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进退维谷
夏宁娥手中将红莲差乎捏碎,一口米牙咬出响声,她不欠姬家什么,何以这姬三如此恶心她?
你一个少年精英,门派才子,难道还想在俗世京门扯上裙带当上权贵?这么维护那个连七岁昭龄之喜都可能过不去的小奶娃。
全东胜国不上一万也有八千人盯着那个位置呢,这还是有望的,无望的不知几十几百万,真是不知凡几。
你如此恶劣对待我这第一顺位人你母上大人知道吗,早晚尔等出言不逊者要为这信口开河付出沉重代价。
姬三自然不知道一个他不是很认识的女人已经在心中把他定位成一个必须早殇才能让人气顺的人了。
他还闲闲拈着新出的粉色荷花形的百合莲子糯米糕欣赏了一会,才放进嘴里,舒服得没口子的赞堂弟:“这味儿,还是那么正。我是吃了这个才学会吃茶的,茶点不配茶,仿佛豆浆不放石膏,成不了块儿。你,就是我的茶道引路人啊!世上可以没有米,却不能没有茶!”
又拈了一块松子糕,嘴里不闲:“要不嫦娥节去十万大山松山去摘松子?摘它十万八万斤,天天可以吃上这美味。”
玄康赞同:“多采集种子,一来做食,二来丹方里这些也用的多。”
姬光:“行。我去弄些大山楂。”
妮马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夏宁娥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这片邪恶之地。
几簇桂花在晚风中醇香四溢,她转头看着那水头清透的青玉花盆,真想飞起几脚把它们全都踢到大海里。
栏杆边缘的方石墩子边稀稀拉拉靠着几个抱着手臂的少年侍从,而数十几米外的空中九个金梧卫士穿着藏青色适身制式武装服踏在制式云帕上无声无息的飘过。
刚才为什么没有金梧卫拦着她来呢?难道故意要让她过来受辱么?
这些金梧卫士和侍从皆是世家名门子弟,金梧卫是少年修士最向往的役期军种。
而侍从则可能是终身制,只要不犯事,永远跟在主子身边,吃香喝辣。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未来白衣卿相,主子有了什么好处都不会少了他们的,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些可恶的金梧卫,可恶的侍从官,我看你们今儿一个个袖手旁观姑奶奶我的耻辱,早晚叫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夏宁娥的眼神没有一丝异动,她在短时间内做了个最正确的选择,毫不拖踏地放开红莲踩上去离开了。
姬光看了一眼玄倪,发现他也正看过来,眼神干净坦然,与他年龄十分相符。
而一边的姬三懒懒的扣着牛眼白玉小茶盅,一脸冷漠。
夏宁娥心里气愤,一时冷静不下来。
玄珠公主明显不是很待见她,只维持着一般的客气罢了。
而杨腊月这个毫无底线的二百五,才来两天已然将王府当成自己家。
竟然用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去给王爷王妃做饭,但据一个侍女说,那切出来的肉块,炒了半个时辰也没炒得熟。
最后她还好意思抬上桌,那侍女笑道:“她合该把整只灵猪扛上桌!她切的肉全部四四方方鸡蛋大,她怕切到自己的手呢!”
王府里的事香山小筑和香山洞府的人都是很快知道的,因为霜花和月影,总会隔三岔五听凭王妃吩咐送菜上来,王府大院里王妃自己种着一片菜。
她有个从十六岁就养成的习惯,小菜永远只吃自己种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当年孔雀国的王宫也并不干净。
夏宁娥觉得姬家从上到下没一个正常人,香山小筑不欢迎她,她住城里的仙客来得了,又不是付不起房钱。
丹炉一转,灵晶万封,谁要看谁的脸色啊!她每天要来香山洞府晃一晃,宣示她的主权。
你们不待见我,我偏要恶心你们,既然金梧卫不拦姑奶奶我出丑,我就每天来个贵人踏贱地,就当我在红尘炼心了。
仙客来是城中主街最中间位置的一栋三层巨型建筑,墙面全由五寸厚一尺长宽的青石砌成,街道上铺的也是这种石头,这就使得大街上路过的人会产生错觉,好象这房子是长在这里的一样。
青色琉璃瓦盖顶,稳重端肃。门口种了两排矮矮的蔷薇花丛,大红色的蔷薇花十分鲜艳地妆点了第一层食堂的圆月窗。
食堂里食客满满,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因奔波而误了晚食,灵修界竞争很残酷啊!
夏宁娥才走进中堂,已经收到许多上楼下楼者惊艳的目光。
她突然有瞬间后悔,仙客来是花萼城最大的客栈,光客房都有两千间。
楼下可纳两千多人同时用餐,每天房钱食费是三枚中品灵晶,概不以下品灵晶和钱币结算,那么这里面肯定住有从京中来路过这里出国出海有头有脸的人。
倘若知道自己是太子良娣却一人居于客栈,会不会不太好?这终究是个封建帝制的皇权社会。
都怪自己从小怕暴露随身空间,一直拒绝父亲给自己安排侍女,若是一个人在街上乱闯,让有心人攻击,那真是百口莫辩!
夏宁娥估摸了一瞬,即飞快出城,乘红莲返回香山小筑。
天已经擦黑,玄珠和玄玲还坐在后院荷亭中。
玄珠正命肖玉摆一架瑶琴,她自己在戴义甲,看到夏宁娥,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便试了试弦。
停下来等肖香点上茉莉香,说了一句:“熄了吧,倒把荷香给冲出了怪味。”于是美丽的侍女将香炉捧递给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端着香炉离开了。
琴声悠悠,响在这夏末秋初的浅夜里。
夏宁娥心里微微厌恶,多此一举!这些人呼奴唤婢好不自在,一边奴役别人一边又装圣母!自己也应该叫那个便宜爹送个丫头来,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呢!
她靠在亭柱上微微失神,真想不到,这个公主弹的曲子,让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网络音乐,她闭着眼睛,泪水不由自主泛出了眼眶。
原来一直很难忘记,那些手握别人命远更替的日子。
玄珠连弹三曲,方才住了手,取下义甲静手时,才发现夏宁娥泪流满面靠在亭柱上。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绝色,门派随便嫁一个师兄也要好过一桩无望的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