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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风卷残云天【9】

    丙申年二月初四。

    天还未亮,空青派掌门邱澹领头,带着一些江湖人士和南明翰洲书院冬花三才子之首的裴顾新直上东玉峰。

    端木质在大庭楼接待了这一众不善来者。

    那时端木锡刚从外回东玉峰,知道此事后便派人去青峣峰找了端木铄,等端木铄到了东玉峰后才与端木铄一同进了大庭楼。

    端木铄与端木锡体型相像,容貌相似,甚至声音都有些相像,但两人从小到大明争暗斗不断,谁都看不惯谁。

    裴顾新在二人进了大庭楼后便一直盯着两人看,在两人与一众人寒暄后忽然道:“敢问二位能否让我验一下右肩?”

    此话一出,邱澹当即冷了脸,原本略有缓和的局面也重又激化。

    裴顾新曾与这一众人提到过,正月十日晚,他曾见到一个右肩有伤的黑衣蒙面人与叶黎密会,商议事情。

    他清楚记得黑衣人的身形和伤口位置,若再见到那个黑衣人,兴许能辨认出来。

    裴顾新只能根据体型来怀疑,但不能以此断定,可是裴顾新所说的伤口位置足以让怀疑的成分减少一大半。

    按裴顾新所说,黑衣蒙面人右肩伤口是大概从肩井穴处斜向右下方而走,约一寸长,伤口很深。

    端木铄与端木锡在正月十日前后一段日子里均不在万祈山,而端木铄右肩有个与裴顾新所述情况相吻合的一道伤口。

    端木铄在裴顾新道出验右肩时已经眼神游离,面有不安,众人见到伤口后他更是百口莫辩。

    所幸裴顾新曾是南明翰洲书院的人,真真假假谁都不能一口断定。

    裴顾新的一面之词定不能完全相信,但端木铄也不能将自己与裴顾新说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端木铄说他的伤口是被人偷袭所留,可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

    虽然端木质解释是因为东玉峰接连有人失踪,而且青峣峰又有个南明细作,便让端木铄与端木锡到万祈山周围查探有无异样情况或线索。

    但是这个说法实在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此次随空青派一同前来的六家皆是有门人弟子死在魔教手中,当然,空青派邀约的远不止这六家,只是其他人还未到。

    万祈山自空青派弟子被灭门之事以来便是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眼中,一丁点儿微不足道足以成为他人眼中的别有它意。

    邱颜之死让邱澹狠下了心不顾任何人颜面,而在见了端木铄伤口后,邱澹对万祈山毫无实际意义的解释的容忍已经到了极致。

    他剑刃横在端木铄颈间,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

    “邱某本想等楚使者到后与其商量细察,有了确定结果后再将此物示众。

    “奈何万祈山竟是如此自诩为大,不分是非黑白,只拿着道义地位作免死金牌,可是江都府可不是看权势地位的地方。”

    他叫了其弟子费允章将绢布展开举给众人看,待众人都看清绢布上所绘才对着端木质,字字如刀,横在端木质心尖:

    “南明的人来这里就是来找解开此物秘密的线索的,端木掌门,事关江都府存亡,你还要继续隐瞒作假?”

    看着绢布上拓印着的三行奇怪的符号,再加上邱澹的紧紧逼问,端木质和其他知晓字符的事的那些人都清楚,青峣峰后山的事是瞒不住了,也不能再瞒。

    听完端木质所述,许多人眼中既有惊诧,也有各自思量。

    此事真假不得而知,可是南明也想得到的东西,定是有其让人觊觎的特殊之处。

    一行人暂且在此住了下来,等着三日后的结果。

    次日。

    邱澹与楚文政约定,二月初五于东玉峰第一道山门见面。

    邱澹一大早便坐在了山门前。

    清晨时分,楚文政带着被九申易容成一个脸上有大块青色胎记、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的江鱼和易容成御行衙金燕堂的人的夙梵和九申,在东玉峰山脚与另两个御行衙金燕堂的人会合。

    “楚使者。”等在山脚的崔成印与郑本武并没有察觉出站在楚文政身旁的两人是假的,“段兄,罗兄。”

    夙梵和九申也象征性拱手问好。

    四人都是在楚文政手下做事的,但并不相熟,因为崔成油郑本武是刚调到楚文政手下,是为了万祈山的事专门调来的。

    而段汇达与罗瑞泽则已经跟了楚文政两年之久,可是楚文政为了他的计划还是在两人熟睡时将两人杀了。

    楚文政见到邱澹后,将装着人骨、碎布块和簪子的木盒递给邱澹:“这是金燕堂的两位兄弟在百连山山脉附近寻得的。”

    邱澹慢慢打开盒子,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根簪子。

    簪子样式确实极其普通,但簪子上的银球有个喧关,是空青山山脚一家首饰店专门制作的,他的女儿邱颜也有一根。

    饶是邱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是又受了极大刺激。

    野兽分食,尸骨无存?

