回神便笑着躺下了。
夫妻二人听了这话心中大喜过望，沈冠霖问道：“叶老，您的意思是，我家墨儿他、他......”
“自然是好的，如无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突然复发，但是和常人肯定比不得，手术还是必要的。”
这一点夫妻二人当然知道，换心势在必行，但是有叶鸣秋这句话，他们也就踏实了，只要找到心源，只要他的病情不反复，一切都还能等。
苏云依看温糖的目光更柔和了，说：“我们也是怕耽误小糖的学业，也怕她受累，这才劳烦您亲自走一趟，还望多担待。”
嗯，这沈夫人倒是个明白人，话语真诚，对丫头也不错，她丈夫也是算实在可靠。得，来都来了，就给这孩子好好稳着病情，他们也能记着丫头的好。沈冠霖，京城市长，说话有分量，送他们一个人情，丫头日后也好在圈子里走动。
“不需我担待，反正我现在也是得空，市长和市长夫人记着我徒弟的好便是。”
叶鸣秋这话说得直白，只差没明说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俩以后多照顾照顾我徒弟，有啥事多帮衬着点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叶老是真疼他徒弟啊。不过，这丫头也值得人疼。这份人情，他们就收了。
“那是自然，小糖本就是我家墨儿的恩人，而且我看着她就喜欢。话说女孩子大老远来京城求学也是不易，身旁又没个亲人照顾，我也是心疼得很，这不和我家楚楚还是同学兼好友么？关系亲近好，以后常走动，我也能照顾一二，想必小糖家里人也会安心不少。”
嗯，这话听着舒服。叶鸣秋最后落下一针，理了理衣服回头，扫了一旁笑眯眯的沈楚楚一眼。这就是沈家千金？他给人看病她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心生不喜，不知怎的就升起一股对方假模假样的想法，还不如躺着的那个看着顺眼。转头正眼打量了苏云依一番，咦？扭头又看了看温糖，微微一愣。
哟，宝贝徒弟和沈夫人长得还挺像呢。
叶鸣秋倒也没多想，只道是人有相似不足为奇，不过就沈夫人的态度来看，估摸着也是合了眼缘，不错，也是造化。
叶鸣秋起身，说：“近段时间就打扰了。”
也就是说暂时不走了，夫妻二人哪会听不出来？高兴都来不及，沈冠霖赶忙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的荣幸，墨儿承蒙叶老照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苏云依也跟着说：“叶老，得知您来，我提前收拾了一间客房，您看看满意吗？”
“不用看了，老夫说了不是来做客的，没那么多讲究，能住就行。”
苏云依心道这还真是个爽利性子，笑道：“您不讲究，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您原本便舟车劳顿，来了都不曾歇口气就给我家墨儿看病，我这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老夫就好口茶，沈夫人若是方便，那便泡壶好茶来吧。”
这话实在不怎么客气，沈家夫妻却一点不以为意，反倒喜欢和这种直来直往的人打交道。而且生怕招待不周，又怎么会嫌麻烦？
“那敢情好，我家老沈也爱茶，家中倒真有些好茶，您稍等片刻，即刻就来。”苏云依忙不迭去准备，回头给沈冠霖使了个眼色，“你好好陪陪叶老。”
“嗯。”
叶鸣秋和政客可没什么好谈的，冲着温糖便是一笑：“丫头，咱师徒俩聊会？”
“好。”温糖失笑，她这个师傅哟，就这么把人晾在一边，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呢，未免沈冠霖尴尬，笑说，“叔叔，我陪师傅去花园坐坐，您忙自己的事吧。”
“也好。”沈冠霖正愁怎么和这种老医痴搭话呢，温糖一语可谓解救了他，“叶老，招待不周多担待，有糖丫头陪着您也自在点，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好说。”叶鸣秋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便跟着温糖一起出了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楚楚，反倒走到门口时一顿，回头朝沈钦墨招了招手，“小子过来，活动活动筋骨。”
沈墨钦颠颠就跟了上来，顺道拉上了沈楚楚。
沈楚楚冷笑一声，合着自己就是个陪衬？充话费送的那种。
可不就是陪衬？反正温糖和叶鸣秋所谈论的都是医学领域的话题，沈楚楚纵然去过那么多小世界，也不是没做过医生，可那时候有系统啊，所有的知识都是现成的，现学现用包教包会，可也只是一次性的，到了今生，哪里还记得？那些个理论知识听得她一头雾水，更别提专业术语了，便是中草药，她最多也就知道些黄芪、党参之类最为常见的名词，其他一概不晓，怎么搭腔？
只能在一旁跟个傻子似的赔笑，别提多尴尬。
反观沈墨钦就自然多了，而且偶尔还能搭上几句话，因为他懂得问啊，难得的是所问的问题都在点子上。
叶鸣秋爱才，有人肯问，而且是真心求问，他便愿意不会藏私，老少聊天很是愉快。
沈楚楚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看着他们聊得开心，自己却像个外人一般，尴尬得不行。越尴尬就越努力保持笑容，可越是这样笑比哭还难看，这模样在叶鸣秋看来可笑不已。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只一眼就不喜欢她了，明明不想笑还装什么？虚伪得很。
这姐弟俩，心性差得大呢。
嗯，还是弟弟看着来得舒心，于是将沈楚楚忽视了个彻底。
叶鸣秋的到来，师徒二人年后第一次相聚，温糖就在沈家吃了晚饭才和沈楚楚回了学校。
之后有了叶鸣秋的照顾，温糖也可以安心学习了。
新学年、新气象，考古系还是这么五个人，教授顾建洪依旧中山装笔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鞋擦得铮亮，神清气爽来授课。要说真有什么不同，四个男生中，齐文清的变化好像是最大的。
