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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数日后。

    鸟声啁啾,又是一天的开始。聂瀚东起床后进入浴室刷牙洗脸,心情愉快地刮着胡子。他计划着待会儿要跟紫芹一起到后院的玻璃花房吃早餐,在鸟语虫鸣,绿意盎然中享受丰盛的佳肴。

    望着窗外的湛蓝晴空,他的心情更加欢愉了。这一阵子公司的事较没那么忙了,也许,他可以休几天假,带紫芹出去玩。

    他知道紫芹很会滑雪,他们可以到雪岳山的滑雪超雪,或者,到附近的江原道去玩一玩也很不错。江原道风光明媚,很多知名的戏剧,像是“蓝色生死恋”、“冬季恋歌”都是在江原道取景的,其中的东海更是清灵绝美,是“蓝色生死恋”剧中女主角最喜欢的地方,他相信紫芹一定也会喜欢那里的。

    打定主意后,聂瀚东换了套轻便的休闲衫,打算去隔壁的客房,以一个吻唤醒紫芹。

    没想到,他才刚打开房门,一个小小的人儿就缓缓地沿着门扉滑落到地上。

    他吓得倒抽一口气,赶紧缩回自己的脚。“紫芹?!你怎么会睡在这里?”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踩到她了!

    紫芹揉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他。“啊?天亮了吗?那我也该回自己房间了!”她赶紧爬起来,想逃离现场。

    “等等!”聂瀚东抓住她,直接把她抓入房间里,浓眉深锁地看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睡在我的房门口?”

    “我……”紫芹的视线东飘西瞟的,就是不敢直视他,一脸尴尬地道:“可能是梦游吧……我以前就有梦游的习惯……唉呀,我也不太清楚啦!瀚东哥,你不要再问了啦!”

    她亟欲逃避的表情说明了她有心事,聂瀚东沉声逼问:“紫芹,你没有说实话。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紫芹惊慌地解释:“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望着他严厉冷酷的脸,她叹了口气,肩膀整个垂下来,泄气地道:“好嘛,我说就是了。我……我作了一个梦。”

    “梦?”聂瀚东更加不解。“什么梦?”

    “我说了你不可以取笑我喔!我梦到……”紫芹看着他,水眸溢满忧愁,幽幽地道:“我梦到静姬学姊也回韩国了,然后你们两个拥抱在一起,你的表情好开心,笑容好灿烂。我在旁边一直拉你、一直叫你,可是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好一直哭、一直哭,后来,我被自己的哭声给吵醒了……”

    紫芹的头越垂越低,声音细如蚊蚋。“醒过来后,我还是很慌张,我好怕这个梦会成真,所以就在半夜时悄悄溜入你房间,看着你熟睡的脸,确定你还在我身边,没有丢下我。但是我害怕你醒来后会真的离开,因此就守在你房门口打瞌睡,结果不小心就睡熟了……”

    唉,她原本打算在天亮之前溜回自己房间的,没想到却睡过头了,还被瀚东哥当场逮到,好丢脸喔!

    聂瀚东听着,脸部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凝重,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你没有安全感?看来,我这个男朋友真的很失败,连最起码的安全感都没办法给你。”

    “不是这样的!”紫芹握住他的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的错。其实,我根本不该把静姬学姊视为假想敌,毕竟她是那么的优秀。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又才华洋溢、优雅高贵,在她面前,我一无是处,只是一只丑小鸭……”

    聂瀚东正色地看着她。“不许你说自己是丑小鸭,更不许你看轻自己!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有属于自己的魅力,不需要跟申静姬相比。”

    你是我喜欢的女人……这一句话宛如火炉,让紫芹的心房暖烘烘的,她感动到泪盈于睫,觉得好满足。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管她跟瀚东哥会不会有完美的结局,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她会永远记得此刻的幸福。

    聂瀚东深深地望着她,大手轻轻摩挲她嫩白的脸颊,好半晌后才开口。“紫芹,关于我跟申静姬的事,我想跟你说──”

    “不,你不要说!”紫芹反射性地捂住他的唇,紧张地道:“瀚东哥,我看得出你还不想提那件事,不要说没关系的!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你不必担心我。”

