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伪善的很
而白隙爻已梦境探查挽玥城内的情况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改变容颜陆拾叁虽然已完完全全的没了他原有的影子,但无论是那张与钟道子相似的脸,还是他手中那把滴血的玄鸣凤翎,无一不说明着他与陆拾叁与钟道子之间的渊源。
白隙爻惊得猛地睁开了双眼,霍然站了起来,疾步走出的帐篷看向那依旧被阵法保护极好挽玥城,眸色深沉。
洛秋玄紧跟其后,与她并肩而站,握住了她本就泛凉此时更是没了温度的小手。
白隙爻许久才转过头来看他,隔着轻纱道“拾叁可能出事了!”
洛秋玄很是不喜那阻隔在他面前的轻纱,纵使以他此时的目力可以轻易的将其穿透,依旧还是不喜。
但此时白隙爻那冷清性子突然流露出这般凝重的与担忧,让他的心中莫名的一紧,想起陆拾叁对她的处处维护,以及自己冷清残酷,某种控制不住地情绪又再次涌出,让他的眸色都暗沉许多,又被他极好掩饰住。
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最终白隙爻还是没有完全听取他的建议,不去动用梦境,而是采用这般迂回的方式,以梦境不可阻之力,探知里面的情况,犹如临水照花,静观内中的一切。
也就是在这时,洛秋玄才明白自己这妻子的与众不同,明明在他人眼中极为难为的事,她只是轻轻闭目,仿佛只是随意的感知一般,就能清楚的知晓内里的一切。
如此她又何必都费心的猜测那些人的心思与权谋算计?看过一遍便全都一清二楚,如此天之宠儿,当真是让人嫉妒的紧。
白隙爻将自己的所看到的事情和盘托出“那人与师叔如此之像,应也与拾叁关系匪浅,且他还拿着拾叁的玄鸣凤翎,那剑他可是从未离身的,就连用也是极少,如今这玄鸣凤翎在那人的手中,且手段又是那般的狠辣,我担心拾叁要么是受制于他,要么就是与他关系匪浅,出了什么事,那人才会手持玄鸣凤翎,这般的大肆杀人”
那不甘又凄厉的惨叫声,还要那一声声的质问,犹在耳边,就连那鲜红的血亦是溢满眼前,浓稠的几乎要遮了她的视线。
这是第一次白隙爻这般直观的看到这样一边倒杀戮,那血染地板,倒地的尸体,一处处犹如人间炼狱一般,触目惊心。——这与她看到的那静默的天罚之后的场景不动,那是死亡之后留下断壁颓垣、残肢断臂,而不是这极有画面一刀一剑的直接杀戮。
特别是炼狱中遗世独立的人儿,白发舞动,红衣胜血,站在那血泊尸海之中,犹如地狱使者,让她既惊且惧。
洛秋玄听着白隙爻的描述,在想到陆拾叁那怪诞的性子,以及他在没落谷超人的地位,怎么想都不会觉得那样的一个人儿,会出什么问题。
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极有可能还有他的手笔在,甚至就连白隙爻所看到的那个人都有可能是陆拾叁本人。
洛秋玄的面色有些古怪,不知道当白隙爻知晓那处在杀戮之中,亦或者是一手制造杀戮的人可能是她眼中‘纯良’的陆拾叁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洛秋玄突然就摒弃的心中的不适,很是期待这一幕的到来。
但前提是他要能入了这挽玥城,才能‘拆穿’陆拾叁的真面目。
洛秋玄安慰道“你要相信,凭他的手段一个小小的挽玥城和没落谷还耐他不得,且他自己在没落谷中也颇有势力,若是发现事情不对他自有自保的法子,且,我相信你的师叔应该给了他一些底牌”
白隙爻想着陆拾叁那看似不羁之下的细心与胆识,心下稍安,踟躇着要怎样能让洛秋玄同意让她亲自进去一探。
她的梦境如今还并不算完整,因她是梦境的主人,带她穿破那阵法直接入内已是极限,万不能再带他人,而这一点,之前洛秋玄便十分明确的反对过,纵使她能自保,他也不允许。
