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矿山上的炼狱(1)
天还未亮,尹一凡就拖着南奚欢到矿山公棚,尹一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
“我打听了一下,自从那南老爷落马之后,铜矿山就归县衙了,可以说私自占有,并没有官房的指定文书,现在由县令的侄子陆宇看管着,封山一段时间,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再招工,所以这次悬,”
南奚欢顿住脚步,
“那我们去做什么?碰钉子?”
既然不招人,去了不也是白搭,
“呵呵,我一凡哥是什么人,金南县的人都认得,自然是认得招人管事的,”
“铜矿山干活的苦力不少,不招人,哪有人干活?”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尹一凡一挑眉,
“现在是县衙掌管着铜矿山,你要知道县衙的犯人可是免费的苦力,再者金南县近几年流落的难民可多了,给个住处管温饱多的是苦力,他们何必花冤枉钱招人,他们不愿意招本县人,遮遮掩掩不也就是为了掩藏事实,”
南奚欢眉头紧枯,
“说这么多,那你确定进的去?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试试,”
看着吊儿郎当的尹一凡,南奚欢就来气,这家伙从早到晚就没个正经,
矿山脚下有官兵把守,旁边搭了一个棚子,几个穿着青色褂子的人正在喝茶,尹一凡直接跨进棚子,里面几个人显然识的尹一凡,
“呦,这不是尹捕头,怎么舍得来着地方了,”
尹一凡大刀阔马的拉着南奚欢直接坐在木桌子边,
“别提了,被赶出县衙,睡了一晚上的破庙,一天一夜没吃食了,对了,有没有包子、馒头的来几个,”
一个穿着稍微体面的强壮男子一挑眉,
“呦,你身边这位不就是那天酒楼搅我好事的乞丐?”
南奚欢这才认出来这壮男,满脸横肉,煞气十足,不就是那恶霸张权,靠,这不是钻进土匪窝了,
尹一凡点了点头,一掌拍在桌子上,
“还不都怪这厮,砸了我的饭碗,所以拉着他一起讨生活,”
“哎呦,都不用我动手,就自己作死了,老子早说过逞什么能,现在有苦头吃了,怎么?想求温饱来了?”
南奚欢恨恨剜了尹一凡一眼,这就是他的熟人?做什么不好,非得要羊入虎口,
尹一凡倒是面色不变,
“这不,我都给你行了这么多方便,风水轮流转,讨口饭吃呗,”
张权的眼睛滴溜溜的围着两人转,
他一脚答在桌子上撩开袍子,转手指向南奚欢,
“讨口饭吃?可以啊,从本大爷胯下爬过,就让你进去当个管事,古时候有韩信胯下之辱,指不定过了这胯,明日你就扶摇直上了,”
南奚欢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奶奶的熊,给点脸色就开染坊啦,她活了二十多年,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跪杂碎,
刚想开口碡去,尹一凡拉了一把南奚欢,只手撑在张权肩头,用了七成的力气,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堵住路可是遭遣的,”
张权只感觉肩头吃痛,肩骨要碎裂一般,他缩了缩,显然他有点惧怕尹一凡,
又不想咽下这口气,收回腿,
“尹捕头这么护着这小子,难不成你也有这癖好?”
“说笑了,他是我小弟,我自然要罩着,”
南奚欢“······”
张权突然诡异一笑,
“既然如此,都是老朋友了,事先说好了,只管温饱,这可是得苦力换来的,况且入得矿山可是要签一年契约的,莫不能吃苦才行,”
“这小意思,都快饿死了,讨口饭吃就行,”
张权笑开了花,
“好说好说,”招手,“签字画押为据,”
南奚欢惊讶于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就搞定了,两人被带上了山,南奚欢边走边回头,猜不透张权的猫腻。
待两人走后,张权的小弟问道,
“老大干嘛放他们进去,尹一凡身边那人,前段时间还撂了你的面子,让您当众出丑,”
张权嘴角扬起轻蔑的笑,
“自然是为了整治他们,你以为这矿山上是什么地方,出来还不脱层皮,不给他们点苦头吃,我这金南县一霸就是白混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尹一凡落在后头,一手搭在南奚欢的肩头,
“这几日你得小心点,这张权眦睚必报,不是什么好东西,怕他会来找你麻烦,”
南奚欢只觉得头痛,
“所以你一早知道张权在这做事,笃定他为了报仇会放我们进来?”
“不然呢,还真以为这矿山好进啊,”
好计谋啊,懂得以毒攻毒,可惜她没好果子吃了,果然路见不平一声吼是有代价的。
待南奚欢跟尹一凡进入了矿山,不远处的大道上,一辆马车上,一个男人依靠在车垫上,风吹动车帘,露出完美的下颌,仔细看发现其实与南奚欢的弧度有几分相似,他慵懒的转动着手中的酒壶,
架马的车夫带着竖笠,遮住了整张脸,一身灰暗的衣服掩饰不了的矫健,
“爷,凌子斐派了两位无名小卒进了铜矿山,似乎是去查探私自铸钱,现如今瑄成皇流落金南县下路不明,静待下一步指示,”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酒壶在桌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停了下来,他嘴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铜矿山可是宋朝阳的地盘,既然是凌子斐亲查,就让他们狗咬狗吧,是得送一份大礼给霍奕狗贼了,毕竟这私自铸钱可是霍奕自己睁一只闭一只眼纵容出来的,想垄断铜矿业和铸钱业,真是美了他,如今京城那位也在矿山如若出了什么事,看他霍奕如何收拾,不管是宋朝阳还是凌子斐,断掉一个都是左膀右臂,既然已经按照安排的来,静观其变即可,”
“爷真是英明,早日买通了张权,这才能将瑄成皇欺到矿山,”
“哼”男子鼻息了一声“最好他死在这铜矿山,就看霍奕如何交代,”
“爷果然啊高明,只是手下失职,棺材铺杀人案让南氏兄妹跑了一马,本可以牵连到凌子斐的,都怪突然冒出来的那两个人,坏了好事,话说回来,凌子斐派的人就是破案的那两人,”
男子有些头痛,他揉了揉太阳穴,
“大约是天意吧,她这一辈子最难放下的就是南晋言,既然如此就放了南氏兄妹吧,回京吧,这地方够乱的,”
车夫愣了愣点头,“是,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