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贼
左相府。
知洲院。
是夜，他们的计划明早就动身，吕夫人眼睛红肿的为吕瑾收拾行囊，哭得一抽一抽的，吕夫人在国公府是被痛爱长大的，嫁人后，吕相也只娶了她一人，一路顺风顺水。性子也还是小姑娘般，当下，又舍不得女儿去西北，又担心儿子。她的心着时纠结。
吕瑾，在一旁手拿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
倒是阿芙看这吕夫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不过去了，忙跑过来帮忙，安慰道。
“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吕夫人看这阿芙，倒是个不弱的，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她走了过去，殷切的看着吕瑾，拉起她的手，哽咽道:“阿瑾要多写信回来”
吕瑾当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抱了吕夫人一下，说道“嗯，母亲，我会的”。
吕夫人惊讶吕瑾的主动，也是欣慰。
第二日。
东方初明，城中空旷，西城门一架不精美却结实的马车卷尘而去。
西城门排队正等着进城的乡民、贩夫走卒被这扬起的灰尘糊了一脸。
这赶马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目露凶光，胡子拉碴，正赶着马。而他旁边是一个面容娇柔，发丝绾起，身着灰色布衣，整个人略显单薄。
那做男装打扮的正是阿芙。
“程一，今晚能赶到淮扬吗？”车内有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这声音如果不仔细听，断是听不出是女声。
“回吕小姐，晚上亥时能到”赶车大汉回道，这人唤程一，本是绿林好汉，多年前国公府老太爷因缘救了他的命，他记了恩情。因他武艺不凡，这次，便是国公府老太爷让他护送吕瑾去西北，他也好还了那恩情。
“程大哥，要叫公子”阿芙见他又将称呼说错，忙提醒道。
马车奔驰，三人到了荥阳城便弃车骑马。程一，借着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一路紧赶慢赶，顺利到了甘城关境内，距离甘城关也只剩半日路程。
离西北越近，天气越是变化无常，本打算夜半赶至甘城关，不料夜降大雪，山路难行。
三人只得寻了村郭落脚。
越靠近西北，萧条之感越甚。他们走到一村落，向村口一人户靠近，阿芙轻敲木门。
“有人吗？”阿芙柔声唤道，吕瑾，程一俩人木站一旁。
“啊，爷爷……他们又来了吗？”一惊恐声音喊了出来。
吕瑾三人愣神。
“咳……咳……，别怕，谁？”隔着木门传来一苍老的声音。低声安慰屋内人，向门外问道。
“我们是过路人，雪太大，走不了，今夜能借宿一晚吗？”阿芙更诚恳的回道。
听到窸窸窣窣有人起床的声音，屋内有光传来，有人起床了。
脚步声慢慢向门边靠近。
“咔嚓”一声，木门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一老汉头来。
“啊……你们快走吧!我们这里不太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芒山上的山贼又来了，趁夜黑雪大赶紧跑吧!……咳……咳”那老汉见两翩翩公子，也不是坏人，出言提醒道。说罢就要关门。
“你这老汉，这山路完全走不了，我们就住一晚，明天起早离开，什么山贼来了就杀了罢”程一见这老汉要把门关上，忙跳了出来，喊道。
“你这莽夫”老汉气道。
“你们愿意将就就住吧!”老汉补了一句，倒也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啊……爷爷，山贼又来了“一孝看着程一的样子，吓得叫了起来。
“哪里，哪里”程一一看那孝叫了起来，忙跑出去看。
“阿齐，那是客人，不是山贼，快去睡了。”老汉看自家小儿吓到。
程一见那小儿原来把自己当成了山贼，也不发怒，哈哈一笑，拿了个冷馒头，站出去守夜。
阿芙架了锅，将干粮热了。
看旁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孝，给了他一个馒头。孝忙啃了起来。
吕瑾打量着这家徒四壁的屋子，除了正屋床上的几床破被子，一张什么都没有的桌子，便空了，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老汉，和一面黄肌瘦的孝，战争真是可怕。
出声问道:“老先生的其他家人呢？”
“唉，半月前儿子被山贼砍杀了，儿媳妇被拉走了，生死未卜”老汉抹泪，叹了声。
吕瑾将馒头退了过去，老汉也不推辞，道了谢，就水吃了。
吃罢，老汉翻了床上的被子，他本想拿出几床被子给这小姐铺个简单床。只是，那破得不能再破得被子，屋里也没其他，都被抢光了，他面色尴尬。
“老先生不必忙碌，我们就着火堆靠一晚就行。”吕瑾看这老汉为难样，出声安慰道。
阿芙叫了程一进来，在隔间将火烧大，搬了桌子椅子过去，围火而坐。
程一与阿芙分了值夜时间，阿芙值两个时辰，程一值夜下半段。当下，程一坐火堆旁靠桌子睡了。
吕瑾拨弄着火堆，她不是什么娇贵之人，有则用之无则也可。
半个时辰后。
“小姐，好像有很多人冲了过来”阿芙走了进来，叫醒程一，说道。
阿芙正想去叫老汉孝，外面嘈杂的人声喊道。
“快点滚出来!”
因这老汉家是村头，现下外面自己聚集了很多人，被人赶着。
老汉与孝也赶了出来。
那贼又去踢了有火光的外间，见没人便出去，这村落被抢得差不多，他们也没什么可继续抢的东西。
男女老少都被带走了，叫骂声，哭啼声，嘈杂不已。
在村落的后山上，借着夜色的遮挡，三人三骑望着一片火光的村落。
“这帮杂种，连老人孝都不放过。老子要去宰了他们”程一眼色如冰，听着传来的哭啼声，骂道。提起刀，就要冲下山去。他的热血沸腾，怒意已经压不下去。如果不是刚才那阿芙拖了上来，他现在定在跟贼人拼命。
吕瑾没说话，也没拦着。
程一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他是凶猛异常，可手刃几个山贼，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是吃亏的。
“诶”他回头看了神色没有波动的吕小姐。他这次的任务是护送这吕小姐到西北，其他的也没办法强求人吕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