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亲临客栈祭拜

    “怎么还叫老夫尉迟大人？昨晚不是已经认老夫为义父了吗？女娃子现在不准备认帐了？”尉迟恭心中一愣，不知道武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当他看到武珝在连连向他使眼色之后，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女娃子肯定是不想让她的母亲杨贞知道昨晚自己已经帮助她们将那些偷盗贼给一网打尽了，因为那些偷盗贼的领头人就是杨贞的继子武元爽。

    这桩丑事如果传扬出去，武家人必为天下所嗤笑，九泉之下的武士彟也会死不瞑目。

    为了瞒住同父异母哥哥武元爽的荒唐行径，这女娃子煞费苦心，真是难为她了！

    尉迟恭对自己这个义女的良苦用心感同身受，也对这个义女的人品和见识越来越刮目相看。

    “贤侄女快快请起。”尉迟恭赶紧将武珝扶起来，既然要配合武珝，他也就不再以“珝儿”来称呼武珝了。

    黑白夫人和尉迟琼看见尉迟恭和武珝之间突然生分起来，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还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猜想这其中必有缘故，他们跟随尉迟恭多年，配合十分默契，知道只需要跟尉迟恭的言行保持一致即可，绝对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得一清二楚。

    昨晚在寺院门口将十名偷盗贼抓获之后，尉迟恭本已下令士兵将他们全部带回去严加审讯，但武珝附在尉迟恭耳边说了一通悄悄话之后，尉迟恭居然将其中一人留给武珝自行处置，其他九人带回去后也只关牢房不加审讯。黑白夫人和尉迟琼也问过尉迟恭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向肚子里藏不装的尉迟恭却只是摇头叹息，闭口不言。

    黑白夫人和尉迟琼隐隐约约地猜测出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偷盗案件，尉迟恭和武珝此时此刻的异常表现很可能就跟昨晚这起偷盗事件有关。

    武珝煞有介事地将母亲、大姐、小妹和潘阳一一向尉迟恭等人介绍，尉迟恭也将自己的夫人、儿子和侄儿向杨贞这边一一介绍。

    武顺和武瑛分别向尉迟恭、黑白夫人跪拜行礼；尉迟恭的儿子和侄儿们也分别向杨贞跪拜行礼。尉迟恭向杨贞拱手行礼，杨贞和黑白夫人互行万福礼。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尉迟恭领着家人就要祭拜武士彟。

    由于客栈来不及为武士彟设置灵堂，尉迟恭带领一家人就在客栈的后院里对着武士彟的灵柩进行祭拜。

    祭拜过程很简单：尉迟恭的家仆从客栈抬来一张长方形的桌案放置在武士彟的灵柩前，然后在桌案上摆上香炉和供品，香炉里插上香，供品有羊肉、菜肴、点心、米饭、一对枣糕和一个大馒头。

    穰城客栈的掌柜被潘阳请来临时客串祭拜主持人。

    尉迟恭和家人今天穿着清一色素衣白裙，全都跪伏在地，杨贞也领着三个女儿和潘阳在一旁陪跪谢礼。

    “故应国公、荆州都督府都督武士彟祭拜典礼现在开始。”客栈掌柜高亢地喊道，话音刚落，杨贞触景生情，不禁痛哭失声，泪如雨下。武顺、武珝和武瑛也开始嘤嘤哭泣起来。这种场面潘阳自然不能落后，也跟着嚎嗓子，抹眼泪。

    尉迟恭领着家人对着武士彟的灵柩一边跪拜叩首，一边痛哭流涕。

    穰城客栈的后院顿时哭声震天。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尉迟恭夫妇感恩于武士彟当年的仗义相救，又见杨贞孤儿寡母四个戚戚惨惨地哭得梨花带雨，着实不易，心中顿生无限伤悲，痛哭之声更加情真意切。

    尉迟恭的三个儿子自小就被父母教导，应国公武士彟是汝父的救命恩人，没有武士彟的仗义相救，汝父早成刀下之鬼，你们这些小子也不可能过上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幸福生活。所以，当他们此时看到父母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伤心难过，自然也跟着声泪俱下，嚎啕大哭。

    约莫哭了半个时辰，大家的情绪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亲眼看到尉迟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悲痛哭相，客栈掌柜惊讶得嘴巴半天都没合拢。他没想到，传闻中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尉迟恭居然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而且一哭就是半个时辰。

    客栈掌柜身为祭拜主持人，当然有义务代表主家杨贞她们把尉迟恭和他的家人一一扶了起来。

    尉迟恭随即按照风俗习惯把杨贞、武氏三姐妹和潘阳扶起来后，贴身抚摸着武士彟的灵柩，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语气坚定地说道：“信明兄，您放心地去吧。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嫂夫人和您的三个女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决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尉迟恭转身再次对杨贞抱拳行礼，声音哽咽地说道：“嫂夫人，我是昨晚才惊闻信明兄不幸离世的噩耗，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会前往荆州吊唁。失礼不敬之处，望乞嫂夫人恕罪。”

    “将军仁义恩德，妾身铭记于心，何来怪罪之说？”杨贞感动万分，对着尉迟恭倏然深施一礼。

    杨贞当然没有责怪尉迟恭的任何道理。

    古代交通通讯不发达，江陵距邓州约700里，杨贞又没有向专门尉迟恭发丧，尉迟恭十天半月之内得不到武士彟的死讯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尉迟恭和武士彟，虽然同为国公，同为都督，爵位相同，官衔一致，但尉迟恭是朝廷新贵，武士彟却是新朝弃臣，两人的政治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自古官场人心险恶，人走茶凉，何况人死？尉迟恭能够念在往日情分，在得知武士彟归籍的灵柩途经邓州后，第一时间带着全家老小前来客栈祭拜，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将杨贞和武氏三姐妹感动得无以复加。

    只见尉迟恭冲着尉迟琼一努嘴，尉迟琼随即双手捧上一个托盘呈到尉迟恭的面前，托盘上蒙着一块红色的方巾，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尉迟恭揭去红色方巾，众人眼睛都看直了，俺的娘哎，托盘里摆放着的都是金灿灿的开元通宝，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个。

    “嫂夫人，这是1000个开元通宝，是我们全家人的一点心意，请嫂夫人收下。”尉迟恭对杨贞说道。

    “将军万万不可，这，这太贵重了，妾身承受不起。”杨贞大惊失色，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