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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臣不介意陛下一起住

    敲少羽因要再去那假山一探,正正碰到了他们二人,表情甚是严肃,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阿言心里只念着那枚玉佩,哪在意他说什么,想要从他身边跑过去,就被少羽一把拉住,呵斥道:

    “你这是做什么?回去送死?”

    阿言只是摇着头,一张俏脸早已哭花了,少羽看着她哭,不禁脑壳疼,

    “不能回去,不想死就赶紧走!”

    阿言却只是“啊啊呀呀”地说着,然后胡乱地比划着,少羽抽了抽眼角,这女人果然麻烦!

    “主子,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少澄很是聪明,从少羽的几句话便知道不能回去,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少羽看了眼二人,然后道:

    “你带着她离开,越快越好。”

    少澄领命,就要拉着阿言离开,阿言只是含泪看向少羽,少羽捏了捏眉心,只道:

    “本王会帮你看看,莫要再回来了。”

    阿言闻言,倒是放了心,她对他,总是莫名信任的,就如今日他会救自己,也是她没有料想到的,但是……

    他救了自己,是不是说明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呢?

    这么想着,她不由羞红了脸颊,微微垂首,几不可闻地用鼻音“嗯”了一声。

    见少澄带人离去,少羽才继续像假山处行去,然后悠悠走向刚刚阿言躲的拿丛杂草中。

    少岐留下的小侍一直在这儿等着,没想到不过多少功夫就有人来了,他从袖子里亮出一把匕首,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少羽是何等人,一早就只有人再此,他放慢脚步,身后之人凌厉出手,飞快向他刺去,少羽先是微微一侧头,那匕首堪堪落在他脸颊一指处。

    少羽顷刻之间便反转过身,右手紧紧捏住小侍的手腕,然后左手轻轻一砍,那小侍“啊”了一声,匕首应声落地,少羽松开那小侍,又朝他心口猛踹一脚,小侍立刻被踹出老远。

    小侍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是该先捂着胸口,还是先柔柔脱臼了的手腕,“啊啊咿咿”地叫着,少羽冷哼一声,

    “就你还想杀本王?”

    这时这个小侍才看清来人,一袭黑裳,墨发高束,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可却蕴满了寒意。

    那小侍两腿一蹬,便往后退去,想站又站不起来,右手又被弄断了使不上劲儿,看着眼前愈来愈近的修罗,满脸恐慌。

    少羽嗤笑一声,便道:“本王问你,你为少岐办事多久了?”

    那小侍吞了吞口口水,眼神乱瞟,似是在想如何逃脱,又似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少羽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那上面镶了好几个彩色宝石,看起来甚是华丽贵重,他将刀鞘一拔,寒芒乍现,刺得那小侍眼睛生疼。

    少羽拿着匕首在空中划了几个好看的弧度,随意道:“本王这匕首是寒铁所制,天下第一铸剑师所赠,不知要比你那个匕首快上多少倍,而且……”

    他幽幽地看着那小侍,笑容犹如地狱恶鬼,“本王甚是喜欢看人大卸八块的模样。”

    那小侍浑身瑟瑟发抖,只听少羽敛了笑容,冷声问道:“说!为他办事多久?他与文渊侯夫人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本王!”

    那小侍再次咽了口唾沫,终是受不住他的满身寒意,开口道:

    “回夜南王,小的在文渊侯夫人嫁过来不久府里招人就被主子安排进来到了。”

    少羽微微眯了眯眸,文渊侯夫人嫁过来,原来他们真的很早之前就有了奸情,少羽又想到自己那个温柔贤惠的叔母,心中替她不值。

    小侍继续道:“小的只是负责给主子传信,别的什么都没做过,还望夜南王饶命啊!”

    这个小侍想得很明白,夜南王和主子是一家人,总不能将这事说出去吧,少羽听了他这话却是冷嗤一声,“没做过别的?那刚才你……还想杀了本王呢!”

    他紧紧盯着那小侍,没有错过小侍一闪而过的慌乱,少羽又问道:

    “刚刚你可有拾到什么东西?”

    小侍以为那玉佩是他的,连忙道:“回夜南王,主子捡到了一枚玉佩,只是不知是夜南王的,还以为是那个偷听的婢女的,是以刚刚小的也只以为是那女人回来寻东西,没想到是夜南王您啊,王爷,饶了小的吧。”

    少羽冷冷看他一眼,微微勾唇,“那女人你找不到了。”

    小侍不解地抬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少羽的表情,就见寒光一闪,匕首轻轻一划,在他的脖子上已多了深深一道血痕。

    “因为你见不到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少羽拿出一个帕子轻轻擦了匕首的血迹,然后匕首入鞘,将那帕子随手一扔,转身而去。

    那帕子堪堪落在小侍身上,那一双眼还震惊地张着。

    那小侍想不到自己全部托盘而出,为何少羽还要杀他,殊不知对于少羽来说,叛主之人最该死不过!