    他的掌上明珠,本是大好年华,却成了春花烂漫,偏于一夜风雨下落了满地。

    邱澹平稳了心绪,抱着最后的期待问道:“楚使者,除了这些,可找到什么线索?”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了。

    楚文政点头:“这是在簪子的银球里发现的。”

    他从怀中拿出个布包,打开后露出一条染血的布条,“不过还要请邱掌门确定一下。”

    邱澹拿起布条,只见布条以血书写了些东西,可是不知为何,只有开头“万祈”两字可辨,下面的字迹一团模糊。

    可即使如此,他也心中认定,这是邱颜死前所写——这字虽然歪斜,但是他定不会认错的!

    邱澹将盒子盖上,转身深吸一口气后走向一旁站着的费允章,扯了腰间的玉佩递给费允章。

    “你拿着我的玉佩,让巳理带着端木铄到大庭楼。”

    他吩咐完后对楚文政道:“楚使者,请!”

    楚文政会意,带着另五人,随着邱澹一同到了东玉峰的大庭楼。

    很快,与邱澹一道来万祈山的青玉派掌门怀普,海沙帮堂主曹书正,邬连山的毕厚生,秋棠湖的谢伊伊,滁涧州宋河里的宋素和啻合州柏林镇方家二公子方如容也接连到了大庭楼。

    毕竟御行衙使者楚文政带着御行衙金燕堂的人来了,还带了四个,他们自然不能缺席。

    昨日大庭楼,这些人当时都在场,也都知道楚文政与邱澹约定今日到达,而当他们看到邱澹这冷冰冰又带着杀气的神情,也都猜到楚文政是带了坏消息来。

    这些人未等太久,端木质便到了大庭楼,他虽心有答案,但仍是在简单问候后问道:“不知楚使者来此所为何事?”

    “御行衙派我来此调查近段时间有关万祈山的所有事情。”

    楚文政拱手道,“如有得罪,还望端木掌门多多包涵,我也是为了早些给江都府的众位一个交代。”

    “使者言重了。”端木质道,“早些查出真相万祈山也好早日洗清嫌疑。”

    “希望如此。”邱澹冷冷打断了端木质的话,“楚使者,且容邱某先说几句话,如何?”

    楚文政道:“邱掌门请。”

    邱澹站起身,将放着木盒的茶桌端起,在一众不解的目光中将茶桌放到了大庭楼正中,又将带血的布条展平放在木盒上。

    刚巧此时,空青派邱澹的大弟子薛巳理压着端木铄到了大庭楼门外。

    “爹——”

    端木铄本能想上前,却被薛巳理死死压着上不了前。他本想破口大骂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恶狠狠看了眼薛巳理。

    众人不明状况,只都等着邱澹解释。

    “这是楚使者交予邱某的。”

    邱澹未理会他的徒弟,只语速缓慢道:“这字迹邱某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小女所写……她写祈福的祈字总会多出一点。”

    “端木掌门。”邱澹转身看向端木质,“你来看看,如何?”

    端木质走到木盒前,只见上面的布条上写着“万祈”两个字。

    他听到邱澹说到“祈福的祈字”时已经心有不安,这一看更是手脚冰凉。

    他一时间找不出托词,又觉得多说无益,便只能沉默着等着邱澹下一步。

    而此时怀普,曹书正,毕厚生,谢伊伊,宋素和方如容已上前瞧到了布条上的两个字。

    方如容手中扇子在手指间绕了圈,摇头叹息,其余五位均是面色沉沉,沉默未语。

    邱澹退离茶桌:“如端木掌门所见,颜儿生前留下了与万祈山有关的消息,可惜只剩下了万祈两字,但若说万祈山与颜儿的死无关,邱某是断不会再信。”

    他看向大厅楼门口,不知是在看薛巳理还是在看端木铄。

    “邱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见一见被林先生抓住的那个南明细作,亲自问一问一些事情,不知道端木掌门能否答应?”

    邱澹突来的要求让端木质心生危机感。

    昨日青峣峰突发事端,林陌崖在那之后命莫歌擒住了那个南明的细作,此中原委,林陌崖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也是,放任一个南明细作在青峣峰活动确实不像话,不管曾经是为了将南明细作行动控制坠是其它原因,现在都不能再任那人有自由行动的可能。

    但是邱澹突然要见南明细作做什么?他想问什么?他能问出什么!

