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临行心动
消息传来,南华城中各方势力竟然不约而同地表示了沉默。
萧倾直觉这位北冥草原的汗王肚子里肯定在冒着坏水儿。
“太傅,您说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萧倾自从决定要对得起傅眀奕付出的“工资”,虽然不敢说自己尽职尽责,但基本在大面上还算配合他。
该学的学,该做的做。至于学得怎么样,做得好不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对上过几回之后,萧倾基本也摸清了太傅的底线和脾性。
太傅觉得她上没上心不重要。只要她做的事情在太傅容忍的范围之内,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所以到今日,萧倾因为太傅更加有针对性的教导,还真是知道了大萧皇宫和这个王朝的不少事情。
除了没有单独批过大臣们上奏的折子,萧倾如今才算是一个拥有基本常识的“萧国人”。
傅眀奕显得十分镇定。
“主意是有的,不过应该也不算太坏。”
“那太傅是真的打算去了?”
这不是去接人质,这是去送死吧?
由此产生的一连串后果在萧倾的脑袋里一幕一幕呈现。
她很清楚,如今她能稳稳当当地假装他们大萧的惺帝,至今也没有露馅儿,这除了她本人比较小心谨慎之外,傅眀奕做了大量的工作。
现在北冥提出这样古怪的要求,若傅眀奕不应,那些人质估计真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而他若是应下,且不说他的命运如何,单只说他要离开南华城……
她顿时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想了这么一圈,正皱着眉看向傅眀奕,这才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傅眀奕的眼神有点奇特。
“太傅?”
“这次臣去北方,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臣不在,王大人会辅佐陛下。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臣一直心中忧虑。”
“什么?”
“平安城沦陷敌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军备空虚。原本戍边的军队抵挡不住北蛮,而各州府的军队又不重练兵,最后是平安城外的驻军听闻战况,几乎逃走了大半,最终导致了败局。”
萧倾心里却想:一个国家亡了国,虽说有军事上的原因,但根本原因一定不在这里。
他们大萧至此,大概气也,运也。
不过太傅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是不会主动去争辩的。
“如今南华城中内外守军多是南方州军。前些日子枢密院孙在整理六品以上武官户籍,兵部则在整理六品以下的军户信息。臣料想武官应该有一半的空缺……”
尽管傅眀奕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引用精确的数字,但萧倾还是听得似懂非懂。
一来她对军事不感兴趣。二来,她对枢密院和兵部的分工虽然至今已了解了一些,但在具体职责上,概念还是有些模糊。
“按照我朝的规矩,逢此大变,先定文官,再定武官。如今文官已定,急需定下的三品以上武官也都早已定下,现在三品以下的武官的人选也可一一定下来了。”
萧倾点头。
傅眀奕慢慢又说:“臣留意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是北臣,一个是南臣。原本打算再看看的,现在看来时间却来不及了。”
萧倾完全插不上嘴。不过,她也不想发表意见。
傅眀奕看着她一副似乎在很认真倾听的模样,心里微微有种熟悉的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陛下不必忧虑。臣会连夜拟一道折子,将这五个人的部分资料和拟安排的职位一并奏明。”
傅眀奕眯了眯眼,“其他的位置,朝臣们但有推荐,直接准奏就好。只有这五个人的位置,定要坚持安排他们上任。”
萧倾一点也不好奇。她连忙点头,转而问道:“太傅真的要走,朕当如何自处?”
尼玛身边没有人保驾护航,这也太没有安全感了好吗?!
傅眀奕却笑了。
“如今陛下身边除了明岫,还有四个奴婢得用,生活上不必担心。而安防方面,赵右辰将军虽然统领宫中禁军,不能常伴左右,但他一定会安排好近身保护陛下之人,陛下只要待在皇宫之中,不会发生像那日在臣府上发生的那种事情。”
傅眀奕看着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皇室子弟一般都有暗卫。小公主殿下也是有的。
只是他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至于原本保卫惺帝的暗卫……就更是不知所踪了。
这事情里面透着奇怪。但是这些奇怪并不足以对如今的小陛下说。
萧倾仍然觉得头大。
傅眀奕又交代了一些琐事,便匆匆回府去安排后面的事情去了。
萧倾一个人在御书房待了一会儿,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一直以来,她与傅眀奕之间能够和谐相处主要是因为他们二人各有所需,也都需要对方的配合。
可是现在,傅眀奕要离开了。
而她对这个国家,对这个皇宫,对她如今的身份也并未产生多少正经的归属感和责任感。
或者说,根本没有。
那么,傅眀奕不在南华城,这无疑是破坏了一个平衡。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不如就趁此机会远离这里的一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而且它就像一颗在她心中生了根的豆子,这会儿如同被灌了大量的营养剂一般,猛地发出嫩芽,眼见着就越长越大起来。
她心中有个疯狂的念头劝着她:试试吧。
机会难得,不试试怎么知道自由不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等着她呢。
她怀着这种隐秘的兴奋激动离开御书房,回去了承德殿。
然后她简单用了些膳食,便将自己关在屋里,开始一遍又一遍想着每一个细节。
人就是这样,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别什么都无所谓。一旦有了,就会格外专注和执着。
这个时候她把傅眀奕曾经的教导以及刚才的种种嘱咐都抛到了脑后。
她只考虑一个问题——逃离的方案以及方案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