    ******

    “你作甚拉扯我?”一本正经配着她那颇有些嫌弃的模样道。

    乔庄和桓尹距离宴会之处不远,来来往往的人也变得愈来愈多,乔庄矫情地将袖子从他手中拉扯开,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开心的。

    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桓尹也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双手横插在宽大的袖子里,过往的侍女小侍皆对二人施礼,当然,主要是他们知道桓尹的尊贵身份。

    婢女们是有些艳羡地看着乔庄,能和丞相大人一起走当真是好福气,时不时有几个大胆的会偷偷看一眼桓尹,毕竟丞相大人是美男,这大楚美男盛行,哪有人不爱看美男的?

    但丞相大人身份尊贵,却不是她们这等身份的人能随意瞧的,所以不过匆匆一瞥,行了个礼就走了,有一些时不时回过身张望着二人。

    男俊女美,却是是个好风景,女子一袭紫裳,端的是典雅端庄,但桓尹却觉得端庄这个词实在不试用在乔庄身上,虽说她的名字中有个“庄”字。

    不多时又有不少大臣喝得多了结伴去茅厕,一个个醉醺醺的模样,乔庄却是不由得扯扯嘴角,这一个个的成何体统,于是她也就这般脱口而出了,桓尹闻言却是笑道:

    “倒是我们陛下近来成体统多了。”

    乔庄侧过脸瞧着他,似乎要把他脸上有多少绒毛都给数清楚,呵呵直道:

    “朕本就是个成体统的人,行走的体统代名词。”

    桓尹虽是搞不懂她说的话,但也知道实在夸她自己,只是摇头失笑,乔庄见他那一个拽拽的模样,就一阵气闷,就他成体统,全家都成体统!

    有路过的大臣看到二人,不由对桓尹露出暧昧的笑容,乔庄一回头便看见了这些人那绿油油的目光,心中一阵恶寒,看来这群人真是喝大了,连桓尹都敢调侃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该整治整治这帮大臣了,一个个满肚流油,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做点儿实事,乔庄看着他们就来气,想到他们眼神就气闷,于是便将气都撒到了桓尹身上。

    她嘴欠道:“北城有犬,其名为哈,外表冷峻,内心风骚,幻化人形,素喜白衣,不知人话,问其何处?近在咫尺也!”

    桓尹挑了挑眉,却没在意,只是悠悠道:“陛下的文采愈加风流了。”

    文渊侯这时打了个嗝也随着几个大臣去上茅厕,走到二人身边听了这么个对话,不由驻足观赏一番。

    别说,陛下和丞相站在这树下,月色一照,便如天上之神,甚是相配啊!

    乔庄呵呵一笑,又道:“丞相这般厉害一定听懂了,不过呢,朕倒觉得这话还真是抬举你了。”

    桓尹低低笑起来,笑起来眼角合起的缝都甚是迷人,乔庄一时竟看呆了去,嗯,桓尹的嘴唇也好看,一笑扬起来的弧度正正好好,这男人简直就是妖孽,那嘴唇的颜色,就像石榴一般,晶莹红润,老天爷果然是优待他的。

    那人听她这么说,只是低低来了句,“本相不喜白衣,只是因白衣干净,穿一次,便不会再穿。”

    乔庄扯了扯嘴,有些无语,又听那人道:“本相难道对陛下来说只是近在咫尺吗?”

    乔庄看着他那双蕴着柔意阵阵的眸子,一时心慌,连忙晃了晃脑袋,完了,差点儿又中招了,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哈哈大笑道:

    “你承认你是哈士奇了?”

    看着她一脸开心地指着自己,口中说的话还是他不懂的词语,摇头笑道:

    “夏虫岂知冬冷,春花岂知秋霜?”

    “啥?”

    乔庄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她是听见了,只是每个字她都懂,可就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四处看了下,拉过文渊侯,也忘记了刚刚看到的奸情。、

    她一脸疑惑地问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文渊侯一脸尴尬,他就不该多事,上茅厕就赶紧去,非得在这儿听墙角,这一下酒意也行了,低低讪笑着对乔庄道:

    “回陛下,丞相……呃……丞相是说……”说着,他又不敢说,然后来回瞟着桓尹,见桓尹依旧笑意盈盈,可他心里却是发怵,乔庄见他这模样,不禁想到一句台词,连忙道:

    “说!朕恕你无罪!”

    这句话说完,她顿感自己霸气,而要说文渊侯酒醒了也不尽然,一听这句话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丞相说殿下你啥也不懂!”

    这句话,文渊侯是委婉说出口的,毕竟地当官当久了,说话也是很有技巧的,可乔庄这大白话可是听明白了,分明桓尹就是说她对什么都一窍不通,愚不可及,是个小白痴!

    当然这些话都是她自己脑补的,毕竟她认为自己在桓尹眼里可真的什么都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用这么文雅的话来骂自己,顿时一口血堵在口中上不来下不去。

    可是,桓尹她又治不了罪,便将目光转向文渊侯,眸子一眯,文渊侯心里一颤,吓得差点儿尿出来,他可是憋尿憋得有些久啊!

