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盛大宴席
小书房里,虽然地方不大,却被藏书塞得满满当当,一张桌椅摆在中央,便再无其他摆设。
曾枫左右看了看,琢磨着他定要从库房里拿些陈设好好布置一番,总不能让他家将军过得如此寒酸。
“愣什么,说。”
祁陌坐在书桌前,却见曾枫左顾右盼,迟迟不说正事。
“啊,好的。”曾枫回过神来,“我派人去了解了一下,明玉姑娘是和一个叫周晓兰的姑娘一起入京的,明玉姑娘一直称她为堂姐。”
“入京那天,明玉姑娘因为过度疲惫而晕倒在城门口,言王正好路过,敲认出周晓兰就是他流落在外已久的亲生女儿,便将两人都带回了王府。”
“现如今,周,不,应该是李晓兰,已经拿回了自己大小姐的位置。不日言王就要举办宴席,将满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招待到王府,正式公布李晓兰的身份。”
祁陌点头:“那她呢?”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明显他在问的是明玉的近况。
曾枫接着说道:“明玉姑娘一直住在言王府,王府守卫森严,就只打听到,明玉姑娘每日闭门不出,恐怕在王府处境比较尴尬。”
其实,不用打听也可以想象,明玉与言王并无血缘关系,仅仅是李晓兰生母一边的亲戚,而这个生母早已逝世,连名姓都甚少人知晓,她这个所谓的堂妹恐怕也无人重视。
不过是看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赏一口饭吃罢了,算不得王府的正经亲戚。
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日子恐怕难捱。
祁陌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不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吗?”
“您是说?”曾枫有些不明所以。
“你叙述的故事,有一个漏洞。”
曾枫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细细思索,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
“啊!您是说那个吧。”他双手一拍,十分肯定地说道,“明玉姑娘为何会突然晕倒在城门口,这点就很让人生疑啊!”
“你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祁陌盯着傻乐而不自知的曾枫,咬牙切齿。
他不禁疑惑,自己当时是抽了什么风才会选这样一个不着五六的人来当他的属下?
“啊?我说错啦......”
他挠了挠脑袋,模样憨傻。
祁陌叹了口气,“问题在于言王是怎么认出自己这个从出生就未见过的女儿的?”
曾枫刚刚所说的故事里,恰恰缺少了认亲这一环。
“可是,这个很重要吗?”曾枫不解,“反正,言王总不可能连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都弄不清楚吧?”
他想来想去,不明白这个所谓的疑点意义为何。
“就算,言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认错,这又和明玉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祁陌微微眯着眼,回忆着和明玉相处的点滴片段。
他记得,坠崖的那天,在马车上她曾经拿出一枚刻有“李”字的玉佩,说是她父亲留下来的物品,那玉佩被血染红,成为了他们俩灵魂交换的关键。
后来,事实也确实证明了,明玉的血滴在玉佩上,会发生使他们灵魂错位的神奇效应。
那玉佩,会不会也是此次事件的关键呢?
世界上没有接二连三的巧合。
寻父,认亲?李字玉佩,还有“李”明玉......
这些元素串在一起,分明能够得到什么隐藏至深的真相,祁陌有这样的一种直觉。
只可惜,目前一切都是推测,没有证据的推理无法让人信服。
“将军?将军?”
曾枫见祁陌沉默良久,似是想着什么入了神,不由得唤道。
祁陌抬眼:“你刚刚是不是说言王要为认回的女儿办一场宴席?”
“对。就在五日后,帖子也已经递到我们府上来了。您,要去吗?”
将军向来是不爱参加这类满是客套虚情、左右逢源的活动。
“去。”
祁陌果断地吐出一个字。
曾枫心中其实也早已猜到这个答案,因为自从明玉姑娘出现,将军就变了。
明玉姑娘总是最特别的,能让将军屡屡破例,虽然之前他一直不看好明玉姑娘,也并不希望将军因为她陷入困境、甚至是改变自我,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将军比以前,更有人情味,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许是因为将军的坚持,他才能和众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明玉姑娘,有了再次相见的机缘吧。
五日后,宴席如约举行。
言王府门口人潮涌动,各家的马车停在门口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小厮跑前跑后地忙活,将客人一一迎进府内。
“将军,到了。”
祁陌撩开车帘,曾枫已在马车旁等候。
“这么多人。”
“是啊,这次言王殿下很是大手笔,基本上将这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都给请来了,我刚刚看到,就连长公主都过来了。”
看来,言王对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十分重视。
言王的王妃多年前染病去世,这么多年他再未续弦,也因此膝下并无子嗣,偶然寻得一女,看来是宝贝的紧。
“走,进去看看。”
“镇远大将军到。”
门口的小厮高昂的声音穿过层层房屋,瞬间传入内院。
“小姐,您听。”阿红正在给李晓兰梳妆,将她最爱的白玉兰花珍珠流苏步摇插入发丝间,“连大将军都过来了。”
李晓兰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她看向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不禁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面颊。
那一日,在临月楼的惊鸿一瞥,他的眼神总是冷峻中带着些许让人摸不透的神秘,她不过见了一面,便深深映入脑海,再也抹不去。
“快些帮我梳妆。”
阿红手上动作加快,不一会就将李晓兰的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得柔顺光滑。
“小姐,王府中没有能够主持大局的女主人,虽说王爷特地请来了长公主帮您招呼各府前来的女眷,可一会儿您还是要亲自接待其他贵女的,奴婢替您整理的册子您可都看熟了?”
李晓兰望向镜中穿戴精致的自己,与数月前灰头土脸的农家女大不相同,想来,就算父母还活着,看到现在的她,也是不敢认的吧。
“你不用担心,都在我心里。”
这份命是她自己挣来的,她无论如何也会紧紧抓在手心里,绝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