    可是不论邱澹打的什么主意,现今情况下,他只能照办,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他差了人放传信鸽给林陌崖,让林陌崖将那个南明细作押过来。

    邱澹向楚文政拱手道谢后,便端了椅子坐在了放置木盒子的茶几旁,薛已理已带着端木铄站到邱澹身后。

    此时端木锡也到了大庭楼,端木铄远远白了眼端木锡。

    这阵小插曲后,楚文政起身拱手道:“诸位。”

    他向前走了两步,“魔教之事牵扯甚广,现在又明确有南明的人参与,查清此事刻不容缓,多耽误一点时间就会多份潜在的危险。”

    他说及此忽然对端木质道:“端木掌门,劳烦你将有关石块上字符的事再细细说一遍,我好心中有数。”

    楚文政最后一句“心中有数”让端木锡不由看了眼楚文政身后的中年书生,方如容也扫了眼楚文政带来的五个人,扇子在手指间转了圈。

    怀普一直注意着方如容,瞧见方如容往楚文政带来的五人那边看了眼,也睁着小眼睛直直往那五人那边看去,目光最后落在了中年书生身上。

    无缘无故带了个人,这人是知道什么事?

    最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打量了下中年书生,也就是江鱼。

    江鱼心中波澜不惊,面上更是毫无表情波动,只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干大事的天分。

    端木质虽有疑惑,但仍将该说的所有事情细细讲完。

    “有劳了。”楚文政道。

    “使者客气。”端木质道。

    正在楚文政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时,方如容忽然打断了楚文政:“楚使者。”

    方如容站起身,走到楚文政身前,问道,“邱掌门说那个布条是您给的,我想问一下您是在哪里发现的布条?”

    “我交给邱掌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手下的罗兄弟和段兄弟发现的。”

    楚文政道,“他们是在正月十三日那天,在百连山山脉附近找到的这些东西。大致地点在以百连山山脉虬峰峰顶为中心,大致三四一方向,八公里左右。”

    “百连山山脉北面。”

    方如容自言自语道:“倒是确实如此,不然怎么会遇见叶黎。”

    他说及此又问道,“不过我实在想不通,这邱小姐为什么会到万祈山北面?”

    “若是想通了,这件事也就解决了,还需要我们在这里讨个说法?”谢伊伊插话道。

    “谢女侠说的正是。”方如容坐回原位,“邱小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他说罢余光扫了眼邱澹,只见邱澹面色毫无改变,依旧冷着脸,心里颇觉无趣。

    夙梵和九申都已发觉这个方如容虽然行事随意,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挑事,而且怀普和谢伊伊都在帮衬着方如容。

    曹书正,毕厚生和宋素虽然一直没表露出什么,但难保不是一动一静牵制全场。

    看来这些先到的人也对传说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这样正好,他们的计划可以进展得更顺利。

    方如容的话造成了奇怪的沉默,但楚文政没让这沉默持续:“高先生,麻烦你将东西拿出来。”

    江鱼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他将纸打开后道:“这纸上画的是我家世代传下来的一块石头上的符画。

    “我家世代居住在南山那边,但家里人嫌我脸上有这么个丑东西,就把我扔了,不过我爷爷带着我跑到了万祈山这边。

    “有一天我爷爷把一块石头交给我,说我读书多,或许能解开石头的秘密,这样我就可以飞黄腾达,就算长得再丑也再不用受罪了。”

    他说及此已将纸重新折起:“真正的石头被我埋在了百连山山脉的某个地方,谁也找不到。

    “我这纸上只画了两个,还有好多个,都在我的脑子里。”

    江鱼说着笑了笑,笑起来有些腼腆,但因脸上的胎记,只显得挣狩:

    “各位大侠英雄,我这个人人丑,又穷,又没本事……不多求,只想求个荣华富贵一生,有个老婆给我传宗接代,此生不再被人欺负。

    “楚使者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我还没拿到我要的钱,我也不贪,拿到了就把东西画好送给各位,石头如果还有用我也能带着各位挖出来。”

    他说完向楚文政拱手笑笑,就退到了夙梵身边,给一众人赔了个笑脸后又面无波澜站着。

    谢伊伊质问道:“楚使者,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也很是不解。”方如容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真是奇怪得很。”

    “我也觉得奇怪。”宋素道。

    “众位稍安勿躁。”楚文政道,“高先生是在神秘人的指点下找到正在万祈山附近查探情况的罗兄弟和段兄弟的。”

