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小霸王（六）
“辛苦夫人了。”
他称呼别人就是闺名，对她却谓夫人，佘夫人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有礼道
“这是臣妾的本分。”
看这两个人有些疏离的模样，萼心觉得姚棠也不似传闻中那样宠爱佘夫人。
将东西交给萼心的婢女后佘夫人就目送着姚棠携萼心离去，自己的夫君与别人恩爱是场景，还是少见的好。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更曲折绕远一些，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传说中的芳心殿，萼心就忍不住雀跃的心。
芳心殿坐落在一处僻静的别苑里，这院里一打眼就是整排的木樨树。
正值花期，满院春色香味怡人。
萼心被这美景吸引过去，松开了扯着袖子的手。
“这都是陛下送给臣妾的？”
“喜欢吗？”
姚棠淡淡问。
“喜欢！”
萼心满目笑意地挪不开眼，终于回身把眼睛看向他，是难得的认真。
“陛下送的，臣妾都喜欢。”
“那今后，你就住在这里。”
姚棠毕竟是一族之主，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将芳心殿里里外外都参观一遍，留了没一会儿就被政事催走了。
萼心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初尝爱情的少女，给一点甜头就会觉得是拥有了全世界。
院里也没什么外人，主仆三人又原形毕露。
明月跑到花架底下。
“小姐，你看这里也有你秋千，和府里的那个真像。”
萼心从后面赶过来一看还真是，漆色和做工都差不多，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家里的秋千被挪到了这。
清渠看到姚棠对自家小姐这样上心，也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陛下这样宠着咱们小姐，可是会把脾气给宠出来的。”
“那岂不是小姐在宫里也要欺负人了！”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揭她的底来笑话她。
萼心坐到秋千上朝着身边笑开的两个人比划了几下。
“你们别胡说，在这宫里可是要安分守己。”
奶娘说的，准没错。
“哟！”
明月吃惊地张着嘴巴，清渠也心照不宣地扁着嘴。
“咱们小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安分了，岂不是转了性！”
姑娘倒还是那个姑娘，只不过是遇到了想厮守一生的人，才愿意尝试去改变。
午后萼心支着下巴坐在秋千上发呆，进进出出的宫婢在她面前也像是不存在。
明月收拾过东西，出来看见花架下那副痴呆的样子，忍不住叫来清渠一起看热闹。
今个儿也不晓得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平时疯闹地没有一时安静的人竟然能老实地一个人坐那么久。
“小姐，您想什么呢？”
明月偷偷摸摸地从后面吓了她一跳。
“臭丫头，你可是想吓死你家小姐啊！”
清渠从前面递给她杯茶，坐了快有一上午的时间了，怎么也该渴了。
“小姐，你若是想陛下了，为什么不去见陛下呢？”
还是清渠更善解人意一些。
萼心也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发呆。
“我若是这样就去了，会不会打扰到陛下，万一他再因为这事讨厌我呢？”
从前高傲自信的人，第一次也有了那么多顾虑。
明月觉得这不像是她，摇着头道
“小姐，您怎么一遇到陛下的事就自己先乱了阵脚。”
“对呀，小姐不是向来说一不二的，若是真的想去就去吧，奴婢们陪您。”
萼心眸子一转，当下便决定。
“走！我们也去给陛下送吃的。”
早上遇到的佘夫人让人她灵机一动。
清渠心细，趁着萼心发呆的时候，跟着宫里的老人把去各宫的路都熟悉了一下。
这下不用别人带路，她们一样找得到姚棠处理政事的宫殿。
殿外都有重兵把守着，本来想要进去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但她们这一路却无比畅通，竟然一直都没人拦着。
进了内殿，侍从看见是她来了，也是笑脸相迎。
“是夫人来了。”
“陛下可在里面？”
萼心压低了声音，害怕打扰到屏风后面的人。
侍从弓着身子，跟着萼心一起细声道
“陛下在里面忙着，夫人若是想进去，老奴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用，不用！”
萼心赶快摆着手把侍从招回来。
“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不要去打扰陛下了。”
“好好，那夫人自便。”
侍从在御前伺候的，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听萼心想等在这里，离开时把几个宫婢都招呼了出去。
这宫殿也不是特别大，一张屏风隔开了内外，萼心坐在外边，将食盒放到案上。
屏风里面，依稀可见那个人在案前忙碌的身影，萼心又支起了下巴，直勾勾地看入迷了。
时间总是在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莫名便得特别快，也没察觉，黄昏的柔影就将案边犯着痴样的人笼住。
宫人进来掌灯才惊醒了入迷的人，萼心尴尬地理了理衣襟，偷瞄着将要出门的宫人。
没注意对面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的声音落下来，萼心全身猛地一抖，抬头迎上他的脸，心又乱成一片。
“哦！”
“也没多久。”
萼心赶快站起来，两只无措的小手背到了身后。
“来的时候怎么不让人通知本王？”
他看一眼食盒，慢慢坐了下来。
“坐吧”
“陛下在忙啊，臣妾不敢打搅。”
萼心扭扭捏捏地坐地离他近一些。
“带了什么来？”
他问，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萼心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赶快去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食盒。
在家的时候她哪里做过这些，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早上的事臣妾有罪，就想着拿些点心给陛下赔罪。”
这个理由是她一早想好的，反复斟酌了几遍都觉得合情合理，像是想你所以想来看看你这种话还是羞于启齿。
只是时间太久，热腾腾的点心早就凉透了，萼心皱起眉懊恼自己怎么不直接带些果子来还方便。
“点心都凉了，陛下还是别吃了。”
正准备把刚拿出来的一盘糕点放回去，手臂突然被握住。
他没说话，淡漠地拿起块儿糕咬了一口。
萼心怔怔地看着，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总是冷冷的，但总是能让她感觉心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