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自命运

    每个人努力的方向不同，得到的东西也不同。付出和收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正比的。

    比如说，张平努力搞科研，潜心写论文，她的职称之路，比建宁、顺安和国栋就顺利多了。

    她在规定的年限里，评上助教，又在规定的年限里，顺利评上讲师，然后评副高，现在正努力朝着高校的最高职称——正高即教授迈进，如无意外，明年，最迟后面她将获此职称。

    自然，努力如她，职场压力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

    对毛国栋来说，也不存在。

    李顺安本应有压力，但他视而不见，压根不把它放心上。

    这么看来，林建宁的压力，大概是自找的了。

    在该发论文的时期不写不发，到了量化考核计算工作量评分排靠后是抑郁睡不着觉，又不想努力搞好人际关系，工作十五年，在高校还是“三低”人员：低职称低收入低地位。

    以前叫她一起出去唱歌的团高官已经调到成教处当处长了，相当于副高待遇，叫团高官找女教师出去唱歌的主任现在已经做副校长了。

    叫建宁帮忙看家的黄主任，前面退休了，她的语言培训机构，越做越火爆，现在的规模，相当于一所学校，财源滚滚，黄主任早已不住在原来的学校教工楼，搬到外面自己买的江景别墅去了。

    建宁希望自己也能像黄主任那样，平平安安呆到退休，课外辅导班越开越红火。

    至于职称嘛，以后再看着办吧！

    更加神奇的是，那个桃色新闻事件中的女主角方歇，居然回来了！依然留着长长的头发，用橡皮筋绑着，发尾随着她走路的姿势左右椅，摇曳生姿。

    见到建宁，依然远远地喊她“林老师！”

    丝毫不慌，也不张。

    听说她和江校长结婚了。

    63娶36，总比82娶28听着舒服。

    听说她和江校长都交了十万块钱买学校的集资房，两人选的房子门挨着门。

    对了，说起学校的集资房，幸好建宁和顺安，在学校集资建房时一穷二白，没钱报名要房，要不然得多后悔啊！

    学校从建宁进校那年开始调查教职员工的住房情况，调查了差不多十年之后，终于传来好消息：学校决定集资建房啦！

    这也算是给教职工们的一点福利吧。

    集资房价格超级便宜，比市价便宜一千多一平。

    大伙听说后高兴得不得了，大学英语教研室的单身男讲师，第一个报名，其他的教职员工，也纷纷报了名。

    报名时，建宁和顺安，还有外债未还清，只能望洋兴汉，羡慕别人拿得出十万块钱购房。

    然后，情势大转，好景不长。学校的集资房建了八年，还没建成。

    现在，直接停工不建了。停建的原因无非是钱的问题。建筑公司要求教职工继续交钱，说是之前交的十万块早就用光了；而他们只是一家小建筑公司，贷不了那么多款继续建。

    教职工们则表示，你不建我们就不交钱。既然经济实力不雄厚，当初是谁给的胆子让你一个没资质的小公司接下这么庞大的建筑工程呢？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把工程交给这家名不经传的公司的负责人，正是那个发起量化考核、建议末位淘汰制的书记。

    该书记早已被平调了。

    新来的领导怕惹火上身，能推则推，谁也不肯浑这趟浊水。

    交了钱的教职工个个心里充满怨言，可是谁也无计可施，无处话凄凉。

    总不能因为这事集体罢工不干吧？闹游行更不值当，被警察抓的话丢掉工作不说还留了案底啊！到时候不但房子没影，交的十万块钱充公，工作也得丢了。

    想着买多一套房改善生活，或买房结婚的人，交的十万块钱，还在等着有收益的路上，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见头。

    努力了，必定有成果的说法，从集资买房这件事上，说不通。

    当初书记声泪俱下地说服大家掏钱报名，说他为了促成建房这事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了全校教职员工的住房福利，奔波劳碌，大家无论如何都得捧场。

    书记的努力，和大家的努力，等了多少年，还是没有房子成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