    他眼底掠过更怜惜的情愫。他喜欢她的善良敦厚,更被她的痴情深深撼动。不管发生任何事,她总是把他放在第一考量。她不在乎自己受伤,却舍不得让他受到半点委屈,拚了命也要保护他。这么美好又情深义重的女人,他如何不爱?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上辈子他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老天爷才会如此厚爱他。

    他漾开满足的笑容,执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不,我要说。关于我的过去、我的一切,我都希望能跟你分享,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安紫芹,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要你再担心受怕。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禁忌,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搂住她小小的肩头,他缓缓地道:“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也不愿多谈,因为,我觉得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当年我跟申静姬彼此相爱是事实,就算后来发生了一些摩擦,不得不解除婚约,但我还是尊重当年那份感情。我跟静姬要分手时,很冷静地约定过,双方都不要口出恶言,也不要憎恨对方。因此,尽管这件事一开始不能被双方的家长认同,甚至闹得天翻地覆,但对我跟静姬而言,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只想记住彼此的美好,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紫芹倚偎在他怀中,安静地听着。她喜欢瀚东哥的温柔敦厚,解除婚约一定带给他很大的伤痛,但他却把所有的伤痛都留在心底,不愿口出恶言。

    凝视着窗外摇曳的缤纷花海,聂瀚东的眸光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淡淡地开口道:“静姬是个很好的女孩,她聪明优秀,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曾经,我以为我们两人会顺利举行婚礼,不过,一切的美好在抵达伦敦后,慢慢变质了。

    “订婚前,我跟她没有朝夕相处,也没有天天都黏在一起,因此,我完全不知道两人的生活观、价值观,甚至对未来的人生规划,会有那么大的差异,几乎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我们开始发生口角,争吵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静姬希望我回首尔来接掌家族企业,但我志不在此。我希望留在伦敦,一方面能监督伦敦分公司的业务,另一方面也可以发挥自己在商品设计方面的专长。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打拚,在伦敦的设计学院进修,待时机成熟后再发展属于自己的事业。”

    他微笑,笑容里添了抹苦涩。“自行创业这一条路,对静姬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而且充满了不可知的变数。她不明白,既然我出身南韩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可以继承惊人的财富,为何要放弃?为何要将集团完全让给大哥,而不回首尔来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但对我而言,家族的事业本来就不是我一手创立的,所以我没有兴趣接掌,也不想跟大哥争。况且,大哥一直都很想接下财团的执行权,这份兄弟之情对我很重要,我不想因为争取经营权的关系而坏了兄弟之情,我希望能跟大哥保持良好的关系,当一辈子的兄弟。”

    他喟然叹息。“为了要不要回首尔的问题,我跟静姬几乎天天吵架,吵到最后,我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想回家,也不想看到她。静姬也是,她开始避着我,虽然还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人已形同陌路。我知道情况不能再这么僵下去,我应该在订婚前就跟她沟通清楚,因此,我主动跟静姬长谈,心平气和地和她讨论了很多问题。”

    他徐缓地道:“我明白地告诉她,对于财团的经营权,我绝对不会介入的,倘若她要的是一个继承万贯家财的男人,很抱歉,我不是。历经数次长谈后,我们两人终于悟出一件事──我们不适合对方。我与她未来的人生规划,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紫芹默默地听着,心疼他所受过的苦,心底涌起不忍。小手柔柔地轻抚他的大掌,想把自己浓烈的爱传递给他。

    感受到她绵密的爱,聂瀚东温柔地望着她。“最后,我们同意解除婚约。当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四个字时,双方好像都松了一大口气,我们终于可以平静地看着对方,不再有怨,也没有恨。”

    他云淡风轻地微笑着。“解除婚约后,静姬就搬到巴黎去继续念书,而我则留在伦敦。这一回,因为大哥身体欠佳,所以我才答应父亲回首尔暂时主持大局,等到大哥的身体恢复健康后,我会无条件地交出经营权。回到首尔的那一天,我就主动找大哥、大嫂表明过心志了。我要他们明白,我永远都是聂家的一份子,是他们的亲弟弟,我不会跟他们争夺经营权,未来,我还是会回到伦敦,做自己想做的事。”

