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识
“哦?”拓跋笙叹息一声,“养不教,父之过,这老头儿还不死心?”
她知道,自从洛平西被抓,赋闲在家的洛老大人这几日没少跑门路,托关系。
奈何修齐是个冷面神,自然是半点转圜的余地也无。
老头儿无奈,最终递了折子,请求觐见。
前两道折子都被拓跋笙驳回了,今日他竟然在广德殿长跪不起了。
“陛下,是否让奴才派人,把老大人强制送出宫去?”
“这还用说吗?你不该让她那么长时间,若是这老头儿跪病了,御史们又要说朕的不是。”
“是,奴才糊涂,奴才这就去。”子知边说着,赶紧退了出去。
然而令人头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一会儿子知便慌忙来报,“陛下,不好了,洛老大人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找太医看了吗?”
“看过了,太医说,忧愤急心,加上年纪大了,跪了一整日,又饿着了······”
听子知这么说,拓跋笙整个人都变得颇为烦躁。
“那老头儿在广德殿跪了一整日,你竟然还让他饿着?”
“陛下恕罪,”子知赶紧认错,“奴才亲自给老大人送了饭去,可他老人家不吃呀······”
她记得,洛平西的父亲是个只知享乐的怂包,竟然为了儿子的事,变得这般有骨气。
“那老头儿在哪儿?带朕去看看。”
“还在广德殿,奴才安排老大人在偏殿休息。”子知跟在拓跋笙身后,走出殿门说道。
来到广德殿偏殿时,里面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被太医们救醒了。此时正虚弱无力的发着脾气。
“我不喝药,我要见陛下,若不让我见陛下,我便死在这广德殿内。”
侍候在他身侧的太医和宫人们倍感无奈,一个个的劝他,“老大人,您可别闹了······”
“洛大人这是要威胁朕吗?”门外响起拓跋笙的声音,随即,她人也出现在了殿内。
“陛······陛下!”洛老大人声音打着颤,慌忙下床来,与围在他身侧的太医宫人们一起跪下。
拓跋笙在他面前稳稳的站定,居高临下。
“洛氏可是世家大族,书香门第,怎么洛老大人却学起了市井无赖,竟然威胁到了朕的头上?”
“老臣不敢!”洛老头把头低的更低了。
“不敢?那便喝了药,给朕滚出宫去。”
“遵······遵旨!”洛老头老老实实的说道。
三言两语把洛老头收拾妥帖,拓跋笙便要转身离去。
“陛下,”他在背后叫住了她,“求陛下看在老臣年迈的份儿上,放过犬子吧,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呐。”
拓跋笙转身看向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去年十一月份儿,朕受母后杖责,洛平西便当着不少人的面儿说母后拿捏着朕。朕记得,当时侍御史大人还曾告诫过他,且亲自去你家,想让你老人家好好管教洛平西。可是你有管教他吗?当时朕饶恕了他,给过他机会,然而他却把朕宽容当做软弱,屡次在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洛大人呐,你儿子能有今日,除了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老人家也是有责任的。”
洛老头无话可说了,趴在地上不停地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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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休养了十多日,景王终于能上朝了。
这期间,拓跋笙以表彰他救驾有功为由,对他诸多赏赐。
景王刚在朝堂上露面,她便又当场擢升他为大理寺卿。
不仅景王至今也摸不着头脑,连许多大臣也摸不清拓跋笙的意思。
不过,皇帝此举就算再怎么让人猜不透,此时,他们也知道,朝中的风向要变了。
当下,便有人决定,下朝后要第一时间去景王面前献殷勤。
然而,大家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拓跋笙却单独把景王留了下来。倒让想第一时间想巴结景王的官员,失落了。
拓跋笙目视着朝中大臣相继退去,便命人关闭了殿门。
“朕有重要的事,要交于你去办,”拓跋笙走到景王面前,她如今再也不称他为三十六皇叔了。
“陛下请讲。”
她就喜欢景王这一点,说话时没有费话,直截了当。若是其他大臣,定会万死不辞的表衷心了。
“半年前你上书说,应适当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此事既然是你挑起的,朕便想让你全权负责。”
这是要重用他的节奏呐!
“臣遵旨!”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用,景王没有半分欣喜,而是心中充满疑虑。
其实他也想被重用,他也正积极为自己谋划。可是,他的谋划还没有进入到最后阶段,竟然此时就被重用了?
收拾洛明怀,为自己的姐姐灵玉报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当初上书便是要借拓跋笙之手,本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便是自己所能做之事的极限了,却没想到,拓跋笙竟然会把这个机会亲自交到他手中。
景王虽然对拓跋笙的突然重用,满腹疑虑。但一想到自己能亲手毁了洛明怀夫妇二人,为姐姐报了仇,他便不想去管皇帝对他的重用,到底有何阴谋。
“还有一件事,”拓跋笙微笑着看向他。她从自己的袖窿里掏出一枚红玉簪来,递到他面前。
他定睛看着,玉簪呈晶莹剔透的红,像他在宫廷宴上喝到的葡萄琼浆的颜色。简单的夔龙纹,龙头微翘,龙尾尖细,工艺精良,格外好看。
“朕一看见这枚玉簪,就觉得它与你特别合适。”
“谢陛下,”景王双手接过。
“戴上给朕看看。”她很是期待的向他说道。
他又是震惊不少,感觉她眼神炙热,把自己看的耳根子都红了。
“遵旨!”他只好说道。
然后动手拔下自己玉冠上的银簪子,摸索着要把红玉簪往头上插。
可面前没有镜子,他试了试,无法把簪子插上。
“朕来,”她说着,便接过他手上簪子。他只好乖乖的曲下身子,以迁就她的身高。
她一手扶住他的亲王金冠,一手把玉簪子插入头发里,以固定头冠。
他微微将头向她胸前趴,她呼出的湿润气息,打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感觉连头发丝都是痒痒的。
“好了,”她退后一步。
她之前常为人梳头,男人女人的各种发型她都会。但十多年没梳了,连插个簪子都得老半天。
景王垂额低眸,他是真的惊着了。
脑子里闪过各种猜想,而最为靠谱的一个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