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个月后，某天午后，莫净熙坐在白玥床边，给她剥着橘子。
“每次护士姐姐来，三句都离不开你。”白玥轻轻调侃。
莫净熙笑笑，颇认真地答：“夏夏阿姨也说，我太招人喜欢了。”
白玥翻了个白眼，“夸你两句，就要上天了。”
莫净熙竟然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但只是几秒，便摇摇头，“不上天。”他把橘子递过去，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天上又没有你。”
白玥怔住，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一个男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仔细看，就像是个小姑娘！
尤其那双泼墨一般的眼睛，纤长深邃，神秘清冷，灼灼生辉，仿佛要在她的心里开出花来！
“赶快把橘子吃了。”莫净熙突然开口，人却还在低着头剥橘子。
白玥回了神，连忙往嘴里塞了一瓣。吃着，眼睛往莫净熙方向一瞟，赫然就圆了，还没嚼完的橘子直吞吞咽了下去，她竟捂着肚子就这样咯咯笑了起来！
莫净熙不知所以，皱着眉看向她，“笑什么？”
白玥趴下身子，双手压在膝盖上，歪着头从下往上望着他，笑吟吟开口：“你耳朵红透了！”
莫净熙心脏骤然一紧，神态倒不见有什么变化。兀自低下头，他淡淡回答：“太热了。”
白玥却紧咬不放，“害羞了吧？我一直盯着你！”
“……”
“没想到你还有害羞的时候呢，哎呀，这样的莫净熙真的是百年难遇，该拿手机拍下来啊！”
“欸，莫净熙，你脸怎么也红了？”
“我觉得房间没那么热呀，你看看你都要自燃了……唔！”
话还没说完，橘子就被塞进了嘴里。
白玥抗议地瞪瞪眼，下一秒还是忍不住又笑了，嚼着橘子差点没被橘子汁呛死……
睡醒时候，天都要黑了。
莫净熙正坐在一边看书。
因为中午的事，她眼角还含着笑。似乎看的太入神，莫净熙并没有发现自己醒来。她咳了声，又咳了声。
他终于抬起了头，“醒了？”
她点点头。
“莫净熙，问你个事。”
“什么？”
“背着我走了十多公里，没想过放弃么？”
“若是想过，你现在就挂墙上了。”
“我是说因为太累，所以出现了放弃的想法！”
“没有。”
“为什么？”
“……不想放弃。”
白玥终于不再追问。两人沉默了会儿，她又开口：“车翻了好几圈，我的脑袋从一块玻璃撞到另一块玻璃，整个人都懵了……车停了，耳朵嗡嗡地响，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浑身上下好像都撞散了……我以为那就是死亡，我就要死了。”
“幸好我在车上，所以你没死。”莫净熙又埋在了书里。
“如果不救我，你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得多！”
“嗯。”他沉默了会儿，半晌才开口，“当时没想到。”
白玥的心紧了紧，她看着他隽秀的侧脸，眼前竟模糊起来，“所以下次遇到危险，一定别回头，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莫净熙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后，他合上了书，走到白玥身边。
他说：“小玥，你要好好活着，每天都好好活着，每天都对着阳光，每天都善良，不要难过，不要痛苦，从今以后，我会替你挡下所有的痛苦和不安，你相信我。”
他从未如此坚定，深邃的眸子发着耀眼的光。像是用生命立下的永恒誓言，穷尽一生，守护另一个生命。
……
梦醒了，白玥满脸泪水的睁开了眼。
天还没亮，莫净熙也没在身边。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全身，好像是失重，身边完全没有东西去抓，去借力！
直直的坠下去！
心口传来剧痛，她疼到失声，抓着胸口竟一下嚎啕大哭！
莫净熙砰的推门跑了进来！
“小玥！”
他冲到她的身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双肩，那双漠视一切的黑眸此时竟连眼眶都通红！
“怎么了，你怎么了？”他心疼地看着她，生平第一次深深感觉自己如此弱小！
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只能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地看着！
shit！
“啊啊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嗓子没几下便哑了，可心口还是那么痛，好像被什么硬生生碾了过去，全部碎裂的痛！
她看到莫净熙眼里深埋的自责和悲痛！
她想忍住哭声，想去安慰他，想抱抱他，说一句没什么，不过做了个梦！
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好像积压了十几年的痛苦一下子全部从记忆深处奔涌而出，来回撞击着她身体每一个细胞，疼得她浑身痉挛！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白玥嘶哑地吼着，痛，也不甘心！
胸口部分渐渐溢出鲜血，染红了米色的睡衣。
莫净熙连忙把她的右手从心口抓了下来，放在了自己小臂上……
白玥浸着血的手蓦地一紧，精薄的指甲立时刃进了他的肉里！
莫净熙眉头皱了皱，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肩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白玥的大哭终于只剩抽泣。
微弱的。
她埋在了莫净熙怀里，低垂的眼眸一直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臂。
“疼么？”她问。
“嗯。”他轻轻应了声。
“又犯傻了？”
“你老公不禁吓，一吓就傻了。”
白玥笑了起来，扯的胸口丝丝的疼。
“莫净熙，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的长相，觉得哪里都好看。不过，我尤其喜欢你的眼睛，泼墨似的，纤长深邃，神秘清冷，灼灼生辉，仿佛要在我的心里开出花来。”
“我也这么觉得。”
白玥唇畔的笑意浅浅，心里却跟放了叙炉般，从未这么温暖。
“真应该让他们看看你自恋的样子……”
“还是别看了，留给我自己瞧吧……”
“我就喜欢在你眼里看我自己的模样……”
“……我爱你。”
不管我们谁先离开，另一个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带着对彼此那份炽热的爱。
灿烂地活下去。
……
看这脸色憔悴的，一定是一晚没睡。
白玥侧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长得就是好看。
妈，果然你的女儿，最终还是外貌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