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刁蛮小郡主（七十六）

    不管外面的声音是大是小，青蘅都是一夜安睡。

    第二天依旧是教引嬷嬷将众人叫醒了过来，直到青蘅洗漱完毕和众人集合，青蘅才意识到黄心岚昨夜一直没有在房间内，她那里的被褥整整齐齐，连一丝被压倒的痕迹都没有。

    但是想也知道黄心岚去了哪里，除了九公主的住处，别无他处了。

    换上了骑射装的女子各个英姿飒爽，脸上却都是紧张的神情。

    梨花书院的骑射到底如何个比试法，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事情，但是书院偏偏不说，而是让众人如无头苍蝇般的摸爬滚打。

    直到上了考场，有着鲜明刻度的沙漏被摆放上来，众人才知道这次书院骑射比赛的规则。

    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考生不仅仅需要骑着马儿将考场绕一圈，在此之后，还需要中靶五次，不计箭矢的数量。

    比试的胜负优劣取决于时间，谁用的时间越少，优势便越大。

    听教引说完后，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沙漏。

    在琉璃般的巨大沙漏之外，数十道红色的印记清晰可见，青蘅在心中默默读秒，几乎可以确定每五十秒后，沙漏里掉落下来的沙子便可以盖住一道印记。随着沙漏的横面越大，红色刻线的密集程度也越高。

    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考试内容，堪比后世的定向越野了，也是以时间作为标准，谁用的时间越少，谁的名次就会越高。

    和昨日一样，山长和诸位女先生都出现了。除此之外，自昨日起就备受讨论的绯闻中心人物林舒白和张栖风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接下来的考试，不仅仅由书院的人记录成绩，还有翰林院的官员的监督。

    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书院的公允名声吗？许多考生都不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对于她们来说，更宁愿去相信翰林院的两位大人是为了九公主而来。

    任凭台下如何猜测，高台之上的人也不为所动，林舒白淡淡扫过台下众人，即使有九公主的雍容穿戴，在那般姹紫嫣红中，他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边缘的宋棠棠。

    小脑袋微微抬起，目不斜视，明明是同样的衣服，也远比她人来得可爱。

    匆匆一扫，林舒白极快的收回眼神，他知道下面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不能失了阵脚，让她人注意到青蘅身上去。

    接下来是抽签。一百零五人完全按照抽签的次序来考试，当然，在此之前书院还会派人演示一次，以作安慰。

    这次青蘅抽到的号码是第九十五，宋熹光十四，周玉七十三，而苏龄在第五。

    其他人的顺序青蘅不知道，但是她却注意到了黄心岚一闪而过的惊慌。黄心岚的手心紧紧攥着，代表着她个人号码的小纸条露出小小一截。

    没有多管闲事，青蘅和其他人都站在一起，准备看抽到第一号的考生上前。

    为了这次考试，书院精心挑选了七匹大小不同的马儿，也是为了照顾考生们不同的身高和胖瘦。场地和后世的田径场般大小，不同的是地面不是塑胶跑道，而是被压得平整的土地。而立在跑道中央的便是五个靶子，是为了方便考生在御马结束后迅速射箭搭弓。

    一晚上的休整让马儿都有了精神，脑袋高高扬起，四蹄轻刮地面。但是，对于考生来说却没有这样好的精神状态了。

    “第一号考生，京郊李庄，李淑玉。”

    清朗温润的声音传遍了台下，张栖风扫视了一眼，很快就有一个穿着骑射装的壮士女子走了出来。

    许是心里有了谋划，这个叫李淑玉的女子一点也不惊慌，向着山长等人抱了抱拳，李淑玉随后便从五匹骏马中挑选了一匹不甚高大的棕色马儿，缓缓走到了跑道之前。

    马儿很是听话，便是这么多人注视着，也温和无比。

    “启！”

    锣鼓声起，同时大沙漏也被四人同时翻转了过来，黄沙簌簌坠落。

    已经开始计时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淑玉，彷佛那个正在上马的女子就是自己一般。

    “这个李淑玉身材结实，姐姐猜她需要多久的功夫才能完成呢？”宋熹光走到青蘅身边，抓住了青蘅的手。

    虽然表现得十分淡定，但是青蘅还是感受到了宋熹光急剧跳动的脉搏。

    “不知，但是御马应该不在话下！”

    果然，出身田庄的李淑玉利落的攀附上了马背，如履平地一般。随着她抓着缰绳驾马，身下的马儿也果然腾跃而起，绕着跑道跑了起来。

    “果然是个熟悉御马的，不快不慢，很有节奏。”

    其他观看的女子都感受到了压力，只见李淑玉的背影越来越小，一下子就跑完了半圈跑道。

    这是，沙漏才刚过了一条刻线。

    “我们可怎么办啊？这还怎么比？”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心理脆弱些的，更是紧紧咬住了嘴唇。

    等到李淑玉下马，沙漏刚刚过了两根线。

    一半的考试算是完成了！书院里面专门的照顾马儿的小厮上前，牵走了马儿。而李淑玉也站在了先前上马的地方，抓住了放置的整整齐齐的弓箭。

    只要再射中五次箭矢，李淑玉的这门考试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当抓住弓箭时，原本英姿勃发的李淑玉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手臂开始颤抖，即使是站在远处的青蘅，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紧张。

    果然，这样的颤抖之下，射中靶子是不可能的。

    第一支箭，李淑玉落空了。

    然后是第二支，又擦着靶子飞过，依旧没有摸到边。

    第三支却是中了，然后第四支又落空。

    反反复复十八次，李淑玉终于射中了五支，完成了这门骑射的考试。

    “李淑玉考试结束，用时九刻钟。”

    锣鼓敲响，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李淑玉从众人跟前走过之时，众人才看见了李淑玉满脸都是汗水。

    山长那边有人记载成绩，考完的李淑玉像是丢了魂一般，呆呆地站在一边，等着看接下来众人的考试结果。

    本以为李淑玉的九刻钟算是不好的成绩了，但是直到第二、第三、甚至是第四人上前，众人才意识到上马射箭远比昨日自己一个人埋头练要难多了。

    直到苏龄上前，青蘅才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她希望苏龄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对得起她往日的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