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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试烟

    李承坤几人的烟都很重,所以一直以来,只要钱款充足,他们都是直接在朱十三那整条或整箱地拿。一次,李承坤又和大头去拿烟,李承坤问到了李民。

    刚开始朱十三还不知道他指的是谁,直到李承坤说戴着越南帽卖红梅的小子。朱十三才恍然大悟,然后一个劲夸那小子记忆里好,算数不错,还有礼貌,要不是自家孝也好几个,压力大,他就收养了。

    有一天他婆娘回了娘家,他忙不过来,刚好那小子过来拿烟,便被他抓着他收了一天的账。晚上朱十三留他吃饭,他居然能一条条数算给他听,头头是道的。朱十三不住感叹,自己的大儿子比李民还大了两岁,别说记账算数,就是背个床前明月光都背不齐整。

    李承坤越听越高兴,在朱十三那放了些钱,让他不露声色地给小男孩更低的进货价。

    朱十三也直爽,本来小男孩说是大坤让来的,他就直接给了和李承坤一样的价,一起卖四块。现在直接给低到了三块,数头数尾的都不算了。

    在关记宴席之后,李承坤三人自己也庆祝了下。不过没有去关记,而是自己在船上弄的,

    那天李承坤想起了岸上的张汉文,装好自来水也好几个月了,是该找他交点水费或者打点下什么的。想不到,回来的时候,包仔和大头就已经弄好了好几个菜摆在船舱的小桌子上。

    李承坤一瞧,心里也高兴,找来最后的两瓶洋酒,三人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

    酒过三巡,大头和包仔都有些动情。特别是大头,一个劲地说谢谢李承坤,不然这辈子可能他都这样浑浑噩噩,不上不下,连养个女人都是问题,更别说进敬哥的门。

    李承坤没想在这件事上,两人是如此的认识。就笑着说,不是我帮你们,是你们帮的我。王瘸子可是胜哥的老熟人,我哪里敢一个人去干他。幸好当时你们都在,让我傍着,不然我连王瘸子的门都不敢进。

    事件又在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完结。但不可否认,这次事件之后的三人较之于之前,有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朱十三售价低,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李民察觉到之前被王瘸子骗了的事,现在似乎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有一天,李承坤和包仔上岸来买菜,居然看见他站在那抽烟。长长地吸了一口,貌似还慢慢品味一样堵在嘴里,良久不吹出来。

    李承坤一生气,一把抢抢过来就扔在地上。吓了李民一大跳,伸手擦着嘴巴,有些惧怕地看着李承坤黑乎乎的脸。李承坤一看这无辜的表情,只能压住自己内心的狂躁,虎着脸教训李民,才多大点年纪就学人家抽烟!

    李民呐呐地说:朱十三的烟越卖价越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假烟。所以他想自己抽着试试真假。

    …….

    李承坤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气无处发。对着李民的越南帽重重拍了两下,拍得李民脑袋嗡嗡作响。

    “带个越南帽难看死了,还抽烟,真是像完了越南佬!”

    说完,李承坤就后悔了,话太重了。

    李民一直仰望着李承坤的眼睛瞬间红了,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的。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背篓一声不吭地走了。

    包仔也没想到李承坤会突然说话如此伤人,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来不及圆场。

    空空叫了两声,没叫住。

    回过身来拍拍李承坤说:“怎么了?今天吃了呛药了?”李承坤撇了一眼李民离开的方向,“别理他,脾气倒挺大的。”

    “你要被骂小越南你也脾气大!”

    李承坤停下脚步,“啧,你哪边的啊?”

    包仔又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样,“你这边的你这边的。”说完,搭着李承坤的肩膀走下河堤,往东大道那边去了。

    还好,李民发脾气归发脾气,没有挪远。只是像不想和李承坤靠近一样,往上游的那边河堤移动了一二十米。也不再戴那顶青色的男士越南帽了,太阳热辣辣的,就这样光溜溜赤条条地在河堤上晒。大头每每看见他就开玩笑说,李民又在晒咸鱼。有时候还推搡着李承坤,让他上来帮撒盐。

    李民去朱十三那进烟后,白天也出来卖烟了。因为进价比较低,卖个一两包都比他捡一天的纸壳塑料瓶来得好。

    李承坤也上来过几趟,但两人谁也没理谁。

    包仔和大头都觉得李承坤理亏,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尝尝烟那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包仔更是放出重磅炸弹,说自己这个年纪都开荤了。大头嘴巴发出“啪”的一声,双手在空中张得大大的,嘴上嘲笑到:“哎哟,刚才谁的牛皮吹破了,好响啊,震得我耳朵都聋了。”

    包仔冲过去,两人打做一团。

    李承坤眼不见心不烦,转过一边抽烟去了。

    自从他们进门之后,敬哥这边陆陆续续走了几趟货。但都是些小型轻便的,像大米啊谷物啊之类的,不怎么值钱。因为黄毛和陈三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敬哥也不冒进。

    只是眼下就准备入冬了,入冬后雨水更少,水位下降,要走大型货物就更难了。所以该如何抉择,就看敬哥的了。

    而藤永敬的决定是,干!

    郑锡说他手里有一批橡胶不错,眼看要入冬,想尽快出手。价格好说,问藤永敬要不要。藤永敬思考再三,去探了探价,回来和林利胜一说,林利胜欣然应允。

    林利胜一直以来的信条就是,男人要敢闯敢干,畏缩者成不了气候!

    藤永敬心中依然有些戚然,因为上次抢货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黄毛和陈三的惨死,到现在还没个说法。

    但价格实在诱人,而且快入冬了,尚不知今年年冬如何,若不趁早走几单,去哪里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

    藤永敬带着宋世琛宋世豪兄弟二人在北村驻点探路,本来是想让宋世琛带人回来主持局子,两边兼顾。但既然李承坤几人都入了门子,也是时候让他们承担些实事,刚好也验验几人成色。加上大事均已谈妥,就剩些交接货物的事情,实在也没什么缺了他们就不行的大事。

    遂让人知会李承坤他们,给了他们街头暗号,示意双方简单碰碰面。

    刚好藤永敬的翻译胡善章因为老母病重,要回城一趟。藤永敬便干脆让胡善章跟进,顺便带带几个新手,保驾护航,连翻译的事都一并解决了,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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