    哆哆嗦嗦等着乔庄说话,文渊侯一直弓着身子,心中盼着乔庄说话算话恕他无罪,哪里想到这时乔庄又想到了另一句台词,她咬牙切齿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文渊侯闻言吓得一哆嗦,一腿微弯,多亏了有好友在一旁虚扶着他,他一脸憋屈地看着乔庄,这陛下分明就是找人撒气嘛,干嘛这两个人吵架,他当出气筒呢?

    他一脸渴求地看着乔庄,希望乔庄接下来的话他还能承受得住,只听乔庄道:

    “文渊侯,你一个二等侯爵,穷奢极侈,食日万钱,竟比皇宫还要铺张浪费,你说,你该当何罪?”

    文渊侯冷汗涔涔,吓得人都扶不住,直接瘫软在地上,乔庄看他模样嘟了嘟嘴,她知道自己这是借题发挥,又想到文渊侯被戴了绿帽,心中又一阵同情,可最终还是轻咳一声,继续道:

    “文渊侯以后侯府一切从简吧,可莫要再让朕看到什么人乳哺的乳猪了!”

    有那用人乳哺育乳猪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看着自己媳妇!

    文渊侯擦了擦额上冷汗,好在陛下没有怎么惩治他,不过是以后节省点儿,可他刚这么想,就听乔庄笑道:“还有哦,文渊侯,既然你这么有钱,明日捐个五十万两给淮幽赈灾吧。”

    话音一落,文渊侯彻底瘫软在地,宋臻闻声而来便见自家父亲倒在地上,连忙将文渊侯扶起,担忧问道:“父亲,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又抬眼看了乔庄和桓尹一眼,乔庄也恰恰在看他,二人目光一瞬间对视,宋臻点头算是施了一礼,看乔庄一直紧紧盯着宋臻,桓尹不动声色地将身子移到她身前,对宋臻道:

    “送你父亲回去歇息吧,今日不早了,宴席也该散了。”

    乔庄看着他挡住自己视线,不高兴地撇撇嘴,真是没个眼力见儿,明明她是皇帝,却总是他发号施令,还知道变着法儿地骂她,真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可她却忘了分明是她自己先找茬的。

    乔庄看宋臻将文渊侯带走,又对宋逸云说了下情况,告诉宾客宴席结束,乔庄不由一叹,无论是宋臻对文渊侯,还是文渊侯对宋臻都是极好的,只可惜一个没有好母亲,一个没有好妻子。

    乔庄又看向宋逸云,对这些宾客十分有礼,一一说明情况,十分谦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只可惜……

    他没有个好嫡母,也没有个疼爱他的父亲,蹉跎这许多年,是不是可以越来越好了呢?

    乔庄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现在的她看着他们这些人是一个旁观者,可又觉得是个局中人,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总感觉这月亮与刚刚又有些不同了。

    可能就连月亮看过这么多世事,也是心怀感伤,要不然为何看着它便觉得冷呢?不过是因为看过得多,便不再想什么情意了!

    “臣送陛下回宫。”

    乔庄哼了一声,撅起了嘴,刚刚二人还对骂了呢,还要送她?是不是诚心想气她?

    见她扭着头不说话,桓尹有些好笑,“陛下做得甚好。”

    听着他夸自己,乔庄有些不解,扭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听那人缓缓道:

    “文渊侯一事做得甚好!”

    乔庄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看着他问道:“那丞相你也如此奢侈吗?”

    桓尹微微挑眉,“丞相府与文渊侯府比要小一些。”

    乔庄歪着头有些不明白,丞相是个大官,是个掌实权的官,怎么能比文渊侯府小呢?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有些人天生愿意张扬些,有些人倒是愿意选择低调些。

    大楚的丞相便是低调一些的吧,可是桓尹其人并不低调啊,可后来一想,又觉得桓尹这人都能把皇宫当成自己的,丞相府大不大又有什么关系?

    “文渊侯府从大楚建都以来便有,为嘉奖文渊侯功绩,自然给了大宅子,而丞相府嘛……”

    桓尹顿了顿,让乔庄有些心痒痒,不过自己竟然将人家文渊侯想的太差了,内心还是有些抱歉,不过想到五十万两银子,她心中还是觉得文渊侯有些太有钱了!

    桓尹继续道:“丞相府是因为臣觉得臣为人谦逊敦和,不太需要大宅子。”

    乔庄“噗”了一声,提高了嗓门喊道:“你谦逊?你敦和?你不需要大宅子?”

    桓尹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情甚好,乔庄却是来回跺脚,嘟嘟囔囔道:

    “不需要大宅子,以后不准住灵沅宫!”

    桓尹好看的眸子微微一闪,只轻轻道:“那臣去住乾坤殿?”

    乔庄觉得这人是想要谋反啊,还在人家女帝面前赤裸裸要求入住乾坤殿,刚要吼他,就听那人微微摩挲下巴,状似无意道:

    “臣不介意陛下一起住。”

    乔庄:“……”卡在喉咙里的话再也吐不出来,看着这人这迷人的动作又让她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虽然这应该是她的幻想。

    她觉得,她真的有必要离桓尹远点儿,这个男人真的有毒……

    一旦近了,便是难以摆脱,一旦爱了,便是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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