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钱收着玉佩也收着
“臣参见陛下。”顾慎还是先向殷飘飖行了个礼。
“起来吧。”
殷飘飖随意地开口,她这时已经从软榻上坐起来了。长长的衣摆铺散在软榻上,从上面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莲,而殷飘飖就是那红莲的中心。
“臣有话想和陛下单独说。”
顾慎上来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其实本来他接下来说的话就算有宫人在场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是这个叫菱歌的侍女在场的话就不行,他会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情会脱离掌控。所以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其实殷飘飖也正有此意,婚约的事是该放到明面上好好地说说了。于是她用眼神示意玉清嘉,让他先下去。
这次玉清嘉很听话的就走了,还很贴心的驱走了守在长乐殿门口的宫人。他想借这次机会让卿卿和顾慎把婚约解除了,消除他的心头大患,所以他肯定不会阻拦。
“现在顾相可以说了吧。”
看着玉清嘉背影已经消失在长乐殿,殷飘飖温声开口。她看着顾慎,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可是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看懂顾慎。
“我们的婚约,陛下准备怎么办?”
顾慎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的黄梨木圈椅旁坐下。同款黄梨木桌上有现成的茶壶和茶盏,他拿起一个青瓷茶盏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浅酌了一口。
瞬间,顾慎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未回甘,没想到陛下竟然喜欢喝这么苦的茶。”
未回甘和山湖茗一样,都是大殷的极品名茶,知名度特别高。但是不同的是山湖茗是因其独特的香气和口感深受人们特别是世家权贵的追捧,一度有市无价。而未回甘完全是因为它的极度苦涩而出名,很少有人喜欢喝。但是它也是极其珍贵的,生长于苦寒之地,真正能存活下来的极少,所以价格也十分昂贵。
“总会有那么一刻被这釜权势迷了眼,需要极苦的东西刺激一下。”殷飘飖的声音有些飘渺,但说的话却是意有所指。
“臣原本还以为陛下对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再清楚不过,没想到也会有这般没有头绪的时候。”
从今晚在宴席上提到那个婚约开始,顾慎的眼中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盛满笑意,而是平静如同一潭死水,让人心底生寒。
殷飘飖沉默了,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把婚约解除吧,对我们彼此都好。”
殷飘飖的声音很浅很淡,仿佛很平静,但是这话是她从刚才回到长乐殿开始就在想的。
大殷向来重视婚约,很少有双方解除婚约的先例,更何况她这是天子赐婚,她和顾慎的身份又这么特殊,一个弄不好可能引起天下百姓的议论和谴责。殷飘飖不希望让这件事就这么人尽皆知,更不想让街头巷尾都谈论这件事,总归是影响不好。坐到这个位置上,她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顾慎握着茶盏的手指稍稍用力,面上却平静无波,“陛下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他的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依然淡然无波,但是周围的气惩之前明显不一样了。殷飘飖感觉到了,他不高兴。
“什么意思?”殷飘飖的眉头轻皱,表情有些严肃。
“陛下已经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这婚约哪有那么容易就解除?”
顾慎似是没有看到殷飘飖严肃的神情,很轻松的说道。这个婚约只要他不想解除就没那么容易解除。
“什么定情信物?”殷飘飖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从我络玉轩拿走的玉佩,不会以为真的五百两白银就能拿走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臣虽然不是什么雕刻名家,但是经我手雕刻出来的玉佩也绝对不是五百两白银就能拿走的。”
顾慎看着殷飘飖,意思很明确,那个玉佩就算是他白送给她的。
殷飘飖怎么都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从顾慎手里占的便宜竟然被他拿来在这里大作文章。
“呵,原来顾相的定情信物五百两银子就能拿到手,姜家的三小姐知道了怕是要哭死在闺阁中。”
殷飘飖故意曲解了顾慎的意思。本来也就没有谁像他那样把卖出去的商品当做定情信物。既然他想隔应她,那她也不会嘴上留情了。
结果顾慎却是不慌不忙,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温声开口:“臣也认为这样不妥,所以这里是五百两银票,钱陛下收着,玉佩陛下也收着。不过在这之前,请陛下把臣送你的玉佩拿回来,臣不希望看到那块玉佩在别人的身上。”
顾慎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不过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有很明显的威胁之意。
“呵呵。”
殷飘飖这算是怒极反笑,原来是在这里。她就在想她是怎么得罪顾慎了,原来是因为那块玉佩。玉清嘉把那块玉佩拿走后就一直带着,估计是今天让顾慎看到了,他恐怕是不爽他亲自设计的玉佩竟然带在一个侍女的身
哼,小气的男人。
殷飘飖也是真的没想到还给她五百两银票这种事居然是顾慎能干出来的。果然什么谪仙美男都是假像吗?他还是那个重利益的顾相。
“朕不收,而且朕会把那块玉佩还回络玉轩。”
殷飘飖不吃这一套,脸皮厚谁不会?打脸的事顾慎能干出来她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陛下,您若是真的这么做,不仅络玉轩不会收回这块玉佩,而且明天这块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件事也将会天下皆知。”顾慎不疾不徐地开口,并不担心殷飘飖不合作。
“你威胁朕?”殷飘飖的眼眸眯起,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陛下不必用这种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臣,这只是建议,不是威胁。”
顾慎浅酌了一口青瓷茶盏中的未回甘,很是淡然的开口,似乎是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