    紫芹也露出笑容,心底觉得好骄傲。她看上的男人果然非常有志气,不屑继承亿万家产,只想靠自己的实力,努力闯出一番天地。

    聂瀚东宠溺地摸摸她的秀发。“听到了吗?我未来还是要回到伦敦喔!我想要继续念书进修,边念书、边创业,经济方面可能会过得比较拮据一点。你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我真舍不得让你跟着我吃苦。”

    紫芹抗议道:“才不是吃苦呢!只要可以留在你身边,就算天天喝西北风,我也甘之如饴!更何况,我非常看好你的潜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你对自己的未来会好好负责规划的,是一支值得我投资的绩优股!”

    聂瀚东笑得更开怀,爱怜地在她颊边落下一连串的吻。能得到如此的伴侣,他夫复何求?紫芹爱的是他聂瀚东这个人,跟聂家的产业毫无关系,她肯定他本身的实力。

    承受着他甜蜜的啄吻,紫芹心花朵朵开,娇媚地说道:“而且,我才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呢!这一年在台北,我学会了好多省钱过日子的妙招呢!我知道如何买到新鲜又便宜的当季蔬果,我也会做好多的家事,厨艺更是一级棒,室友都说我的手艺好到可以开餐馆了呢!啊,对了,我还很会缝纫喔!将来去伦敦,你创业初期,我还可以卖早餐,或是帮人缝制衣物来增加收入呢!”

    “真的吗?听起来好厉害喔!原来你这么多才多艺啊,我真是捡到宝了呢!”聂瀚东哈哈大笑,其实,就算不靠家里的奥援,以他这几年在大型商展接的case所得到的设计费,也早已累积成一笔可观的存款了,他有把握不会让紫芹吃到半点苦头的。

    紫芹甜蜜地偎在他怀里。“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喔!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绝对不会饿死的,因为我一定会做出营养又丰富的三餐,把你喂得头好壮壮!”

    呵呵,跟情人撒娇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像是被蜂蜜包围着似的。这一刻,她深深感谢自己以前吃过的苦。因为曾经痛苦地暗恋过,知道暗恋的绝望,是以,当真爱来临时,她才能体会到这份爱有多珍贵。

    “遵命,小厨娘!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对了,我可以休个几天假,你有想去哪里玩吗?咱们去雪岳山滑雪好不好?”

    “可以出去度假吗?”紫芹双眼一亮,兴奋地喊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南怡岛?那个小岛非常漂亮喔!‘冬季恋歌’中有一些场景就是在那里拍摄的,饰演男女主角的裴勇客崔智友在南怡岛的水杉林道一起骑脚踏车,花瓣、落叶宛如雨点般坠落在他们年轻脸庞上的那一幕好美喔,完全表达出初恋的喜悦呢9有啊,他们也在南怡岛打过雪仗,我一直好想去玩喔!”

    “南怡岛?”聂瀚东有些意外。“你为了一出剧而想去南怡岛玩啊?”

    紫芹用力地点头。“我真的很喜欢那里嘛!除了南怡岛,我们还可以到附近的龙平度假村去滑雪,那个度假村也是‘冬季恋歌’的拍摄地点之一喔!白皑皑的滑雪场、男女主角被困在山顶上的咖啡屋、电缆车等等,这些都成了热门的观光景点呢!除了南韩人为之风靡外,好多日本人或台湾人还专门组团来‘朝圣’,为的就是亲眼目睹偶像拍片的地方呢!”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想去哪里都可以。”他好喜欢看她笑盈盈的小脸。她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一点小事就可以让她笑开怀。

    “好棒喔,瀚东哥最棒了!”紫芹快乐地抱住他转圈圈。呵,好幸福啊!她甜蜜地想着。瀚东哥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喜欢“冬季恋歌”这出剧?其实是因为,这出戏中的爱情传达出一个很重要的元素──坚持。

    剧中的男主角因为失去记忆而跟女主角分开,转而投向女配角的怀抱,伤透了女主角的心。女主角虽然觉得痛苦,却还是在心底偷偷坚持着这份爱情,坚信着男主角一定可以回复记忆,想起属于他们的爱情。