甚至还眸光幽幽的看着她道“你难道就不怕你不在时有人在对我动手脚?毕竟我的体内可是藏着个不定时得危险,说不得等你从挽玥城出来,我就又被控制了,介时又会控制不住想要伤害你”
“你难道没有发现,只要与你相处的久了,那魂种对我的控制便微弱了些,若是因着你的离开让我心中不痛快,怕是又因其不好的反应来”
自从洛秋玄与白隙爻说开后,他便放飞了自我,有时候甚至幼稚的让人发笑,就如他这般明晃晃与陆拾叁争宠一般,那幽怨的小眼神仿佛在控诉她的偏心,亦是在指责她身为妻子的不尽责。
白隙爻何时见过这般的招数,整个人懵懵然,待她回过神来,已经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许多的事情,什么事事以他为主会听他的话,什么永远将他放在第一位不离不弃的,反正是能答应的不能答应的,她应了一堆。
要不说美色误认呢,洛秋玄这般在的白隙爻心中无人能敌的容颜,让她几乎失去辨别的能力,理智消散的几近于无。
不过还好她心中还有些陆拾叁的位置,始终记挂着才争取了用梦境探查的机会,其实她完全可以不顾洛秋玄的想法直接入梦境,在由梦境入了那挽玥城,如此既省事,又能快速的知晓陆拾叁的情况,甚至还有可能将其安全的带出。
但当她回神的时候已经稀里糊涂应完了,甚至都不知是何时起了誓,这简直是——白隙爻直接捂脸,一时的贪念,偏执于那曾经的温暖,让她几乎都快没了自我,又如何不让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好在洛秋玄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便没有太过过于苛刻,也顺着她了几分,此时亦是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你莫要着急,我且试试这阵法能不能破”
白隙爻顿时满怀希冀的看着他,这般热切的目光让洛秋玄的耳根一红,尴尬的咳了一声,直接开始专心的研究眼前的阵法。
他的这般行为,自然是引来了许多人注目,一边沉稳的坐在原地,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注意着洛秋玄这边的动作,明明是目不斜视,却又不曾错开过眼,紧密的观察着洛秋玄的一举一动。
有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他能创造出不同的奇迹,但亦有人不屑一顾,不相信难住了所有人阵法,被他这个无名之辈给破了,幸灾乐祸有之,嘲讽之意亦是明显。
但不管这些人心中如何做想,在洛秋玄没有停下来之前,都默契的不去打扰他,静待结果。
而那荣海征亦是闻讯赶来,有意无意的站到了白隙爻的一侧,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白道友这是破阵了?不知道友有几分的把握?”
这话明显是问白隙爻的,但后者的目光一直都紧贴在洛秋玄的身上,压根就没有半分的反应。
荣海征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试探着想要探知白隙爻维帽下的面目,却在神识触及那维帽的时候而被挡了回来,同时亦是引起了白隙爻的主意,维帽微动,似是转眸看向了他。
荣海征见此连忙道“荣某之前去收集各家之前的破阵的手法去了,希望能从中找出解决这阵法的法子,本想着收集完直皆拿给白道友看,好做个参考,倒是没想到白道友竟会如此的心急,自己先上了”
这话听得白隙爻直皱眉,明明是关切的语气,偏偏让她听出了指责的意味,让她瞬时寒了脸,十分护短的道“不亲自查探一番,又怎知这阵法的奥妙之处?”
“别人的经验虽然好,但毕竟每个人的手法与习惯不同,若是这般什么都不错的便直接拿来借鉴,未免会先入为主,反而走了偏路,得不偿失!”
