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岁月催人老
“顾老大！你怎么在这？”
江离俨然被身后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说要回家的顾佳，竟然出现在此。
莫非，顾爷爷就是顾佳常挂在嘴边那个难缠的爷爷？
那边下着棋的两位爷爷和站在一旁观棋的曲原也听到了这边不大不小的动静，纷纷回过头来。
两位爷爷先是认出了顾佳，曲爷爷招呼着她过去，而那位看起来身子骨硬朗的顾爷爷，一脸嫌弃。
顾佳也没来得及和江离解释了，直接拉着江离就走了进去。
江离心想，这下完了，还打算给曲爷爷一个惊喜呢。
现在，惊喜提前了。
曲爷爷一改对曲原的态度，心情甚好的冲顾佳打招呼。
“小佳呀，你今天又回来看你爷爷啊。”
一听这话，顾爷爷鼻子里就哼了一声。
顾佳摸了摸脑袋，九月末剪的短发如今倒也长了不少，但在顾老爷子的眼里，还是看着心烦。
可是顾佳虽说跟老爷子不对盘，但关键时候嘴甜还是必要的。
眼下她就很谄媚的凑上去，蹲在顾爷爷旁边，扒着自家爷爷的手臂，然后笑着和曲爷爷打招呼：“曲爷爷，你家阿原不也回来看你了吗？”
曲爷爷也傲娇的哼了声，顾佳一瞧，这都是什么情况？两个人对别人家孙子都当个宝，就是嫌弃自家孙子是吗？
而此时的江离站在曲原身旁，也不知道是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好。
直到曲爷爷和顾佳寒暄完，才把目光移到这位没见过但长得俊俏又乖巧的小女娃身上。
顾爷爷一早就看见这个女生了，不过老曲一直跟自己家那个混世魔王聊天，他也不好开口问。
现在两个老人，上下把江离打量了一遍，然后分别把探究的目光转向自家孙子孙女。
江离手上还拎着一袋水果，见两个老人都看向自己了，忙把水果递过来，然后紧张地喊了声：“曲爷爷，顾爷爷。”
顾爷爷其实看到小丫头站在曲原旁边时，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了。曲爷爷好像还有些懵，忙问了句：“这位女娃子是？”
曲原和江离刚准备回答，已经搬了把藤椅坐在顾爷爷身旁的顾佳笑着摆了摆手：“曲爷爷，那是阿原媳妇儿。”
“啥？”
曲爷爷大吃一惊，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还差点没站稳，曲原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小佳，你再说一遍！”
曲爷爷显然还有点不相信。自家那闷葫芦现在有媳妇了？还长得这样眉清目秀的？
莫不是那年那个小姑娘，追着曲原后面跑的那个？
顾爷爷此时坐在那儿纹丝不动，还安逸地喝了口茶：“哎呀，老曲，我都看出来那是阿原媳妇了，相貌啥的和阿原般配得很呐！”
顾佳赞同地点点头，老爷子这回总算说得对，但为啥就觉得自己跟张新诚不配呢？一想到这儿又心塞塞了。
曲爷爷听了这话也相信了，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江离，又开口问身边的曲原：“是不是你高三那年……”
一听这话，顾佳和曲原都知道老爷子说的是谁，立马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
顾佳反应更为激烈：“不是不是，曲爷爷，她叫江离，是我好朋友，也是阿原媳妇儿。”
被顾佳指着给曲爷爷介绍的江离，此时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爷爷，我叫江离。”
曲爷爷被打断之后，也就没再往很久以前的事上面去想了，连连称了三声“好”，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而曲原和顾佳倒是胆战心惊了一回，幸亏没让老爷子说出来。
曲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离的表情，应该没听见吧。
后者也感觉到了曲原的目光，对其投以如释重负的微笑。
是了，紧张的不得了，哪里注意到了曲爷爷说了什么。江离在心里长长地呼了口气，还好，曲爷爷心情看起来不错。
那么，她这个台阶的作用也能够正常的发挥了。
因为江离和顾佳出现，两个老爷子也不下棋了，让几个孩子分别搬个藤椅坐着。
快到十一点半了，太阳也暖暖的照着，两个老爷子话起了家常，偶尔顾佳插上几句，江离和曲原全程都在安静地听着。
顾佳这段时间经常被张新诚劝回家，导致顾爷爷心情也很不错。不过张新诚是因为奶奶生病，所以没法跟顾佳一起过来看望顾爷爷。
顾爷爷说了很多顾佳和张新诚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他们在军区大院时候的生活，说顾佳小的时候总是围着张新诚转；说后来都老了，开始想要过养老生活，就和张新诚家一起在这里买了房子。
刚开始说顾家和张家走的很亲近，但张新诚爷爷去世的早，顾老爷子和张奶奶也没啥话说。后来曲老爷子搬过来，两个老爷子天天下下棋，逗逗鸟，过得悠闲自在。
知道张新诚奶奶生病，顾爷爷又问顾佳：“新诚奶奶现在好点没有啊？”
“还是老样子。”
顾佳眼里泛起了悲伤，最近张新诚的心情也是很低沉，他的奶奶估计熬不过这个秋天了。
顾爷爷和曲爷爷同时叹了口气，顾爷爷又说道：“哎，人老喽，总得有那么一天。”
曲爷爷也配合着：“是啊，人老了就怕孤喜闹。”
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曲原和江离，又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们俩结婚那天。”
“爷爷！”一直不插话的曲原喊到，江离也因为这个话题陡生伤感，但还是安慰着老人道：“爷爷，您放心，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然后又对着顾爷爷说道：“顾爷爷，您也是，您这么乐观硬朗，绝对还能抱上小曾孙！”
说完打趣的看了眼顾佳，顾佳本来沉浸在伤感里，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江离的话。
而两位爷爷倒是笑得合不拢嘴，顾爷爷更是指着江离对曲爷爷称赞道：“你这孙媳妇呀，比你这孙子要贴心的多啊！”
曲爷爷笑弯了眼，眯着眼睛，视线从曲原身上扫过，又扫到江离身上，心情愉悦的：“所以我说女娃好啊，女娃多贴心啊！”
顾爷爷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是一众女儿，唯独那个逆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呢！
又看了眼短发即将没过耳朵的顾佳，心里叹气，哎，要不是因为那个逆子，这孩子也不会长成这样！
两个老人各有心事，而正因为这一番话，曲原和顾佳都明白了为何他们的爷爷们总是这般折腾。
原来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都怕孤独啊，可分明一个是从军中摸爬滚打出来，一个是商业上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亨，依然抵不过岁月的折腾，两个人都是因为怕孤独，才能走的这么近吧。
聊了大概快一个小时，曲原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忙开口：“爷爷……”
曲爷爷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曲原只好催着：“爷爷，这都快一点了。”
曲爷爷还故作姿态，摆着架子：“你爸怎么不亲自来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