一个寒假不见，齐文清整个人的气韵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具体温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多了分灵气，倒也不是修行之人的灵力，而是整体看起来越发俊朗，少了以往的那股子阴郁，貌似更男人了些、也多了些妖娆。
妖娆？温糖被自己想到的这个形容词给逗笑了，要说妖娆，小青若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齐文清哪里就妖了？不过现在瞧瞧还真是挺赏心悦目的，却是不知对方身为妖王，实力大盛，自然看着妖。
见温糖盯着自己笑，齐文清睨了一眼：“怎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好像有些变了。”
齐文清眸光微闪，自己隐藏得这么好，别是察觉了？不动声色轻笑：“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就一种感觉吧。”
“感觉么......”齐文清挑了挑眉，俊脸上又加深了几分笑意，“那是好还是坏？”
温糖认真看了齐文清几眼：“挺好的。”
“好便好。”齐文清侧了侧身子，一手枕在下巴上，“不防多看两眼。”
温糖只轻轻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上课吧。”
齐文清勾了勾唇，没错，他是变了，因为妖力恢复了八层，可这几日总算有些不得劲，总觉得功力停滞不前。自己明明有在加紧修炼，如何功力会突然不动了？遇上瓶颈难以突破？开什么玩笑？他堂堂狼妖王怎么会有瓶颈期？总觉得有些怪，有时候明明聚集了灵气，谁料忽然间就莫名其妙地散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一样，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也从来不曾碰见过。
想到这里，齐文清面上染了抹忧愁，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愁也没用，且看看再说。
一晃便是半月，这一日顾建洪兴匆匆进了教室，神情满是激动，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
五人一看，哟，难得看到教授这么兴奋，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吗？
顾建洪满脸藏不住的喜色，笑道：“同学们，北疆发现古墓群，疑似楼兰古迹，所以......我们要出发考古了。”
“真的吗教授？”古帆险些激动地跳起来。
“疑似疑似，不去勘探究竟怎么能确定？一切等去了就知道。”
“我们都去吗？”
“考古系就你们几个人，作为我顾建洪的学生，要去当然一个都不能少。”
“太棒了！”赵建军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教授，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三天后。所以你们今天就回去收拾行李，北疆气候多变，该带什么自己都拿全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下课以后来问我，现在开始上课。”
要去考古了么？这个消息是好的，振奋人心的，大一下半学年就能参与古墓的发掘，而且还是楼兰古迹，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只是这个时机......
温糖皱了皱眉，原本还想着再探探沈楚楚的虚实好做打算，眼下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也罢，沈楚楚目前安分得很，索性不急于一时，且看吧。
萧玉燕得知了温糖要去北疆考古的消息，既替她兴奋又觉得不舍。去北疆考古，路途有些远，来回不算，这一去少说两个月都见不到人，不免有些忧伤。
“小糖，你走了我会很寂寞的。”
沈楚楚笑着打趣：“你的眼里就只有小糖，合着咱就不是人了？”
“矮油，我就是舍不得嘛......”亲疏有别，你们能和小糖比？
“又不是不回来，你别老惦记我，好好学习，再不济找个对象也成，我看那土木工程系的刘学长挺不错的，对你也好......”
“小糖，我俩没什么，你瞎说什么呀？”
“我说你俩有什么了？这么激动，此地无银的既视感哦。”
“哎呀，明明在说你要远行的事，你怎么扯我头上来了？”
“不是你说的舍不得吗？我怕你太惦记我得相思病，不如找个人替我看着你，我也放心。要不你和君彦初、陈旭青多走动走动，他俩都是可靠人，决计不会亏待你的。”
“小糖......”
温糖暗中捏了捏萧玉燕的手，她说这话自然是有目的的，意在提醒沈楚楚，别没事找事，咱可是有人罩的。
萧玉燕这时候反应很快，叹了口气，故作心不甘情不愿，蔫儿吧唧应答：“好吧，都听你的。”
聪明！
“没两天你就走了，咱出去走走呗。”
“好。”温糖想了想，扭头道，“一起么？”
林如兴致不高，借口自己温书推脱了，沈楚楚此刻也不似往常一般附和：“你们去吧，我还课业上还有点问题。”
稀奇了，这妞儿这些时不单老实，而且成天窝在他们院的实验室也不知在捣鼓什么，神秘得很，可惜小青看不懂那些东西，自己自然就无从得知。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去正好，自己正好有事要交代萧玉燕，她们在反而不方便。
二人手挽手走在林荫小道上，也许因为离别，萧玉燕情绪不高，都没怎么说话。
“真这么舍不得我？”
“那不然呢？一想到我以后天天对着那两个假人，我浑身不得劲。”
“呵呵，俩假人？这词形容得不错。”
突兀的男声起，带着戏虐的笑意，冷不丁二人面前凭空多出一道身影。
“哎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