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质问
黑龙岭中的山风冷冽刺骨,尤其是在空阔无遮蔽的落星湖岸边,即使升起火堆,这里的夜也显得格外的难熬。
四下一片幽寂,目光稍稍及远,皆是阴沉沉的林木,树梢间时不时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响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便一闪而过,又以一个轻快的姿势消失在视野中。
而另一侧,则是广阔无垠如同大海的落星湖湖水,此时繁星渐隐,而晨曦未至,只余一轮淡淡的银月高悬天空,同样也倒映在湖面上。
但唐天磊不为所动,坚持选择在这里宿营过夜,子受本为灵魂体,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小米则是妖身,对此也并无异议。
只是三人分散在火堆旁,彼此沉默无言。
但唐天磊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他离开了之前的一僧一道后,就沿着湖岸转出很远,才停留下来,一语未发,当即盘膝坐下来,修炼起三分归元气中的风神诀部分。
之前的失败是实打实的,即使有子受出手挽回局面,但他明白,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实力。
也许对于一个刚刚入门的修行新人来说,他的进步已经足够快了,但他也深深的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公平。
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个新人,就在生死相搏中手下留情,而根基浅薄,正是他如今最大的问题,所以,任何一点用来修炼的时间,他都不会浪费。
而经历了之前的事件后,子受和小米都略显尴尬,数次试探也都在唐天磊那里碰了软钉子,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升起篝火,静坐在一旁默默等候,但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睡。
而唐天磊此时却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此次还是他第二次运功修炼,而这一次,他的体会则与之前完全不同。
上一次修炼,还是在现实世界的后山将军坡,那时,自己刚刚入门,只不过功行一个周天,体内也只有淡淡的真气和十分有限的风属性能量。
而这一次,当他运起功来,就发现了体内巨大的变化。
那就是,他隐约可以感受到,在自己下腹处,也就是常说的丹田位置,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气团缓缓旋转着。
而随着他运起修炼的功诀,源源不断的能量从体外沿着无数条路径,如同大江大河般向着丹田中的气旋汇聚,速度提升了何止千百倍。
很快,随着功法的运转,他就产生了一种满溢感,不论再如何引动外界的能量,体内都无法再增长一分。
“不错不错,仅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从入门修炼到了玄胎境三层,如今风神诀的修炼已进入瓶颈,接下来,该修炼三分归元气的下一个阶段了。”
注意到唐天磊微微睁开眼,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子受自然打蛇随棍上,赶紧把话题引到修炼上。
“修炼的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吧。”
唐天磊得到肯定的答复,却没有一丝兴奋或是狂喜,仿佛本该如此,而是单刀直入的将主要矛盾挑明,倒让子受的计划落空,他伸出一只手,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对于自己进步神速的事实,唐天磊丝毫不感到意外,之前杀死那些怪物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实力的变化。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之后经历了子受与悟真和尚打哑谜的一段对话,他明白,这些怪物的出现绝非偶然,必定是和鼍龙渡劫,以及所谓的“组织”背后的计划脱不了干系。
“无妨,就先从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说起吧。”
唐天磊丝毫不给子受蒙混过关的机会,而是直接抛出问题。
“天磊哥哥,我……”
之前因为吃了僧道二人准备的野兔肉而显出原形的猫妖小米,仍没有摆脱后续的影响,此时还是那个小猫的外形,此时两只前爪互相交叠摩擦,口吐人言的样子,还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我没问你,你的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解决。”
唐天磊对着这个隐瞒身份欺骗自己的小妖怪,倒说不上气愤或是厌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而隐瞒身份,本无可厚非。”
“只是你怎么做是一回事,别人怎么想,又怎么对待你,则是另一回事,欺骗是被允许的,但相应的,你也要做好欺骗他人被发现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会救你,纯粹是因为这个家伙,所以,你到也不必因为欺骗了我或是害我身陷险境而自责或是惶恐,担心我会报复你。”
小米被唐天磊这个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步,尤不放心,居然轻盈地一跳,钻进了子受的怀中,蜷缩成一团。
“我在这小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故人的气息,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想到,那么一瞬间的波动就被你察觉了,天磊小子,你当真是好算计。”
唐天磊心说,我若是不出此绝户计,逼你一下,以后还不是真要被你一直牵着鼻子走?
虽然目前看来,似乎自己在双方的关系中,占据着主动权,自己完全可以选择是否接受对方的好意,也可以选择,到底拿出多少东西作为回报。
但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绝不好受,唐天磊虽然只和这个狗皇帝相处了一天有余,却深知对方城府之深,就拿眼前来说,若不是有小米这样一个突破口,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每一步,其实都在对方的布局和算计之中。
这种永远被蒙在鼓里,看似主动却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唐天磊不想再经历了。
之前那番话,他虽是对着小米,但何尝不是在警告子受?
不过他正要追问,这个所谓的故人是谁,但子受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说起了眼前的局面。
“如你所见,这里的确是黑龙岭落星湖,而鼍龙渡劫的事,自然也是真的,不过这件事,就要从十几年前,我还未死的时候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