    楚文政此话一出,大庭楼的人,除了夙梵、九申和江鱼,面上都有些吃惊。

    邱澹知道邱颜被叶黎所杀也是因为收到神秘来信,还有邱颜的一根手指。

    信中说邱颜在正月十一那日被叶黎杀了,并提了裴顾新。

    正月十一那日,与邱颜在途中相遇的平洪山庄叶氏兄弟发现邱颜突然失踪,找寻无果后传信给了邱澹告知邱颜失踪的事。

    再后来,邱澹传信于御行衙,肯请御行街的人帮忙找一下,可是那时楚文政也收到了罗瑞泽和段汇达给楚文政的关于发现人骨和血书的事。

    楚文政将此事告知了邱澹。

    所有事情都指向邱颜已死,但邱澹直到遇见了裴顾新,向裴顾新确认后,才相信邱颜真的死了。

    楚文政话头未停,继续道:“诸位应该都知道邱掌门是如何知道邱小姐被叶黎所杀之事的。

    “所以我猜测,有人正在暗中布局着一切,他知道所有的石块在谁手中,甚至可能还知道该怎么解开其中的秘密。

    “而我现在有个猜想,高先生遇到的神秘人很有可能是和端木掌门遇到的三个贼人是同一个组织的。”

    “永晋遗党。”

    方如容轻巧巧说出这四个字,将大庭楼的氛围变得有些低沉。

    “不管暗处的人是永晋遗党还是其他什么人,我们如今要做的,都是要尽快从被动变为主动。”

    楚文政又一次打破了方如容造成的沉默:“诸位,对方已然是不准备再继续隐瞒其存在了。

    “依我猜想,对方这么做,或是想借别人之手收集所有的石块上的字符,或是想引导我们将注意力放在永晋遗党身上。

    “而不管哪一种,我们都是受制于对方的,若继续按一般思维行动,很可能会步入对方设好的陷阱中。

    “不过我相信,石块上符号的意思便是我们转为主动方的切入口。”

    他说着微皱了眉:“但这万祈山上,懂得这些符号的意思的恐怕只有裴顾新,我想叶黎抓着裴顾新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知道石块藏着的秘密。

    “而今裴顾新虽然在我们这边,但是他不一定会配合我们,不然寒昙容也不会到现在才抓住裴顾新,而且到最后裴顾新还是逃了。

    “不过我已经传信给御行衙那边,请参宿前辈来一趟了。

    “而我们这里,在参宿前辈来之前,最应该做的是先着手调查清楚端木公子的事,这样也好先祛除一些迷雾。”

    楚文政虽说“调查清楚端木公子的事”,但在场谁都心知肚明,在参宿来之前,楚文政能调查的事可不止他说的。

    端木铄也知道,所以语有不满和尖酸道:“你什么意思啊?”

    “铄儿,不得无礼!”端木质厉声喝道,制止了端木铄继续往下说。

    端木铄虽然不乐意,但还是闭了嘴,只是脸还是臭着。

    “大哥,楚使者这话又没有说错,他又没有针对你。”端木铄不说话了,端木锡反倒开口了,“先除内奸,再抵外敌,除外必先安内嘛。”

    “端木锡你疯了吧!”端木铄冷嘲道,“谁是外谁是内,你怕不是还没搞清楚吧?”

    “呵。”端木锡话中有话,“大哥这话说的,虽然你我不容,但这只是我们的私事,我这只是帮理不帮亲。

    “而且楚使者这么做可是在帮你,帮我们万祈山早日洗清嫌疑,三日之期也不是很长。”

    他望着端木铄,冷言冷语道:“清者自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又是在万祈山,又有楚使者在,谁都不能冤枉你。

    “除非你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八道!”

    “你们不要吵了,也不看什么诚!”端木质见两人说话趋势不对劲,立即低声呵斥,又拱手赔罪道,“是我太过纵容了,诸位别见怪。”

    “端木掌门说笑了,两位端木兄只是心口如一,直言直语罢了。”

    方如容说罢,便问楚文政道:“不知楚使者打算怎么查呢?”

    楚文政道:“我和邱掌门的想法是一样的,想亲自问一问青峣峰的那个南明细作。”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方如容道,“按裴先生所说,有个受伤的黑衣人曾找过叶黎,叶黎又是南明的人,如果……”

    他没将后面的话详细说出,只顿了顿,在众人目光下又道:“南明细作确实是很好的突破口,就看能不能问出来了。”

    “哼!”端木铄冷哼了声,一脸无所谓。

    端木质没表现出什么,只瞪了眼端木铄,又差人送了些茶点。

    大庭楼内一些人相互说了些客套话,便都等着林陌崖带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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