    看这部戏时,她数度感动到热泪盈眶,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泪水往肚里吞的痛苦。但,为了爱情而付出一切是值得的。只要坚持,真爱一定会降临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

    江原道位于南韩领土的东北方,是一块非常美丽的净土,四季分明,风景如诗如画,因此许多知名的韩剧,例如:“我的野蛮女友”、“冬季恋歌”、“蓝色生死恋”、“医家兄弟”、“美丽的日子”等,都特地来此取景。

    而其中的南怡岛更因“冬季恋歌”一剧而声名大噪,游客络绎不绝。

    站在着名的水杉林道前面,紫芹雀跃地大喊着:“好美啊C美的落叶、好美的树林!就是这里!‘冬季恋歌’里的俊祥和有珍就是在这里一起骑脚踏车的!俊祥载着有珍,有珍在后座张开手臂,露出非常幸福的笑容。啊啊~~好美的画面喔!他们还在这里打雪仗呢!喔~~我好感动喔,我现在居然站在他们定情的地方耶!瀚东哥,你看,那间咖啡屋也在‘冬季恋歌’中出现过喔!”

    像只兴奋的小麻雀,紫芹拉着聂瀚东东奔西跑,快乐地找寻许多剧中曾经拍摄过的地点。

    感染到她的喜悦,聂瀚东微笑地问道:“那边有脚踏车出租,你想不想租辆脚踏车骑?”

    商人的脑筋动得很快,知道很多人来到南怡岛,就是为了“冬季恋歌”这一出剧,是以,在水杉林道附近,有许多商家做着出租脚踏车的生意。

    “脚踏车?”紫芹宛如火箭般冲到出租店前。“真的可以吗?哇,我可以模仿有珍的动作耶,太棒啦!”

    聂瀚东故意逗弄她。“你要我载吗?可是,我不太会骑脚踏车耶!我小时候曾经学过,但可能是我的平衡感天生就不好,所以始终骑得不好。”

    “啊?这样啊……”紫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灵机一动。“没关系,那换我载你啊!你坐后座,我骑脚踏车的技术还不错唷!”既然来到了这里,她怎么可能忍住骑脚踏车的冲动呢?那可是“冬季恋歌”中非常知名的画面呢!

    聂瀚东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不会偷笑出声。“不行。我七十几公斤,你了不起只有四十三公斤吧,怎么可以载我?你会累死的,我才舍不得呢!”

    紫芹左右为难。“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骑脚踏车耶,一个人骑又没有意思……”

    聂瀚东故作考虑状,然后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没关系,我想我应该还可以控制住这么简单的车子,我们就租一辆吧!”

    说着,他把租金交给老板,选了其中一辆。

    紫芹跟在他背后,又高兴、又担忧。“真的可以吗?瀚东哥,你不要勉强,不然我自己一个人骑好了。”虽然单独骑车很没意思,但她可不想害心爱的男人受伤。

    聂瀚东已经跨上脚踏车的前座。“别啰唆,快上来!”

    看到他骑车时英姿焕发的模样,紫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跳上后座,紧紧抱住他的腰,开心地道:“OK!出发吧!”啊啊~~好快乐、好快乐!今天真是她最快乐的一天!

    聂瀚东开始骑车,故意骑得东倒西歪、险象环生,惹得紫芹惊叫连连。

    最后,他甚至大叫道:“不行,我好像快摔倒了!紫芹,你快跳车!”

    “什么?!”她大骇。“不,瀚东哥,你赶快煞车,只要煞车就没事了!”要她扔下他一个人跳车,她万万办不到。

    聂瀚东回头,大声地命令道:“快跳车!快下去!”他伸手,直接把她抓下去,安全地放在地上,下一秒,脚踏车失去平衡,“咚”的一声,他连人带车、狠狠地摔在地上!

    “瀚东哥!”被他强抓下车的紫芹狂冲到他身边,紧张地扶起他。“你有没有怎么样?”

