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理医生肖成
李子昂的牙所最近异常火爆。
平日里客源还算凑合，基本属于收入能达小康水平，最近却一下子热闹非凡起来。有的是林正雄家的亲朋好友闻风而至，也有的是看了网上关于偷闲小舍的帖子慕名而来的，还有一部分人纯属就是来凑热闹的。
这让一向喜欢安静行医的李子昂伤透了脑筋，每天都怀着焦躁烦闷的心情来上班。
这个一直单身的、四十岁的老光棍，每天被各个年龄段的女人，叽叽喳喳的纠缠包围着，不胜其烦却又只能隐忍，那副越来越像窝囊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快要把以取笑他为乐的护士小地逗得开心死了。
小地的幸灾乐祸，并没有让李子昂过于不自在，冥冥中早就习惯了这个相处模式，他一定程度上也乐在其中。
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自嘲自黑是最基本的技能。这就能够与肖士的幸灾乐祸，相得益彰、遥相呼应了，诊所的气氛也因此一直都很轻松愉快。
可是现在，李子昂每天都不自在。
来访者过多，嘈杂繁忙，但收入是蹭蹭的直冒新高，钱这个东西魔力无边，抵消了不少内心的怨念。
那么他越来越浓重的不自在，来自哪里？慢慢的，他开始醒悟了，总感觉有双眼睛无处不在的盯着自己。
尤其是独自在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李子昂总感觉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随时都能张嘴跟他说哈喽。
如果在镜子前站久了，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李子昂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害怕自己一个转身，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一天半夜尿急去卫生间，尿完尿睡眼朦胧的回卧室，突然发现床上还有个正熟睡的自己，李子昂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再看床上根本没有人。
李子昂就快要崩溃了，终于关了牙所的门，预约了他的老同学、本地小有名望的心理医生肖成。
在等待叫号问诊的时候，李子昂闭目养神，一点点的眼皮发沉、睡意渐浓，斜倚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子昂。”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悠然响起。“李子昂！”
他猛的被惊醒了，侧头便看到了一张白皙帅气、唇红齿白的笑脸，那副斯文的黑框眼镜啊！
“啊！----”李子昂惊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李子昂先生，我有那么可怕吗？”这次的声音不对啊。
李子昂缓过神来，眼前戴着眼镜的肖成正笑容款款的看着他。
“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最近又去相亲了？”肖成领着他走进自己的诊疗室，毫不客气的取笑他。
“没有，没去相亲。”
“嗯，你的状态不对啊？你今天不是来串门子的，对吧？”通常来讲，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有一双透视眼。
“我最近走火入魔了。”
“难道……晓晓出现了？”
“别瞎猜，不是。”李子昂苦笑了一下，“正好相反，我看到的是空降部队。”
肖成倒吸了一口气。“看来你是真的生病了。”
最近这几年林源的姑姑林好，是肖成这里的vip，所以肖成非常了解那个当年的空降部队，早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不过这些天林好一直没来过。
“我真的见到林源了！他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在肖成面前，李子昂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因为肖成不仅仅是优秀的心理医生，还是他的高中同学。
“好，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而且这也没什么啊。那么，你最近还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李子昂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现象，都逐一讲述给肖成听。
肖成端着茶杯在李子昂的面前不断的徘徊。
一吐为快令李子昂的内心舒服了一些，可能是说了太多的话，实在是口渴了，于是端起茶杯品了口茶。
“真是好喝。”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透露着满足，由衷的发出赞美。
“嗯，确实好喝啊，这是最上等的龙井啊。”肖成微笑着坐下来，“林源，过得好吗？”
“托福、托福，还不错。”唇红齿白的大男孩，推了推黑框眼镜，笑容可掬的模样真的是帅呆了。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跟李子昂拥有着同一个初恋，但你俩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毕业后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毕业后啊，我跟你也没有联系啊。”
“但李子昂的内心是特别在乎你的，可以说你一直都存在于他的内心世界里。”
“真的吗？”
“真的，他才是最爱晓晓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会爱屋及乌的特别在乎你。”
笑容尽失，林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里透着凌厉，目不转睛的盯着肖成。
“他一直在等晓晓，所以一直单身，眼里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就这样，见不到晓晓，就见到了你。”肖成望着他。
“过去的，一直都没能过去，全部积压在内心深处，不想释放也无法释怀。”肖成握住了他的手，“去找晓晓吧……”
话音未落，肖成突然被连人带沙发掀翻出好远。
“肖成！”
“肖医生！”
诊疗室里几分钟之内涌进来好几个人，大家争先恐后饿奔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看着他的额头，却都开始了强忍着笑。
“哎呀！”肖成下意识的顺着大家的注视去摸额头，疼的惨叫起来。
“你这大包起的也太快了！最近心理医生流行玩带沙发飞吗？”李子昂的调侃惹得大家想笑又不敢。
“别憋出来内伤了，想笑就笑吧！”肖成摸着额头的大包，疼得龇牙咧嘴的，“你推我干嘛？”
正跟大家一起幸灾乐祸的李子昂被肖成呵斥蒙圈了。
“我什么时候推你了？是你自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突然一屁股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带着沙发飞了，还冤枉我？”
此刻大家终于忍不住，已经笑作一团了。
“我还纳闷呢，本来以为你晃来晃去的是给我做催眠呢，结果你是玩带沙发飞呢，没把我吓死！”
“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不跟你拌嘴，你这里不是有监控吗，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是来做心理咨询的，扛不住你这连惊吓带冤枉的。”
调出来监控录像，肖成无语了，陷入了沉思。
就像李子昂说的那样，录像里的自己在李子昂的面前不停地徘徊，目的确实是在给他做催眠，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脚步俯视着李子昂，而李子昂则一脸懵逼的仰望着他。
突然他一屁股向身后的沙发坐去，带着沙发一起飞出去好远。
场景搞笑极了，身后一起看录像的人都笑疯了，但是当事人却异常的冷静。
录像里李子昂一直没有去端茶杯喝茶，肖成回过头看向那个空茶杯，录像里他来回踱步时，这个杯子装满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以他突然飞出去的速度和距离来看，仅仅是额头撞个大包，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要知道他飞出去跌落在地时，额头是直接装在了墙上啊！
肖成的沉思，令李子昂突然间茅塞顿开。
“难道，你……”
“嗯！”
还有别人在，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却眼神交流下彼此心知肚明了。
这是作为心理医生被反催眠了吗？还是林源真的出现了？
如果是被反催眠了，屋子里当时只有他和李子昂，护士和其他医生是听到巨响才跑进来的。
如果是真的见到了林源，难道是魂魄吗？魂魄能喝茶吗？那么会是本人吗？除非他练成了隐身神功，可是他又是如何做到替换了李子昂，坐在他对面的？
“你也跟我一样不正常了，”李子昂最后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小心点，睡前少喝水，别起夜，别看卫生间的镜子！”
“你这是要砸我的饭碗啊！闭嘴吧！”
“看来不定哪天你也能去一趟偷闲小舍了，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回来，要是能把空降部队带回来就更好了，告诉他，他老爹要回国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