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多三少原则

    就在唇齿相依的那一刹那，潘阳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掰开他的眼睛，正在酣睡之中的永轩也在同一时间睁开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潘阳的身形瞬间缩小，如一道闪电划过永轩的瞳孔，钻进永轩的脑海深处。永轩脸色苍白，身体颤抖，未几，脸色逐渐红润，身体恢复平静，灵魂附体大功告成。

    潘阳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自从在青龙塔前的马路上被那辆白色的宝马x5飞后，轻飘飘的灵魂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依托的附着物，尽管这个十二岁的身体稍嫌稚嫩单薄，比不上他自己的身体高大威猛，但他依然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潘阳穿上道袍，起床下地，拉开门栓，打开了房门。

    李淳风还在为潘阳护法，此刻正在离房门三尺开外的地方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四周的动向，看见房门突然打开，精神为之一振，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李兄辛苦了。”潘阳向李淳风作了一揖。

    李淳风见这个平日对自己毕恭毕敬，开口闭口师父长师父短的徒弟突然开口改称自己为“李兄”，道法高深的他知道潘阳已经成功地将灵魂附到了永轩身上。

    “贤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拜访武士彟。”李淳风对潘阳说道。

    “弟子谨遵师命。”潘阳调皮地对李淳风又作了一揖。

    李淳风听罢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荆州都督府就在江陵城北，离客栈不算太远，两人没有骑马，一路边走边聊。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荆州都督府的门前，只见这里庭院宽阔，院墙高筑，旌旗招展，侍卫林立，好不气派。

    李淳风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对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中年值班侍卫说，“长安太史局李淳风师徒二人，前来拜见应国公武士彟武大人，烦请通报。”

    唐朝太史局又称司天台，隶属秘书省，而秘书省是掌管皇家图籍档案的机构，直接为皇室宫廷服务。李淳风自贞观元年（公元627年）一直在太史局学习和研究天文、历法、算学以及天象仪器，颇有所得，深得唐太宗信任。在李淳风的建议下，唐太宗下诏对旧浑天仪进行革新改制。贞观七年（公元633年），新浑天仪即铜铸浑天黄道仪制造成功，它将过去只有四游仪和六合仪两个层次的浑天仪改为三重，最外为六合仪，中间是三辰仪，最内系四游仪。新浑天仪结构更加精妙，三重环可以相对旋转，星体运行变化尽在其中，对黄道经纬、赤道经纬、地平经纬均可进行准确测定。31岁的李淳风因成功主持对浑天仪的技术改造而备受关注，名满天下。所以，身为太宗皇帝近臣的李淳风怎么会把荆州都督府这些看门的侍卫放在眼里？

    中年值班侍卫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老油条，唐朝的道士本来地位就高，受人尊重，官府衙门一般不会与他们为难，更何况眼前这两位道士举止从容，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于是更加不敢怠慢，赶紧满脸堆笑地说道：“烦请两位道长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禀报。”说罢，就转身急匆匆地进入了都督府。

    只不过片刻功夫，那个中年值班侍卫就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躬身对李淳风说道：“我家都督有请，道长请进。”

    在中年值班侍卫的引领下，李淳风和潘阳二人跟随着走进了都督府的会客厅。

    “道长别来无恙？”李淳风和潘阳万万没想到，武士彟比他们先到一步，已经等候在此。

    李淳风赶紧施礼：“李淳风拜见应国公。”

    武士彟挽住李淳风的手，哈哈大笑道：“道长免礼，你是天子近臣，屈尊降贵，拨冗莅临，我等荣幸之至，蓬荜生辉。”武士彟一边请李淳风师徒落座，一边吩咐家仆赶紧上好茶。

    武士彟既是开国元勋，又是封疆大吏，论职务是从二品大员，论爵位是从一品国公，五十多岁的他对官衔、资历、地位远远不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李淳风却非常客气尊重，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高规格和低姿态如此隆重接待李淳风师徒二人，在特别讲究论资排辈的官场上确实令人惊讶。武士彟却表现得非常自然和从容，商人出身的他在官场浸淫多年，谙熟官场规则，坚持奉行多种花少栽刺、多交友少树敌、多给予少索取“三多三少”的立身处世原则并从中尝到了了极大的甜头。

    贞观六年（公元632年），武士彟从利州都督调任荆州都督，到荆州上任之前，奉命前往长安觐见述职。在长安短暂的停留期间，武士彟与李淳风有过一面之缘，深知这位在太史局任职的青年道士精通天文地理，是太宗皇帝身边的宠臣，早就萌生了结交之意，今天李淳风主动来访，自然是满心欢喜。

    信明兄真讲诚信也！李淳风心里也很感动，须知太史局的一把手太史令的级别才是从五品，他只不是从七品的太史局丞，居然能得到如此高的礼遇。三年前他与武士彟偶然邂逅，武士彟说以后若有机会到江陵，请务必前来荆州都督府喝茶叙旧，他必定提前在会客厅恭候相迎。李淳风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武士彟言而有信，果真提前到会客厅等候自己。

    李淳风在潘阳面前受到武士彟的热情款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得意地对扭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潘阳说道：“轩儿，这就是你一向非常景仰的应国公武士彟武大人，还不快出来拜见？”

    潘阳立即作揖行礼：“拜见武大人，祝武大人身体安康，福禄双全。”

    在见到武士彟本人前，潘阳对他的样貌、品性、能力一直怀着一颗强烈的好奇心，能培养出中国历史上唯一正统女皇帝的父亲该是多么的了不起啊。尽管从龙逍遥的口中潘阳得知武则天真正的父亲是龙王，可是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对武则天尽过一天的教育职责吗？

    可惜史书对武士彟的记载少之又少，仅有的资料又语焉不详，大多数人对武士彟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精明的木材贩子的浅显认知上。经商投机钻营、做官平庸无为是贴在武士彟脸上的两个标签，难道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这一次，当潘阳与武士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时，潘阳几乎万分诧异，眼前的武士彟与姐夫王卫国太相像了，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两人身高都是178公分左右，体重都是60公斤上下，一样的身材修长，一样的面容清瘦，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精明干练。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当潘阳与武士彟的目光相碰时，潘阳清清楚楚地看到，武士彟的喉结处跟姐夫一样，长了一个蚕豆大小的红痣。

    “这位小道长是？”武士彟起初并没有留意到站在李淳风身后的潘阳，当李淳风叫潘阳出来拜见他时，他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潘阳，眼前这个英俊秀气的少年道士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应国公，他是我的徒弟张小轩，法号永轩。”李淳风向武士彟介绍潘阳。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小道长。”武士彟若有所思。

    “轩儿就是荆州江陵人氏。”李淳风又把永轩的身世简单向武士彟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小道长有一种强烈的亲近之感。”武士彟感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