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龙塔有青龙

    向现代农业进军的战略方针既定，潘阳、潘月英、王卫国三人又对即将要成立公司的注册名称、经营范围、发展规划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当潘阳走出大姐家那栋高层住宅楼时已是深夜了，天上挂着一轮明月，几颗流星在深邃的夜空一划而过，小区里一片静谧，潘阳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晚上11点11分。他赶紧用车钥匙启动电动车，抬腿骑上坐位，右手一扭车把，电动车载着他向城南方向驰去。

    这是一条沿湖大道，马路很宽，双向六车道，一边是近几年新开发的楼盘，一边是铜都市的备用水源尹家湖。深夜时分，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偶尔有一辆汽车从潘阳后面追赶上来，又从他左侧呼啸而过。

    大约二十分钟后，潘阳骑着电动车从沿湖大道向右拐入青龙路。青龙路原来是一条防洪堤，传说唐朝贞观年间当地官绅为防治水患，在这里集资建造了一座九层高的塔，取名青龙塔，寓意“宝塔镇河妖，青龙赐瑞兆”，青龙路因此得名。当然，唐朝修建的青龙塔早已坍塌，现在矗立在这里的青龙塔是十年前在原址上重建的。潘阳只要过了青龙塔再左拐骑行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潘阳加大了电动车的马力，他想早点回到家，美美地喝上一杯浓香咖啡，把那篇快要完稿的小说收个尾连夜发到《今古传奇》编辑部曹莉的邮箱里，曹莉之前看过这篇小说的初稿，评价很高，也提了些修改意见，要他尽快完善后发给她。

    突然，电动车的速度明显减慢了。潘阳低头一看车龙头显示盘，卧槽，没电了。正当潘阳无比懊悔为什么今天忘记给电动车充电时，电动车彻底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潘阳没辙了，只好下车，难道就只能推着电动车走回去吗？他四周扫了一眼，发现马路对面正是青龙塔。如果就这样推着车走回去，估计至少得半个小时，要知道推着电动车走路比正常步行还要慢很多。

    我何不把电动车推到青龙塔那里充半个小时的电后再骑回去？潘阳平时经常独自一人到青龙塔登高远眺以寻找创作灵感，对青龙塔里的一砖一瓦都非常熟悉，他知道青龙塔塔门左侧石墩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电源接口，可以用来充电。

    想到这儿，潘阳就推着电动车横穿马路向青龙塔走去。咦，青龙塔的塔顶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出铜盘敲击的声响。潘阳情不自禁地向青龙塔的塔顶望去，眼前顿时出现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轮廓有点像大蟒蛇的怪物悬浮在青龙塔的塔顶上摇头摆尾。这个怪物身长至少二十米，身高接近一米，全身上下布满青色鳞片，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

    天啊，这不是传说中的龙吗？瞠目结舌之下，电光石火之间，潘阳猛然想起宋朝罗愿所撰写的《尔雅翼》中关于龙的文字描述，“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不正是眼前这条龙的真实写照吗？

    《尔雅翼》一书称龙可以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不知道眼前这条龙是否真的有这般神通？好奇害死猫，潘阳忘记了害怕，痴痴地站在马路中央陷入了无限的暇想之中，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逼近，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宝马x5越野车正高速向他这里冲过来……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潘阳被巨大的汽车惯性撞飞开去，接着又“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坚硬的路面，翻滚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紧接着，潘阳感觉自己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像一股轻烟地从自己的躯体里剥离出来，缓缓地飘向空中。他分明地看见地面上还躺着另一个潘阳，浑身是血，旁边是摊成一团簌簌发抖的越野车司机，正在哆哆嗦嗦地用手机打报警电话。

    奶奶的，我这个样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吗？潘阳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神话传说中普通人看见真龙现身准会升官发财，轮到自己却是遭遇车祸被撞身亡，没天理啊。难道自己就这样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吗？潘阳一千个不甘心，一万个不愿意，奶奶的，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恨可怜又可惜了。可恨的是年轻貌美的女朋友就要便宜别的男人了，可怜的是爸爸妈妈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惜的是宅在家里看书写作的美好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当然，最痛苦的是，跟姐夫一起创业，做上市公司高管，挣他个亿万富身家的美梦就成泡影了。

    正当潘阳埋怨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平的时候，那条一直在青龙塔塔顶盘桓着的青龙采取行动了，只见它嗖地飞过来，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托住潘阳，一仰头，一摆尾，消失于无影无形。

    潘阳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可名状的力量裹挟着飞行于一条永无尽头的隧道之中，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见身边一束束五颜六色的光线在急速地向他身后倒退，他不知道要飞行多久，也不知道要飞向何方。在极度的疲劳和极度的惶恐中，潘阳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潘阳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宽敞的城市街道边上，这个街道由大小不一的石块铺砌而成，平坦又洁净。街道两边是规划严整的商铺，商铺统一为砖木结构，屋檐高挑，屋瓦呈青黑色。此时东方微白，天色尚早，这些商铺还未开门营业。

    又过了一会儿，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起，街道两边的商铺陆续开门营业，有绢行、装饰品行、大衣行、秤行、果子铺、鞧辔行、药行、金银行等。街道上购物和闲逛的人也越来越多，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令潘阳大开眼界的是，除了他，人们身上大多穿着窄袖和圆领袍衫，折上头巾，系着九环带，穿着六合靴，发型和衣着跟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此外，这些人说话文诌诌的，跟现代汉语也不太一样。

    我这是到哪儿了？我不是被汽车撞死了吗？难道人死之后生活的阴曹地府就是这个样子？潘阳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恭喜你穿越了，你现在所处的时代正是大唐盛世。”潘阳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