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整装扶柩归籍

    潘阳等杨贞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才不动声色地从杨贞怀里挣脱出来。

    杨贞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潘阳在他的眼里就跟儿子一样的，做娘的搂抱下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潘阳将自已这几天关于运送武士彟灵柩回并州文水老家的思考稍微整理了一下，对杨贞和武氏三姐妹提出了如下建议：

    一、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叶落归根是传统风俗，将武士彟的灵柩运回并州文水老家安葬势在必行，而且宜早不宜迟。

    二、身为荆州都督的武士彟既已亡故，将武士彟的灵柩送回原籍后，杨贞和武氏三姐妹没有必要再返回荆州这个伤心之地。

    三、综合考虑家族渊源和生活习惯等因素的影响，建议杨贞和武氏三姐妹今后在长安居住，那里还有高祖李渊恩赐的一处宅院。

    四、尽快将武士彟在荆州的不动产和动产进行分类处理，不动产低价出售给需要者，贵重的金银细软打包带走，不太贵重又不好携带的物件分送给众家仆。

    五、尽快对家仆进行分类处置，有家有口的，荆州本地的，年老体弱的，给予适当补偿后就地遣散；年轻力壮的，忠心不二的，有一技之长的，只要本人愿意，杨贞母女可以考虑将他们一并带走。

    六、荆州距离并州有2000里之遥，为了路上出行方便，还要商请荆州都督府的属官帮忙出具一份通关文书。

    杨贞和武氏三姐妹觉得潘阳的建议非常全面和实用，当即吩咐管家一一照办。

    三天后，一切都准备妥当，灵柩车队正式开拔。

    这只车队由十辆马车组成，成员共有二十人。

    杨贞和青莲共乘一辆马车，武顺和武瑛共一辆马车，武士彟的灵柩占用了一辆马车，其他七车辆马车全部用来装载行李。

    武珝不愿乘坐马车，非要骑马不可，潘阳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其他人全部是年轻力壮的酗子，除了十个赶马车的是雇佣的车夫外，剩下来的那四个酗子都来自并州文水，跟武士彟同宗同族，早些年就开始追随武士彟，曾经担任过武士彟的护卫，本想靠着他这颗大树谋个前程，没想武士彟客死荆州，他们也只好跟着车队一起返回原籍。

    武士彟和杨贞平常待家仆不薄，原本好些人想跟着杨贞一起走，杨贞考虑再三，觉得前路漫漫，福祸难测，带着这些人多有不便，就一一婉言谢绝了。

    所有的家仆对杨贞和武氏三姐妹感恩戴德，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笔可观的遣散费。

    只有青莲两眼红肿，泣不成声，死活不要钱，非要跟着一起走，最后在武氏三姐妹和潘阳的劝说下，杨贞只好点头同意只带青莲一人走。

    青莲原本是个孤儿，当年如果不是杨贞把她收留下来，也许早就被人贩子给卖到青楼去了。

    杨贞原本是想把青莲留下来，许配给都督府里原来跟随在武士彟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兵丁，这个兵丁是荆州本地人氏，父母双全，家境也不是很差。无奈青莲死活不同意，在她心里，杨贞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她只想留在杨贞身边侍候杨贞一辈子。

    当武士彟的灵柩车队缓缓地离开都督府的时候，街道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人群。这些人中有衙门官吏，有贩夫走卒，有士林学子，甚至还有许多普通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武士彟生前虽然也追名逐利，老于世故，但他忠于职守，勤于政事，从不欺凌弱小，鱼肉百姓，而且不管是在中央任职，还是在地方任职，对教育、工商等民生事业特别重视，对鳏寡孤独者总是尽其可能地予以扶持和关照。总体而言，武士彟完全称得上是大唐初期有口皆碑的能臣和干吏。尽管玄武门之变发生后，他的仕途一直处于原地踏步踟蹰不前的状态，但无论是在长达5年的利州都督任上，还是在不到3年的荆州都督任上，武士彟的德、能、勤、绩、廉都得到了部属和百姓的高度认可。三年前，他离开利州，人们夹道相送。今天，他离开荆州，人们依依不舍。所不同的是，三年前，他策马奔腾，雄心犹在；但今天，他静卧寿枋，魂归故里。

    潘阳和武珝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地行进在灵柩车队的最前列。

    这不是潘阳第一次骑马。去年暑假，学校组织全体老师去内蒙古旅游，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潘阳兴致勃勃地骑着旅游景区的马过了一把瘾。

    但跟今天这次骑马相比，上次骑马就显得特别幼稚可笑了。上次潘阳是被景区工作人员给扶上马背的，而且马的缰绳一直牢牢地掌握到景区工作人员的手里，骑行时间不到一刻钟，骑行距离不过三公里。

    潘阳现在能稳稳地骑在马背上，很大程度上仰仗于武珝对他的悉心指导。

    武珝骑马的动作很潇洒，一看就知道是个行家里手。

    “轩儿哥哥，你不会骑马？”出发前，翻身上马的武珝看到潘阳畏畏缩缩地绕着马屁股转来转去，迟迟不敢靠近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原来以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轩儿哥哥无所不能，没想到连马都不会骑，武珝越发觉得这个轩儿哥哥有趣极了。

    “很久没骑过马，都生疏了。”潘阳讪笑着为自己辩解。

    “轩儿哥哥，你过来我们俩共乘一匹马吧。”武珝向潘阳发出邀请。

    “不行，你我尚未成亲，岂不知男女授受不亲？”潘阳断然拒绝。尽管武珝这几天对自己态度大有转变，但天知道她会不会故态复萌再跟自己作对？

    武珝也不勉强，当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轩儿哥哥，不用着急，我来帮你。”

    “轩儿哥哥，你上马时脚尖要内蹬，下马时先用左脚脚尖内蹬，然后松开右脚下马。上下马脚尖内蹬很重要，一旦马受惊或拒乘而跑开，你至多摔一跤，如果全脚套在蹬内，就会拖蹬，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哦。”武珝首先把上下马的基本动作要领说给潘阳听。

    “骑上马后，轩儿哥哥用脚前半部踩蹬，上身直立坐稳马鞍，这是慢走的姿势。如果需要快走和快跑时，你须用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臀部和马鞍似触非触，跟随马的跑动节奏起伏。”教完上下马的基本动作要领后，武珝又耐心地指导潘阳坐上马背后如何对马行进的速度进行有效控制。

    潘阳毕竟是一名体育老师，对动作要领的领悟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经过武珝手把手的传授，很快就可以熟练自如地驾驭自己的那匹坐骑了。

    “孺子可教也！”武珝拍了拍潘阳的肩头，对自己这个学生很是满意。

    “多谢师父。”潘阳装模作样地向武珝抱拳致谢。

    “轩哥哥，你敢来追我吗？”武珝两腿用力一夹马身，那马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向前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