    “好痛、好痛……”聂瀚东的身体缩成一团,并且紧抱住膝盖呻吟。“我的脚好痛……其实,我有先天性的骨质疏松症,医生说过我千万不能摔跤的。今天这一摔,可能把脚给摔断了,以后我会成为瘸子,走路将一跛一跛的……”

    “不!不会的!呜……这都是我的错……”紫芹不敢置信地放声大哭。“为什么不是我受伤?你不该叫我先跳车的,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而不是保护我啊!呜呜呜……都是我害的……倘若你变成了瘸子,那都是我的错……我是大笨蛋,我害了你!我……对,我要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先把你送到医院才行!”

    她哭得泪如雨下,万万不敢相信只是骑个脚踏车而已,居然会酿出大祸!呜呜……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聂瀚东按住她的手机,不让她拨号,声音虚弱地道:“紫芹,我们分手吧!你这么漂亮又年轻,不会想要当个瘸子的女朋友的,而且我也不想委屈你……以后我可能没办法陪你逛街了,因为我走路会一跛一跛的,我不想要你陪着我忍受路人讥笑的眼神……”

    “我不要!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你分手!”紫芹大哭着抱紧他,力道之大,像是深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般。她泣不成声地说:“呜呜……我多、多希望自己没有来找过你,我……我宁可一辈子偷偷地暗、暗恋你,也不忍看到你因为……因为我而变成瘸子……瀚东哥,是我害惨了你,你不要、不要赶我走!我不怕任何人的眼神,他们、他们要是敢笑你,我、我就跟他们打架!”

    “可是……你真的愿意当一个瘸子的女朋友吗?我的脚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这种精神压力太大,也太委屈你了……”

    “我才不觉得委屈呢!”紫芹抹去眼泪,坚定无比地看着他。“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就是最幸福的女人,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瀚东哥,你不会明白你对我而言代表的是什么?是氧气!没有你,我几乎无法呼吸。在我眼底,你永远是完美无瑕的聂瀚东,就算两条腿都断了,你还是你!我依旧爱你,疯狂地爱你!”

    她哭得更加悲痛,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管未来会发生任何事,都让我陪你!”

    情深意重的告白让聂瀚东的心弦狠狠震动,他动容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何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竟会如此深爱着他?她不在乎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也不在乎未来的路途有多么崎岖难行、要吃多少苦,就只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单纯地爱着他。

    心湖溢满暖流,这一刻,他对自己发誓──他会永远守护这个女孩,他会爱她、保护她,绝不放开她!

    他站起身子,也把紫芹拉起来,心疼地为她拭泪,愧疚地道:“对不起,芹,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事实上,我的运动神经很好,刚才是故意假装摔跤的。我一点儿不痛,也没有什么先天性的骨质疏松症。”

    “啊?”紫芹眨眨泪眼,依旧无法相信。“瀚东哥,你不要安慰我,更别逞强了。你的脚一定很痛吧?我马上打电话请救护车过来!”她再度拿起手机。

    聂瀚东按住她的手,把娇小的她搂入怀里,亲吻她的秀发,叹息道:“对不起,芹,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我没事。”

    “真、真的没事?”她还是不放心。

    “当然。”他松开她,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相信的话,我跳给你看。”他在原地又蹦又跳。“倘若我的脚真的受伤了,还能这样跳来跳去吗?小傻瓜,你别担心了。”

    看到她悲痛的模样,他好后悔,更觉得心疼。其实一开始他只是想开个小玩笑罢了,不是存心要试炼她的感情的,没想到紫芹却当真了,还哭成了泪人儿。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黑瞳满是深情。“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哭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了。芹,原谅我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她的单纯痴情让他更加爱她,也更珍惜她。

    紫芹看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笔直强健的双腿,最后总算相信这一切只是他开的玩笑。她松了一大口气,说:“我才不会生气呢,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芹!”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紧她,热吻她柔嫩的小嘴。

    这一生夫复何求?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老天爷才会把这么美好的女孩赐给他,他只知道,他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孩,而且他会尽一切的力量扞卫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

    紫芹娇羞地承受着他的热吻。她才不在乎他开她玩笑,只要他没事就好。他快乐,她就会跟着快乐;他痛苦,她则会比他痛苦千倍、万倍。

    金黄树叶缓缓飘落,落在两人的发梢,还有肩头上。

    树林下,有情人吻得难分难舍,香甜的爱意跟随微风轻轻飘送,送到南怡岛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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