至于这荣海征是如何从其他人手中要的这些阵法经验的,白隙爻压根就没有深思,因而便不知这人手段有多了得。但纵使她的知晓,也不会在意,说她性子冷淡也好,生性凉薄也罢,对于她不关心的事,向来不会多想一分。
荣海征没想到跟在洛秋玄身边一直存在感极低的白隙爻出口会如此的犀利,面色微微一僵,笑道“夫人说的是,倒是荣某着相了,不知夫人与白道友师从何门?”
这话让白隙爻想起了自幼生活过凤鸣山,以及那被宣判叛出凤鸣山的场景,所有的凤鸣山弟子举剑相向,唯有那一两人护在她的身边,又伴随着那轰鸣着随时都可落下的天罚,以及洛秋玄眼中极致的恨。
心下微微一凛不自觉再次看向洛秋玄,生怕之前的一切只是梦。
荣海征见她不答,面色微沉,但很快又如沐春风,笑的真挚“夫人不必多心,荣某这般的问,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再加上对自己家……呵呵,夫人应该懂得,过于急切罢了!”
白隙爻确定了洛秋玄的存在,听着这荣海征的话,终于将注意力分散了一点点的给他,但出口的话,依旧是很不客气“既然是急切,为何不自己去想办法?将希望寄予一个刚见面并不熟悉的陌生人,荣道友的这份关心不免有些浅薄了些!”
凭什么让洛秋玄为他们打头阵?谁知晓这些人之中又包藏着怎样的祸心?万一这些人只是将洛秋玄当成了垫脚石和炮灰怎么办?
此时的白隙爻还未曾意识到她与洛秋玄是一体的,这些人在算计洛秋玄的时候也相当于在算计她?而她却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着洛秋玄如何。
荣海征:……
若不是还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若非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定然会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让她知晓什么是祸从口出!
真实白瞎了这般好的身段,以及那如初雪般清冷的声音,一点也不会做人!
荣海称心中的愤恨,眼眸中的狠意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扑捉不到。
只见他颇为尴尬的站在一旁,那苦笑的模样颇有几分的委屈与无奈,本来一个七尺高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儿露出这样的表情十分的违和,但放在他那张并不算出色的脸上却是十分的协和。
自然这个‘不算出色’是在白隙爻眼中的体现,其实这荣海征的颜色并不差,甚至与洛秋玄相比也不遑多让——修真界最不缺的便是美女俊男,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丑男?不过是相比而言。
只可惜已经将自己的审美放在了洛秋玄的这条沟里的白隙爻,压根就没有觉悟到自己的偏颇,只觉得这人露出这般的表情十分的……嗯,叫她不舒服,伪善的很。
只听荣海征道“夫人所言不假,只可惜荣某的能力不如人,也只有旁观的份!”
他甚微苦涩惆怅的一叹,仿佛内里含了无尽的为难与无奈,勾的人想要上前安慰一番。
然,他这无往不利的作态,终究是用错了对象。白隙爻纯碎的不懂看人脸色,更加的不会去关心一个于她完全陌生的男子,在她的心中那般待她的陆拾叁尚且排在了洛秋玄之后,更何况是其他人??
而且……好吧,白隙爻是明显感知到了自家男人的霸道和占有欲,十分清楚的后者不愿自己与其他男人‘牵扯’醋劲,纵使是现在面对挽玥城的护城大阵这件大事,依旧在这荣海征站到她身边时,分出了一分心思来关注她。
白隙爻明知这般的势头惯不得,却还是很是配合的没有反驳,甚至是心中还泛着丝丝的甜,算是将这视为甜蜜的‘负担’?
——只有白隙爻自己清楚,她这般只是在守护这来之不易、又随时可能消失的温情,每一时一刻都像是偷来的,又如何还有心思去质疑其他?
而她也相信洛秋玄会有个度,纵使偶尔过火了些,她也愿意包容。
白隙爻不动声色的移开了几步,似是只是为了追逐洛秋玄,想要看清后者的所为,并无其他的意图。
可纵使这般亦是让这荣海征的面色僵硬了起来,半响之后才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